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純白一色的房間里,艾薇裹著厚厚的被子,捏著紙巾,淚眼婆娑。舒愨鵡
時間還真是不經用,一天還沒做什麼天又黑了。轉臉望著窗外,听見拖鞋聲踢踏踢踏——由遠及近。
房門剛被推開,她立即抬高聲音,帶著濃濃鼻音道︰「summer,不許進來!」
要知道熱感冒可是最頑固的,她可不希望大病號帶著小病號。
summer捧著水杯,撇撇嘴。不滿道︰「susu都可以進。」
「呵呵,羨慕吧臭小子?」爽朗笑聲後,許奕蕭端著托盤,接過summer手上的水杯踏進了房間。
托盤上除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還有藥和體溫計。
「護照那些都不能用,我找朋友提了幾萬塊現金,等你吃了飯咱們就得走了。」
平日里帶著痞笑的神情,既正經,又嚴肅。
艾薇點點頭,不用許奕蕭說她也清楚。老頭子若來了江城,恐怕她和summer都會十分危險。
「好,喬家那邊怎麼樣了?」問的雖然無意,那抹擔心掩蓋不住。
summer可憐巴巴蹲在門邊,小手托著腦袋,眼巴巴望著。
媽咪怎麼有那麼多話和這個叔叔聊?真討厭,害他都不能靠近媽咪了。不過比起干爹地,他喜歡這個叔叔,也喜歡喬叔叔。
哎~一個人能不能有好多好多爹地呢?要是可以,他就能像miki炫耀了。
听見summer短短的嘆氣聲,許奕蕭微微側過頭。說實話,前天去找他們的時候,他著實震驚不小。
袁央竟然都有兒子了,而且一看這模樣,尤其說話那表情和壞壞的小樣子。一下就讓他想到了喬澤。
不過,心里的不平衡一閃而過。他喜歡這小子,很聰明,很靈。
「挺好的,你把面吃了休息一會。我去陪summer,不能冷落小朋友。」
艾薇點點頭,心頭一暖。她不知道許奕蕭那苦痛的童年,促使他對孩子格外的有耐心。
那天,離開喬家回到酒店。因為對baron的不信任,讓她心緒難安。
立即撥通了許奕蕭的電話,求他收留他們母子。她相信以許奕蕭的能力,既然能模清西西里的底,就一定有能力與之對衡。
只是不要計較輸贏,暫時避難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從這件事也證明了,許奕蕭是個可以依靠的人。且心思縝密,計劃周全。
吃完香噴噴的面,放下碗滑進被窩。躺在軟軟的枕頭上,一會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門外,一大一小坐著,許奕蕭一臉痞笑,summer卻鼓著嘴,環著短短的小手臂。
「不許你說喬susu壞話!」
「怎麼不能說?他就是個討厭鬼,以前就是他最愛惹你媽咪哭了。」
「胡說!我媽咪才不愛哭。」
小家伙義正言辭,對許奕蕭的挑撥離間,一點都不吃。
許奕蕭撇撇嘴,嘿,這熊孩子。剛吃小炒肉的時候可是一句一個susu真棒!簡直比他爹翻臉還快。
「這麼說你喜歡喬叔叔比喜歡我多咯?」
「哼,當然吶。」撇開臉,睨了他一眼,以示嫌棄。
許奕蕭毫無節操的扭上summer肉呼呼的臉頰,使勁晃著他的小腦袋,似乎是要把喬澤趕出去。
其實心里卻是柔軟,剪不斷的果真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不像他,沒爹娘不疼,大哥也不愛,簡直就是個萬人嫌。
尤其是剛被接到美國那會,因為听不懂英文,所以他的圈子只有家里這一塊地方。
那時候,喬顧尋的自閉癥很嚴重,醫生讓他們多和他交流。
談黎陽和談睿年紀都小,自然不喜歡和一個生病的哥哥玩。尤其是一個忽然間還會攻
擊人的哥哥。
所以他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和喬顧尋說話,不厭其煩。
從班上的第一個同學,講到最後一個。喋喋不休,連醫-生都說,喬顧尋的自閉癥能奇跡般的好了,都是他的功勞。
然而,治好了表面,沒有治好內心。喬顧尋好了以後,整個人變得更加陰郁。
甚至對他表現出萬般的厭惡,常常是拳腳相向。
從他們大學時期,他就知道他們最終是要回到國內,到喬家來報仇。
只是,他的仇恨沒有喬顧尋那樣猛烈。因為在許奕蕭心中,始終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
不過,若能化解喬顧尋心中的苦痛。他願意當儈子手,就算雙手沾滿血,能讓家人開心,他還是願意去做。
summer抱上他的大手,狠狠往下拽。
幼小的孩子,看不破大人的世界,更不懂人心險惡。純潔的就如那池塘里的白蓮。
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帶著委屈的光。許奕蕭松開手,刮上他的小鼻子。
