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顯得有些落寞,他說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心願,就是想呆在這片土地上報答上蒼對他的寬恕之恩。♀
「那之後找到其他隊員的尸體了嗎?」我不是對高子的故事有感觸,是對其他死了的隊員有沒有被發現尸體有興趣。
「到哪個地方去找嘍,等我第二天回來,全都不見了,不知是被什麼給叼走了。也可能是其他的考察隊經過把他們的尸首順便帶了回去。哪個說得準,這地方邪乎的很,最近可是很少有人來的,基本也是有來無回。」高子吸了口煙,雙眼望著藍藍的天空,似乎這二十多年前的事,就像昨天發生一樣,依然深深的觸動他心里的舊傷。
又是一陣沉寂,七爺繼續拿出地圖,放在沙地上細細琢磨半天。我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搖搖頭,說現在樓蘭國已經被風沙淹沒的差不多了,根本就無法辨別出具體方位在哪。「高子不是知道嗎,高子,你帶我們去就是了。」大奎望著坐在地上的高子,只要有他帶路,我們就能找到遺址。」我打趣的和高子開玩笑,他也笑了笑說到時候不要嚇得哭爹喊娘就行了。
太陽這時在天上已經向西與地面形成四十五度的夾角,我們五個人的影子也被拉得直長直長,像是被扭曲拉伸的人。這就是初次來到羅布泊對我們所表達的歡迎。
高子拿出指南針,我們坐上皮卡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隨著我們隊伍漸漸越來越深入月復地,已經從戈壁變成了沙漠,我們也由乘車改為了步行。時不時還可以見到地上已經風化的動物骨架,這是一片還在沉睡著的土地。說來天氣也怪,之前還是炎熱的不行,連腳踩在沙子上都要被燙熟一樣,這一會兒的工夫氣溫驟降,而且是速度出奇的快。「也沒到太陽落上,掛在半空中,怎麼一下子溫度變得這麼低。」其實問大奎也是白問,他攤攤雙手,表示不知道︰「這天氣不剛剛好,比剛才快活多了。」
「不好!沙塵暴來啦!」高子走在最前面的沙丘上,忽然間轉過頭來朝大家叫喊。我急忙跑上沙丘,前面已經是漫天沙塵,就像在霧里一樣,朝我們這飛快的卷來。
我也沒見過這陣勢,此時正好又站在沙丘上,于是撒腿就往丘背下方跑去。
「你不要命哩,快跟著我!」七爺一把拽著我的衣服往沙丘上奔。
「快,大家到下面去。」七爺喊著大家朝沙丘正對著沙塵暴的坡下跑,我半天也沒恍過神來,我們這樣對著沙塵迎面吹來哪里吃得消。這沙塵咆哮過來的速度極快,沒一會兒身邊的塵土也跟著卷到了空中,風勢漸漸變大。我們五個人圍城一個圈抱在一起,把頭埋進衣服。一股強大的暴風從我們身上卷過,石子時不時打在身上,疼的我臉色估計都發青了。
幸好我們五人加在一起的重量足夠,不然真不知要和沙塵一同被卷到哪里。等到風勢漸弱,大伙一個個把頭從衣服里伸了出來。等我回過頭來看時,原先我們是蹲在沙丘下方,此時已經變成一片坦途,那小沙丘已經被吹得無影無蹤。
此時想想幸好當時沒有呆在沙丘後面,不然整個人都要活生生被埋了。又是七爺救了我一命,心里有說不出的感激。
原本就十分變化莫常的沙漠經過這一翻「重塑面目」,更是向走進了迷宮,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高子手中那小小的指南針。
也不知徒步行走了多少里地,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氣溫驟降,又變的如同沙塵暴來臨前兆一般涼爽起來。高子建議我們晚上不要再繼續行走,不僅溫度極低,而且容易被毒蛇蠍子咬了。我們大伙其實早就累了,這個提議得到全票通過,選了個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扎營露宿。
高子因為沒有做好在這里過夜的打算,所以沒有帶帳篷,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沙地上。我們過意不去,就叫到帳篷里一起擠擠。這下他倒也不含糊,被我們一叫麻溜的進了帳篷。
躺在帳篷里不久便听到外面有隆隆之聲,好像遠處汽車在行駛。我趕緊拍了拍身邊的大奎,他也听見了猛地坐起來。高子說沒事,這不是汽車聲音,是「沙鳴」。他說只要沙漠面部的沙子是細沙而干燥,含有大量石英,被太陽曬得火熱後,到了晚上氣溫驟降經風吹拂過或人馬的走動,沙粒移動摩擦起來,便會發出聲音。
「那萬一真是人呢?」大奎問高子,高子說不會,這麼大晚上,哪還有人在外面走動,況且這片沙漠里估計也就我們幾個人。
就在這時我們帳篷像是被東西砸中,差點坍塌翻過去。我們驚嚇得趕緊從帳篷里跑了出來,一個全身衣服被撕爛的男人躺在我們的外面,臉部干癟的已經沒有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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