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停在了瑞王府門前。♀之前來看還是空空如也的大門上面,如今已經有了一塊居大的匾額,上書「瑞王府」三字,剛勁有力。
大門外站著一群人,除了以前住在外府那些慣用的人,與拓跋昱的侍衛隊,還有些眼生的也低著頭恭敬的站在人群最後面候著他們。
李熙真心里明白,那些多半是就是皇上賞賜下來的奴僕了。
因為拓跋昱並沒有住在皇上本來安排的宅院之中,所以那些原本安排好的那些人便都被打發到了這里來。
他們本來還想著,能跟著皇上的親弟弟,那是多好的差事,可惜事不如人願,人家瑞王根本沒打算到皇上賜的府邸去。
他們那些人,一早就在那府邸里候著了,事情有了變化,他們也只能到了現在的瑞王府來。
只是從那邊到了這邊,他們的地位卻從主動,變成了被動。
就像現在,他們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後。
而據說這些人是瑞王打小用慣了的,他們的處境便愈發艱難了。
到了自家面前,拓跋昱總是要露個面的,他剛從馬車上下來,便看見府中一眾人等跪了下來,山呼王爺千歲。
雖然一直以來也是有人對拓跋昱行禮的,但是這麼多人一起下跪行禮,還是很有沖擊力的。
拓跋昱還有些稚女敕的臉龐神色有些緊繃,並沒有說話,只是沖著大家點點頭,直接走進了瑞王府中。
上次來的時候,這里還沒有什麼人,但是現在或許是人多了,竟也顯得熱鬧了些。
到了正廳,拓跋昱吩咐著人將準備好的賞賜分了下去,那些奴僕便也都散了,只有寥寥數人留了下來。
「陳叔。」見到對方的時候,拓跋昱有些愣神,竟是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瑞王爺,好久不見了。」陳數微微彎了彎腰,對他行了個禮。
李熙真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的名字他也听過,卻從來沒有見過。
這人,就是當初在外府的時候,那個常年不見人影的大管家,原來,他一直都在鄴城中。此人身形削瘦,蓄了短須,氣度不凡,倒是像個謀士,而非管家。
「參見瑞王爺。」另外一人也上前一步。
拓跋昱還沒怎麼著,到時李熙真有些欣喜,這人是當初的二管家,他來了,那薛霜兒肯定是也來了的。
如今她身邊的都是些小姑娘,薛霜兒來了,總是能方便許多。
「瑞王爺,之前送來的東西俱已登記在冊,封入庫房,這次王爺立了府邸,有不少人都送了禮物過來,這些是禮單和賬冊,還請瑞王過目。」陳數送上了兩本冊子。
拓跋昱接了過來,猶豫一下,便直接遞給了李熙真。
陳數神色不變,卻也有些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她一眼。
「王爺是想讓李姑娘掌管庫房賬冊?」陳數直言說道。
「有何不妥?」拓跋昱問道,「之前,也都是她在管理。」
「王爺說的是,只是之前李姑娘的身份,與現在不同。況且,李姑娘終歸是李家的人,管著瑞王府的賬務,總是不大妥當。」陳數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熙真看出來,對方是不希望自己來管事的,而且他說的,還一點都沒錯。
自己之前的身份是拓跋昱身邊的得力丫鬟,可是到了鄴城,她還是李家的女兒。不用陳數說,她都在懷疑自己,還能這樣在拓跋昱身邊呆多久。
「陳管家說的是。」李熙真將賬冊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她不稀罕管賬,但是對庫房里的東西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只是她也知道,這件好差事,可不會像當初那樣容易的到自己手里。
當然,暫時的妥協,也不代表她就這麼認了。
陳數對于李熙真這麼干脆利落的的放棄了這件事,也是有些驚訝的,還不帶他說什麼,拓跋昱卻開口了。
「庫房的鑰匙在哪里?」他問道。
陳數沒有猶豫,從腰間接下了鑰匙遞了過去——繼承了將軍府良好的傳統,依舊是一串金閃閃的鑰匙。
拓跋昱接過鑰匙,一眼都沒看,便向身後拋去。
「公子?」李熙真差點被鑰匙砸到,好在她手腳靈活,就算是毫無準備,她還是接住了。
「我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合適的。」拓跋昱難得的如此強硬,而且對著的還是拓跋老將軍的人。
陳數頓了一下,微微彎了彎腰︰「既是王爺要求,屬下自當遵從。」
李熙真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放松下來,她看得出來,這個大管家,完全沒有放棄把權力從自己手里拿走的打算。而且管家管家,沒有了庫房的鑰匙,還如何管家。
畢竟,這可真是件不錯的差事,李熙真看了自己手里的鑰匙一眼,也微笑起來。
「姑娘,之前金隊長帶回來的兩個姑娘求見。」李熙真正看著賬冊,錦繡走了進來說道。
錦繡與香兒二人,不久之前,也趕到了鄴城來。
