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不識愁滋味
世間萬物仿佛靜止在那一刻,女子那一聲有力的質問,絕望卻滲著一絲解月兌,听得人心疼和不忍。♀
左林受傷以後,帶著部下遁逃,不過一會,剛剛還鬧哄哄的斷崖,一下子寂寞起來。
一身藍衣的男子走到崖邊,雙腿一屈跪了下去,沒有哭,卻是極盡的悲哀,眼楮里透著血絲,雙拳青筋暴起,用力地捶打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付修域看著陸弦,緊緊呡住雙唇,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竟然會松開了手,任由扶煙落下。
修容醒來的時候,付修域和陸弦都在帳篷里。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小丫鬟的聲音清脆甜軟。
修容手指微動,慢慢睜開了眼楮。
「我這是在哪里?」
修容一只手扶著額頭,輕輕問道。
「容兒,你終于醒了。」付修域湊了過去,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
「哥哥,扶煙姐姐呢?」修容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和她一起被掛在懸崖上的扶煙,不禁擔心起來。
看付修域沒有說話,修容把眼神投給了陸弦。
「你的好哥哥,把繩子放開了。」陸弦恨恨地說著,手指著付修域,滿臉的痛苦和悲哀。
修容只覺像是五雷轟頂般的痛苦,雙手緊緊攥住被角,她不信,不信付修域會放手。
其實何止修容和陸弦不信呢,就連那鄭國丞相左林都不信。不信付修域會舍棄扶煙,不信他原來可以這麼殘忍。
「或許我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愛她。」過了一會,付修域愣愣出聲,語氣里有一絲嘆惋。「哥,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修容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又躺下轉過臉,輕輕抽泣。
付修域只覺尷尬,想要為修容掖掖被子的手垂了下來,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一生風光又如何,不過是一身寂寞罷了。
微束泯眾人,
杜若畫前門。
尋芳明漠冷,
只手看乾坤。
修容昏迷了兩日,這兩日里,付修域派了大批人馬到斷崖下尋找,但因著斷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怕真是尸骨無存了。
最痛苦的莫過于陸弦,日日待在斷崖邊,修容只好陪著他,生怕他一時想不開,一躍而下,隨著扶煙去了。
鄭國皇宮。
「父皇,你竟如此對待容兒,那就別怪兒子無情。」鷹格站在大殿上,漠然看著龍椅上的人,一臉的輕蔑。
皇帝氣的發抖,大叫道︰「來人,把這個逆子打入天牢,監禁終生。」
鷹格嘴角扯上一抹笑容,修容現在在她皇兄那里,自己可以放心了,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只怕獨留一人在世間苟活,嘗盡所有的寂寞和悲哀。
看著鷹格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皇帝一下子跌坐在龍椅上,臉色發白。
鷹格的母妃,是皇帝這一生最愛之人,因著這個,鷹格雖然屢次以下犯上,但最後都不會真正追究,當年把他的母親打入冷宮,實在是情勢所逼,皇帝的手中還沒有握緊大權,需要各方勢力相助,而籠絡的最好方法,是結親。
皇帝想到這些,不覺老淚縱橫,這麼多年習慣了勾心斗角,習慣了欺騙和偽裝,只有提起鷹格的母妃,才有片刻安寧。
左林進來的時候,皇帝正自黯然。
「皇上,臣無能,讓付修域逃月兌了,是臣的疏忽。」左林的聲音里透著些無奈何惋惜。
「朕听說了,你也不必自責,本以為他是重情之人,沒想到放了繩子讓自己心愛的人粉身碎骨,到讓朕對他多了幾分不屑。」因著剛剛的事,皇帝現在臉色十分難看,瞧著居然讓人覺得可憐。
左林看皇帝不舒服,便告退了。
回府的路上,看見了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瞧見白衣女子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上揚,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淡然清雅,像極了他幾年前在洛國見過的玉蘭,不是精致完美,而是靈動和自然。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個女子,成了他窮極一生所念之人。
洛國營帳。
「陸弦哥哥,回去吧。」說話的是修容,語氣里都是心疼。
陸弦一動不動,面如死水,眼楮不知道看向哪里,神采也溫吞無形。
過了半天,陸弦愣愣地問道︰「容兒,當初煙兒易容成沈過的時候我就認出她來了,可是我好自私,為了把她留在身邊,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卻害得她尸骨無存,你說,我是不是個畜生?」
陸弦說完,狠狠抽了自己臉一巴掌。
修容急忙抱住他的手,眼淚簌簌落下來。
「陸弦哥哥,扶煙姐姐絕對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修容哽咽地說著,她的心也好痛,陸弦也是他心愛的人,望著自己愛的人如此思念別的女子,這等苦楚又豈是尋常人能體會得到的。
那一個夜晚,有兩個人在江邊坐了一夜,望著滿天繁星,思念故人無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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