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真轉念一想,她此刻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那段翎刻意給自己賣這個好做什麼,若是自己笨點,說不定都看不出來段翎在幫自己呢。♀
兩人又說了些什麼,段翎便說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離開的時候,還把李熙真也給捎上了。
「剛才,多謝段校尉了。」李熙真福了一福,說道。
段翎站著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李熙真沒有接話,她也听不出來段翎這話里的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剛才的事情,我也不是全為你出頭。」段翎繼續說道,「你的確是將軍考慮許久才送過來的。只是將軍日後會不會問起你,那倒不一定了。只是這麼說,三少爺才能照顧你一些。」
李熙真低頭認真的听著。
「你也應該知道了,三少爺暫時是回不去將軍府的。」段翎繼續說道,「你現在對三少爺好了,三少爺以後長大了也會記你的好。對你是有益無害的。」
「是。」李熙真低低的應道。
「這府里的人亂的很,你自己看著辦,以後你的日子,是要跟三少爺綁在一起的,他好你才好。」
見李熙真依舊不說話,段翎在心里嘆了口氣。
將軍要送她來的時候,段翎也將自己的疑問對著拓跋將軍問了出來。
看她那一路上雖然處事做人都極有分寸,但是未免有些冷心冷情了一些,這樣的人送到年幼的三少爺身邊,他當然是擔心的。
可是拓跋將軍卻不以為然。
「她冷心冷情倒是無妨,畢竟你們一路來的日子還短,照你說的,她也是個知道照顧人的,顧全大局的,當是個極為聰慧的姑娘,只要她明白,她是和昱兒綁在一起的,就是為了她自己,她也會為昱兒著想的。」拓拔將軍嘆了口氣,「他的哥哥們都大了,也是我一直親自帶著的,倒也沒什麼,偏偏他這個最小的,因為……的關系,我只能遠著。如今讓那小姑娘過去,雖然她許是厲害了些,但是將來就算為了她自己著想,對昱兒應當是差不了的。也算盡了我的一份心了。」
段翎沒有再接話,將軍的苦衷他是知道的,但是卻不代表他能全部理解。既然將軍已經做了決定,那做屬下的,也只有遵從了。
「以後只要你為著三少爺著想,這里其他的人,你都不用放在眼里。」段翎狠了狠心,下了一劑猛藥,生怕他離開之後,這小姑娘為了自保,便縮成一團,只顧著保全自己。
李熙真心里一跳,她哪里還不知道段翎的意思,只是越這樣,她越覺得奇怪。
拓跋昱怎麼說也是將軍的兒子,怎麼好像卻生活的不盡如人意一般,還得她這個小孩子來陪著他,甚至保護著他?
「我明白了,段校尉。」
李熙真是真的明白了,以她戰俘的身份,來到這里就算受到怎麼樣的欺負,她也是該生生受著的。她既然受了將軍跟段校尉的好處,便總要付出些什麼的。這一點,她十分明白。
見她應承下來,段翎總算是真的松了口氣,心想著自己沒辦砸了這次的事情。♀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她,說道︰「這是一些銀票,你可以自己取用,日後若有急用,憑著三少爺的信物去附近的銀莊也可以取些錢。這次送來的東西,都是你的,你自己管好了。」
離開之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想辦法討好了三少爺,以後你就容易多了。」
李熙真正沉浸在將軍那邊竟然那麼信任她,居然還給了銀票讓她用這種驚訝之中,听了段翎的話,便也只是點點頭。
段翎有些恨恨的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不明白他之前怎麼就覺得這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還挺厲害,便在拓跋將軍面前多說了兩句,害的讓三少爺竟是要她來照顧。
李熙真回到屋子里,半坐在床邊,閉著眼楮,細細的理著思路。
今天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大,有些事情,不是立時能夠消化的了的。
總而言之,段翎的意思是,自己要跟三少爺綁在一起,這是跑不了的。
此外的便是,這府里的人,只怕是有些參差不齊的,段校尉讓自己無需在意的意思就是,這些人對三少爺來說,不是那麼重要的人?亦或者,根本不是三少爺的人?
