這不是開玩笑吧?她的乳名竟然也叫嫣兒……
噗!
安若西子差點笑出來,想到了那天在她府邸門外排隊的那些嫣兒,有肥大的胖子,有年邁的老太婆,還有一個快生的孕婦,後面排隊的更是奇形怪狀,她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滑稽,天下間叫這樣惡俗名字的還真不少,找來找去,自己也算一個?
「我叫嫣兒?」
西子抬起眼眸看著八皇叔,他確信她用過這個名字?怎麼從來沒听人叫過呢,誰這麼有水平,叫她嫣兒?
「只是你娘這麼叫,她死了之後,沒人再叫過了,因為你從小容貌出眾,很多人說你賽過西子,也就叫做安若西子了,嫣兒就成了沒人叫的乳名。」
似乎這樣的解釋很合理,西子拿著那塊玉佩,突然笑了起來,心中暗暗尋思著……
早知道自己也叫嫣兒,當初就該告訴龍飛,他要找的嫣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九公主是也,何必花那麼多金葉子,舍近求遠呢?
可惜龍飛現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也失去了這樣的一個機會。
八親王交付了兩樣東西,好像解月兌了一樣,長長地松了口氣說︰「我答應你娘的,都做到了,只是……太醫說的話,我有些擔心,怕你出什麼意外,但現在看你的氣色,也沒什麼大礙了,多半是他們醫術平庸,誤診了,這些你拿著回去看,玉佩要收好,記得信看過之後就燒掉吧,現在回去吧,別讓人看到你來了這里。」
「我知道了。」
西子將玉佩和信件揣在了懷中,本想問問已故王後的一些細節,可八皇叔已經坐了下來,拿起了一本書,專注地看了起來,不再理會西子。
西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低下頭退了出去,出門後,將房門輕輕關上了。
站在芳書齋的門外,她模了一下懷中的東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那封信了,可想想八皇叔的話,還是忍住了,等回了自己的府邸再看不遲。
「嫣兒,我也是嫣兒……」
西子有點小小的興奮,期待和龍飛的再次相遇,好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到時候,她要好好折磨一下這個冷酷的家伙,讓他知道扔下嫣兒不管的後果,很嚴重……
黃昏逝去,夜幕降臨,除了巡邏兵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就是入夜的蟲鳴了。
西子一路飛快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經過永樂宮的時候,遠遠听見有人好像呼喝著什麼,隨著距離的拉近,她听得更加真切了。
「安若西子呢?叫她來,我讓你們叫她來陪著老子!」
听到這麼囂張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是拓跋顯那個混蛋,想不到他喝了那麼多的酒,竟然還不睡,跑出來鬧事兒了?
這王八蛋,敢讓九公主出來陪著他,他算哪門子蔥,哪門子蒜啊。
雖然生氣,可好女不跟酒鬼斗,走為上,西子本要轉身繞道離開,可拓跋顯的獨眼聚光,一眼就看到了她,直奔了過來。
「安若西子,那不是安若西子嗎?等等,等等……」
西子想躲也躲不開了,只能轉過身,面對了他。
「拓跋顯,太晚了,有話明天說吧。」西子提起裙子就要走,拓跋顯卻不要臉地攔住了她,隨後趕來的冬雪和夏雨也不敢阻止拓跋顯,只能站在一邊干著急。
看著伸開了手臂,滿臉無賴的拓跋顯,西子皺了一下眉頭。
「有什麼話就說吧?」
「解藥,給我解藥……」拓跋顯伸出了手掌,眯著眼楮,向西子索要解藥。
「什麼解藥,我沒有。」
西子懊惱地白了拓跋顯一眼,龍飛走的時候,沒留什麼解藥,也沒說給他吃的是毒藥,好像是嚇唬他的,這混蛋倒蠻怕死的。
拓跋顯歪了歪嘴巴,晃蕩著身體,看了西子身後一眼,問了一句。
「那個姓龍的小白臉呢?叫他出來,老子今天要和他算賬,敢給我吃毒藥,老子今天就廢了他!」
「廢了他?那你得有本事先找到他再說。」西子差點笑出來,她都不知道龍飛哪里去了,拓跋顯自然也找不到,估計是看龍飛不在,說說大話罷了。
「什麼意思?」
拓跋顯又搖晃了幾體,突然狂笑了起來,指著西子說︰「害怕了,我知道,那小子一定是怕我找麻煩,躲起來了,一定是的。」
「他會怕你?」
安若西子鄙夷地哼了一聲,和龍飛相處這麼久,還沒見他怕過誰呢,何況還是這麼一個草包世家少爺。