或許是因為當年的事情,錦繡自那之後,為人便更加的端正小心起來,而李熙真看重她這一點,便也慢慢對她又重用起來。
錦繡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賬冊,與桌上明晃晃金燦燦的鑰匙暗自心驚,她本以為到了鄴城之後,姑娘很難再像以前那般在府里只是一人之下了,所以姑娘才想方設法的盤了鋪子,悉心經營,就是為了現在做準備。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李熙真听到她的話時,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來。
「好像是那賣身葬父的姐妹倆。」香兒見她不說話,便接口道,一臉喜色。
桌子上的東西,她當然也看見了。雖然府里又進來兩個丫鬟,但是她卻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而且以姑娘的為人,只要自己對姑娘有用,她絕對不會薄待了自己的。
「讓她們進來吧。」李熙真此時也想起來了,便叫對方進來。
她本來想著,是府里住的人多了,丫頭少了也不好伺候,所以那日金從文說起這事,她便應了,安的便是將兩人送去給他做丫鬟的意思。金從文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兩人送到他身邊去,她也放心。
只是真當看見了兩人之後,她卻是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想法。
兩個姑娘已經約莫十五六歲,樣貌相仿,氣質竟也如出一轍。更重要的是,兩人竟然都是異域血統,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現在的混血兒。
美人的優勢無疑使極其明顯的,兩人並不言語,卻仿佛眉目含情,只是她們眉間掩飾不住的英氣與神色間的坦然告訴李熙真,這倆美人兒並不是故在意放電。
李熙真身邊的丫頭無疑都是姿色不錯的,但是放到這兩人面前,卻似乎顯得有些簡單乏味起來。
她下意識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心里想著,這樣的兩個美人兒若是送去金隊長的身邊,這舉動,便有些變味了。這兩人不像婢女,倒像美姬。
兩個美人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見她臉色變了,便齊齊跪下了。
「請姑娘不要將我們逐出府去。」兩人一齊說道,神色間帶了些懇求。
「你們何罪之有?」李熙真不動聲色的說道。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兩人本是罪人之女,說是罪人,其實只是在當今皇上登基之前,不小心跟某些人走的近了些的一個小商人。事敗之後,被人當做替罪羔羊給頂替上去,才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這件事情,金從文早就查明白了,也正是因為查明白了,確認那人是被人陷害之後,他才敢把人往回帶。
李熙真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並未想過,那商人的兩個女兒,竟是異國血統,還長得如此出眾。
她幾人知道,還有此一問,便是要試試二人,是僅僅將這王府當做了避難所,還是真心投誠。
「民女知道父親犯了大錯,可是他終歸是我們姐妹二人的父親,我們不忍看他……我們被放出大牢的時候,家產已經都被那些人變賣了,當真是身無分文,實在別無他法,這才賣身葬父。」兩人中的妹妹明菲雅說道。
「正是如此,王府好心收留了我們姐妹,我們姐妹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今後必將為了王府,為了姑娘,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姐姐明菲琳也道。
明菲雅听到這話,不由得垂下眼簾,想到幾日之前,金隊長說過的話。她們姐妹二人一旦進了這王府,最要緊的,便是眼前的李姑娘。其次才是瑞王爺。因為瑞王爺,通常都是用不著她們的。
「你二人既已經是孤女,倒也剩了許多麻煩。」李熙真看向香兒,「今後這兩人便先暫時在你的手下學做事情。」
錦繡細心穩重,但是對別人卻有些拉不下來連,指導新人這種事情,還是香兒比較擅長些。
「是。」香兒恭聲應下。
明菲雅有些驚訝,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自己姐妹還沒有與王府簽訂賣身契的事情,但是收到姐姐的一個眼神,她便也低下頭去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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