她初來乍到,想要理個明白,卻是有些困難了。
想了許久,她覺得月復中有些饑餓,便睜開眼楮想要找些東西吃。
「昱少爺?」李熙真驚訝的看著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多久了的拓跋昱。因為一時驚訝,她也沒有立刻行禮。
「你不住在這里。」拓跋昱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板著一張小臉木木的說道。
「是。」李熙真頓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從善如流的收拾了東西跟在他身後。她的大件東西都還在箱子里,入了庫房還沒有拆開,因此便只有個隨身攜帶的小包袱。
「三少爺?」白日見到的婆子正站在門外,看見李熙真拎著東西跟出來,不由得有些驚訝。
「她以後在我屋里的偏房睡,你去給收拾好了。」拓跋昱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雖然不滿,但是拓跋昱是主子,那喚作邢春香的婆子只得應下。
李熙真眨巴眨巴眼楮,段翎那幾句話可真管用,她這就登堂入室了。
拓跋昱的日子過得十分的簡單,身邊連個丫鬟也沒有,一直跟著的,便是那個年紀不小的邢春香,據說她是府里管事的弟媳婦,也是拓跋昱的女乃娘,從小一直照顧著他。外院倒是有幾個小廝,也是府里撥過來的,但是拓跋昱並不怎麼用他們。
之前在李府的時候,雖然貼身的丫鬟只有茗兒一個,但是外間伺候的丫頭婆子卻也是少不了的,就連睡覺的時候,外面也是有人值班的。
因為家里所有的小姐都是那樣,李熙真便也沒有特殊要求什麼。其實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一個人睡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是半夜有時候要起夜,或者要喝水什麼的,便有人伺候的**生活,她還是十分享受的。
只是到了拓跋昱這里,卻全然沒有這回事。他睡覺便是睡覺,一個人睡在里間,也不用人伺候。頂多是邢婆子給他鋪個床,早上起了收拾下床鋪。
李熙真從無產階級,到地主階級,現下卻是又回到了無產階級。
不過她這人看的也開,有的你就享受著,沒有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李熙真現在睡得房間就在拓跋昱房間的旁邊,只有一個屏風擋著。
半夜的時候,她是被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給鬧醒的。
說實話,大半夜醒來的時候她還沒分清哪里是哪里,听見那個聲音也是有些嚇到的,但是意識回籠之後,她便披了件衣服起了床。
拓跋昱睡得極不安穩,一雙小手攥著拳頭緊緊的按在胸口上,眉頭微微的皺著,身體還有些發抖。
李熙真只當他是做惡夢了,喊了幾聲,卻怎麼也喊不醒,這才有些擔心,出去到外間找了邢婆子。
邢婆子平日里晚上其實不住在拓跋昱這里,只是因為今天李熙真剛來,所以才留下來了,她睡得正沉,見李熙真喊她,便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三少爺一貫那樣,自己一會就沒事了。」
李熙真怒極反笑,怎麼說你也是伺候著拓跋昱的,既然領了那份工錢也該做好事情。只是她知道自己如今是沒有立場去教訓她的,便瞪了她一眼,自己走了回去。
「門關好了。」刑婆子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回到拓跋昱身邊之後,李熙真倒是徹底沒了困意了。她使勁晃了晃拓跋昱,對方果然還是皺著眉頭醒不過來。
只是他這做了噩夢也不大喊大叫,只是自己憋著的,沒由來的叫李熙真心里有些發酸。
年紀小小,便沒了母親,也不能跟在父親身邊,還住到了這麼偏遠的地方來。看看現在這府里的人,多半也是沒有真心把他當主子待的,他又不是自己這個穿越來的冒牌貨,也不知道是怎麼挨過來的。
許是半夜,又沒有其他人,拓跋昱充分的激起了李熙真其實不是那麼充分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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