「臭小子,以後長大可得好好謝謝你許叔叔,不然你爸爸哪里當得了英雄。」
說著輕輕嘆下一口氣,summer自然是听不懂。
許奕蕭也不需要他懂,用手機發了條信息,進臥室將艾薇卷著被子一並抱了出來。
「summer可以自己走吧?」
「yes!」舉著小胳膊,彎著展現出他那小小的力量。
出了屋子,車子已經停在外面,談睿坐在駕駛室里。神色復雜的看了許奕蕭一眼,頭一次一言不發。
許奕蕭伸手探進窗子,輕輕拍上他的肩。
「放心,我不會有事。好好照顧她,一絲意外都不可以。知道嗎?」
談睿點頭,嘴上像是模了膠水,就是不說話。
看著車子緩緩沒入黑暗中,許奕蕭抬手揮了揮。雖然知道他們看不見,可還是很認真。
方才他給艾薇的水里下了一定劑量的安眠藥,這一覺起來,恐怕她自己都已不知置身何方。
西西里縱然可怕,但抵不過天大地大,真心想要藏,如來佛祖恐怕也是鞭長莫及。
她的擔心,有他和喬澤保駕護航,一定會平平安安。
「人我已經送走了,不過你確定那是baron的兒子?」
夜風中,他的聲音被吹的飄渺。喬澤握著電話,躺在他們曾一起睡過的chuang上。愕然收緊,什麼意思?
「不是baron的難道是你的?」
「有可能哦,不過這麼一走,你就不怕我不會讓你再找到?」
喬澤停了幾秒,唇邊展開笑容。若是艾薇向他求救時,他不告訴自己。將她悄悄藏起來,他一樣不會知道。
說明許奕蕭心里,是真心實意的護著袁央。
「多謝,雖然知道你和我沒關系的時候確實竊喜了一下。但比起你那大哥,我現在倒是希望你才是喬家的兒子了。」
許奕蕭無聲的笑笑,他倒是希望自己是喬家的兒子。至少那樣白立雪會看他一眼,可現在白立雪都視他為恥辱。
畢竟他的存在,代表著白立雪那一段慘痛的回憶。
可惜對于喬顧尋來說,身上流著喬家的血更是恥辱,更是所有痛苦憤恨的來源。
一家四個孩子,三個姓。這是多奇怪的組合。
尤其是談爸爸去世後,那一度喬顧尋的整根神經都繃著。生怕白立雪又跟了別人。給他再添幾個異性弟妹。
雖然許奕蕭和談黎陽,談睿都表示。希望白立雪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可喬顧尋卻直接粗暴的將她關了起來,不讓他們三個見。
學習心理學的許奕蕭很清楚,這是隱藏在喬顧尋心底的深深自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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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不是在幫你,無論對錯,喬明遠已經不在了。我只是不想仇恨再延伸下去,我希望我的母親能夠真正得到寧靜。」
在喬明遠去世那天,白蛇已經查清了財產轉移的事。
那時喬澤不動聲色,在許奕蕭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江城時,喬澤十分誠懇的和他進行了一次電話談話。
其實那時候喬澤並沒有太多證據,甚至一切都是靠著推測。
但許奕蕭那時候已經清清楚楚,若不是袁央的求救,恐怕他不會管喬澤的閑事。畢竟喬顧尋要報仇,作為同胞兄弟,他不能攔著。
可冤冤相報何時了,看見小summer趴在袁央肩上,那朦朧的睡臉。
他心中一顫,將一切都和喬澤抖了底,包括陸源晨曾用喬明遠威脅喬澤簽訂的那份遺產放棄書。
陸源晨雖然已經在獄中死去,但談黎陽是這件事的負責警-察。
他當時和喬澤連通了電話,只要有他的證詞,那份遺產放棄書便不生效。
不過喬澤他們將計就計,想要放長線釣大魚。這不,baron已經上了鉤。
他這個年紀,自然是和喬家的二叔對不上號,估計是喬家二叔的子嗣。不然怎會和喬澤長得如此相像。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希望你們兄弟不會因此反目成仇。」
單看喬顧尋那個人就知道,城府頗深,且對喬家恨之入骨。恐怕若知道許奕蕭暗中幫了喬家,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為了喬家那麼多人,喬澤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客套,去顧慮。
許奕蕭輕笑一聲掛斷電話。反目成仇,倒真是有這個可能。大掌貼在腰上的月復帶上,那斷了的肋骨還在隱隱作痛。他和喬顧尋以後若是能像這肋骨一樣,漸漸愈合,便是最好的結果。
說不定,以他那冷暴的性格,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