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逢春事空樓
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多日來的沉寂,驚了池水里的魚兒,也讓人有些不適應。♀
來人是鄭國宰相左林,他今日穿了一身銀色身鎧甲,瞧著倒是多了些正直的氣質,不讓人一見著就反感。後面是大批的軍隊,看來是勢必要把洛國的軍隊收入囊中。左林的旁邊是幾個副將,大月復便便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過是來充數罷了,卻仍舊一臉的輕蔑,到讓明眼人看了好笑。
「哈哈……丞相真是好手段,只是短短幾天,洛軍就成了這般模樣,真讓吾等佩服。」說話的是一名侍衛樣子的人,該不是身居要職,可是瞧見左林對他的態度便知,這人來頭不小。
「言重了,以後有事還要請劉侍衛幫忙呢。」左林一扯嘴角,收回了笑容。
幾個副將對視一眼,便知道了這個劉侍衛肯定就是下毒的人,如此看來,確實是一大功臣,不然偌大一個鄭國,還真不一定有人能在武藝和計謀上都勝過付修域和陸弦,幸而現在用計抓了付修域,確實為他們省了不少事。
「你先過去看看,這陸弦雖然比不上付修域心思縝密,卻也是不可小覷的,還是要小心為好。」左林略一沉吟,指著身邊的一個小侍衛輕輕說道。
小侍衛領命退下,他過去的時候,步履沉重,誰都知道,說好听點是你得了丞相大人重用,可以為他辦事,其實挑明了說,若是運氣不好,就是白白送了一條命罷了。
「丞相大人,營帳里的人都昏睡不醒,我用腳踢了一下也沒有反應。」說到後面的時候,小侍衛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左林點點頭,示意他回來,一得了命令,便忙不迭是地跑了回來,也許是太緊張,也許是不小心,一個踉蹌摔出去好遠,副將和一些官職稍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只有那些士兵,一臉嚴肅的樣子,有的甚至還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左林冷冷瞥過,「沒用的東西。」
「丞相,已經確定了里面的情況,那我們是否現在就攻進去?」
左林想了想,正準備點頭同意。
「慢著……」聲音鏗鏘有力,從洛國營帳傳來,左林一皺眉,這不是陸弦的聲音麼?
所有人朝著聲源望去,從幾頂帳篷後面翩然走出來一個白衣公子,手里拿著折扇,一臉玩味的笑容,俊逸不俗,看得許多人呆住了眼。
左林心中隱隱有了些怒氣,自己辛苦準備的一切,甚至不惜抓了劉意的妻兒老小來威脅他背叛陸弦,現在竟然看見陸弦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毫發無損。
「丞相這是怎麼了,漲紅了臉,莫不是見我陸某人還活著?」陸弦句句有理,直接明了卻不失禮數,鄭**隊里傳出了一片唏噓聲,左林更加惱怒不已。
「陸弦,就暫且算你厲害,可是不要忘記了,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而我卻又鄭國兩萬兵馬,到最後,你也不過是我鄭國的階下囚罷了,莫要囂張。」
左林說完,冷哼一聲,滿臉的輕蔑。
陸弦也不慌張,一把折扇輕輕晃動,笑容不減半分。
「難道臣相您忘了自己曾經說過若是陸某人有幸在您收下揀了一條命,便再不會為難麼?」
左林一下子腦子打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話他確實是說過的,當時也是自己太大意,認為思卻的藥天下無雙,再加上自己縝密的計劃,鐵定無一人幸免,現在看來,這陸弦當真是一點也不落于付修域。
見左林不說話,可急壞了身旁的幾個副將,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丞相,這次是殲滅鄭國的絕好機會,咱們絕對不可以放棄,管他什麼承諾,自古以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今日之事,只要幾兩銀子封住了口,天下間便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一名副將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左林,現在他們就只等左林一聲令下,便過去取了陸弦的人頭前去領賞。
左林一听,也猶豫起來,他自認為自己不是謙謙君子,也不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可是一看見陸弦的眼楮,他竟然隱隱覺得害怕。
正當左林準備下令的時候,一抬頭,瞧見樹上站了一個人,黑衣蒙面,因為太熟悉,只是一眼,便瞧出來那是思卻。
「左林,撤兵……」思卻的聲音用內里從遠處幽幽傳來,卻清晰地灌入了他的耳朵。
左林猛然抬起頭,已經沒有在樹梢旁看見思卻,因著這個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棵樹上,隊伍里一時間有些混亂起來。
就在左林以為是幻覺的時候,驚鴻一瞥,瞧見那兒掛了一條黑色布帶,頓時大驚,這是思卻警告的時候才會掛上的布帶,听人說,若是不听警告,後果會是想象不到的可怕,身為蕭國的大祭司,精通奇門異數,加上左林已經在他身邊了好多年,親眼見識了思卻的心狠手辣。
想到這些,左林一個寒顫,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回過神來,急急穩住了身子。
陸弦瞧見了左林驚慌失措的樣子,不覺疑惑。
身邊的一個副將小聲嘀咕︰「原來也是個孬種,對方只有一個人竟也害怕成這種樣子,真是丟了我鄭……」
話還沒有說完,只听見一聲驚呼,剛剛還說話的人從馬背上跌了下去,掙扎幾下,竟是斷了氣。
「誰若是還敢多嘴,下場便和他一樣。」左林冷冷出聲,殘酷不已,所有人呆在了原地,而那些士兵,先是驚訝,然後是絕望,最後變成了麻木不仁,仿佛那會疼痛的**,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剛剛血濺一地的時候,陸弦輕輕扶住額頭,看起來像是在害怕。
僵持了一會,左林嘴里吐出了一個字︰「撤。」
沒有人動。
其實也甚能理解,這可是千百年來的大好機會,怎麼會舍得放棄呢?
「我說撤,你們沒有听到麼……」左林吼了起來,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所有人嚇了一跳,幾個副將相視無奈一笑,轉身離開。
左林何嘗想放棄,只是,思卻是他惹不起的人。
不過一會,浩浩蕩蕩的大軍離開,塵沙滿空樓,荒涼和寂寞又重新寫滿整個大地。
望著遠去的大軍,白衣男子伸手揭下了一張臉皮,長舒幾口氣。
「陸弦,假扮你還真不是個好差事。」扶煙模著已經濕了一大片的後背,有些心有余悸。
扶煙趕緊跑回了營帳,陸弦依舊沉睡著,睫毛輕顫,瞧著很是溫暖舒服,扶煙卻皺緊了眉頭。
「你到睡得好,現在我該怎麼辦,要是那個左林再來,那我就沒招應付了……」瞧著左林怪怪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因著守信才撤軍的,而是有什麼他害怕的東西。
想到這些,扶煙陷入了沉思。今天若是沒有在陸弦那里翻到那封信暫且穩住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傍晚,扶煙一直守在陸弦身旁,他現在雖然有著氣息,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簡直就跟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真真是急壞了。
一想到可能正在漫山遍野找人的思卻,心里的愧疚不覺多了幾分。
不過也確實是這樣,今天回到茅屋,沒瞧見扶煙人,確實是急壞了,不過看見了扶煙的行李,便立馬明白了用意,急急趕到了洛國營地。
思卻到的時候,正瞧見扶煙易容成了陸弦在對峙著,幸好他先去營帳里看見了沉睡的陸弦,才確定下來。
慢慢長夜,扶煙靠在桌邊睡了過去,一個男子站在外面,看著那個燈前的影子,一臉溫柔。
漫漫長夜,若是有人願意陪著你,也是幸運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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