「不然,你怎麼不敢來見我?」拓跋顯神氣地拍著胸膛,認定他的威名遠揚四海,姓龍的識相躲起來了。
「你沒病吧,讓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西子不想和拓跋顯胡扯了,她還得回去看那封信呢,可拓跋顯卻揪住西子不放,一口口的酒氣噴出來,西子差點吐了,實在就糾纏得極了,西子抬起腳,狠狠地踹了出去。
這一腳還真巧,拓跋顯喝多了,腳下無根,一時失衡,直接跌落身後的池塘之中。
「噗通!」
池塘水花兒四濺,拓跋顯不見了影子。
「哎呀拓跋少爺落水了,拓跋少爺落水了。」
拓跋顯雖然是無賴,卻代表了納日帝國的拓跋世家,他死了無所謂,可死在南戈國皇宮里就麻煩了,西子知道自己闖禍了,抿了幾下嘴巴,指揮著周圍的護衛士兵趕緊將他打撈上來。
「快快,讓他喝幾口行了,撈上來,別死在這里。」
侍衛們紛紛跳入水中。
一盞茶的功夫,拓跋顯的身體掛著一堆水藻荷葉被撈了上來,他看起來還活著,嘴里不斷地吐著水泡。
「好酒,好酒……」
喝了池塘的水,還這麼開心,西子噗嗤笑了出來,讓人將這酒鬼扶回去,然後也回了自己的府邸。
進入寢房之後,西子才將那封信拿了出來,看過之後,鼻子一陣陣酸澀,淚水差點流出來,這是一封母親寫給孩子嫣兒的遺書。
前面字字句句都是對母親對孩子的不舍,後面的話卻全然不同。
「娘被賤人所害,中了劇毒,已經命不久矣,可娘不能瞑目,因為你還是那麼小。」
中劇毒?
南戈王後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死的?
這個事實讓西子倍感震驚,怎麼從來沒听父王和那些皇叔說起過,他們一提到已故王後,都說王後產後得了重病,醫治無效而死,可現在看到這封信,好像另有隱情。
一個死了的人不會說話,也不會申述,可這封信落到西子的手里,就不一樣了,就憑這個身份,她也不會善罷甘休。
「放心,西子一定會以牙還牙!不會手軟的。」
說完此話,西子又有些神傷了,好像自己也中了毒,能不能活著還另說,如何幫助老娘報仇啊?
不過她最討厭的就是暗箭傷人,只要還有一口氣,這事兒就沒完。
目光再次落到了信箋上,好像還有下文。
「嫣兒,你是南戈嫡親血脈,正宗南戈皇室後代,娘唯一的骨血,你的身份高貴無比,不管誰排擠你,都不能否認,你是南戈江山的唯一繼承人,有人害了娘,也會加害于你,所以你一定好好保重,也要答應娘,一定要成為南戈的王!娘,絕逼!」
這個擔子還真重,西子將信拿在了手里,良久失神後,才將信湊近了燭火點燃了,待信箋化作灰燼的時候,她的鼻血又流了出來。
「哎,娘,我很快就去見你了,到時候,咱們好好聊聊吧,我先止血再說,不然就提早去見您老人家了。」
西子捂住了鼻子,嘴角一咸,滲出血來,一會兒工夫,眼角和耳朵也開始出血,走到鏡子前一看,嚇得她差點尖叫出來,咋一看,好像厲鬼一樣。
西子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藥,最終血止住了,她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直接跌倒在了床上,四肢伸開,兩眼發直,發呆了許久之後,西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
「龍飛,你變成鬼,一定先去找你,告訴你我也叫嫣兒!你這麼扔下我,後悔一輩子吧。」
喊完了,才覺得舒服一些,似乎嫣兒這個乳名,成了西子對付龍飛最後的殺手 ,她有點期待和龍飛的重逢了。
可惜,還有幾天,她就死了,她發誓她一定不喝孟婆湯,也不投胎轉世,死死記住龍飛這個名字,還有他那張臉,然後悠悠蕩蕩地找到他。
想著龍飛看到鬼魂一樣的她,會不會嚇個半死……
這樣昏昏沉沉地思索了很久,她終于笑著睡了過去,可清晨卻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
「叫安若西子出來,給我解藥!老子昨夜渾身癢癢,難受死了!」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拓跋顯這個混蛋,昨夜沒淹死他,他又來找麻煩了。
什麼渾身癢癢?莫非毒發了?
「不行啊,公主在睡覺,拓跋少爺,您不能闖公主的寢宮啊。」
「怎麼不能?她早晚是我的人了,我進來,也是名正言順!讓開!」拓跋顯嚷嚷著,聲音直沖西子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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