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鳶懷細容針
思卻帶著扶煙回了自己的府上,本以為建築的建造上會大有不同,沒想到與洛國的風格有幾分相像,雕花紋飾,風霜琉璃瓦,到讓處在異國他鄉的扶煙一陣熟悉和溫馨感。♀
扶煙走在長廊上,眼楮直直盯著,眉頭也越皺越緊,眼楮里都是詫異,思卻望著她的眼神,不禁好笑。
「煙兒,你怎麼如此模樣?」
扶煙一愣,有些呆呆地笑了一下。
「我感覺你一點都不像什麼別人口中的大祭司,這里實在是太像書生的感覺了,就像陸弦的將軍府一樣。」
扶煙說完,咯咯笑了起來,思卻原本以為提到陸弦扶煙會難過,可是看她還是仍舊開心的樣子,該是想開了吧。思卻在心里喃喃自語。
「哈哈,那你覺得我的府邸該是何種樣子呢?」思卻望著她,一臉寵溺的笑容。
扶煙眼珠一轉,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在書上看過你們苗族的大祭司,府里應該是有很多的毒蟲,還有很多煉丹藥的爐子,但是你看你這里,完全就是名門弟子。」
思卻心中一沉,但是面上的笑容依舊溫暖。「我可不是普通的大祭司,自然和書上說的有很多不同。以後你還會見著更不可思議的呢。」
思卻一臉得意地看著扶煙,扶煙一愣,也笑了起來。
看了這里之後,扶煙突然明白了什麼,其實這里根本就不是思卻的家,而是專門為扶煙而設的,怕她不習慣,所以把房子的風格都改成了洛國的模樣。♀
思卻的手上蜿蜒著長長恐怖的疤痕,其實那就是毒蟲咬過的痕跡,扶煙說話的時候,思卻把手伸到了身後,模了一下那些疤痕,突然有些哀傷。
兩人邊說邊走,到了一間屋子前面,堂前就有一株很大的玉蘭,扶煙看見,一下子跑了過去,望著一片的白色,眼淚溢滿了眼眶,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玉蘭了,不禁情緒有些失控。
「思卻,謝謝你。我很喜歡這里。」扶煙說完,輕輕地抱了一下思卻。
思卻觸到她有些冰涼的手,身子微微一震,突然想永遠抱緊她,不管未來如何,不管會不會有結果,他要的,只是這一刻的溫度。
傍晚過後,宮里來人說皇帝宣思卻覲見。
「煙兒,你在這兒待著便好,現在暫時不要出去,因為外面有些危險。」
其實這個扶煙自己也是知道的,听說蕭國的大街上隨便一個人都有可能會用毒,她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只怕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思卻匆匆應了一下宮里來的人,有些不耐煩,還在鄭國的時候就因為自己離開一會就被鳳鳶鑽了空隙,差點傷了扶煙,現在他可是萬萬不敢大意了。
皇宮里傍晚的時候是最美的,青磚綠瓦映襯著幾縷晚霞,讓人心安,若是皇宮里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一直生活在這里也未嘗不是好事。♀
宮人引著思卻去了御書房,到的時候,黎初正在看奏折。
「皇上,找微臣有何事?」思卻恭敬站著施禮,輕輕說話。
黎初抬起頭來,溫和笑了一下。
「大祭司,這次是有事要問問您。還望大祭司不要和旁人說起才好。」
皇帝神色嚴肅,像是有什麼大事。
思卻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常色。
「皇上請說。」黎初嘴唇翕動,似乎是很難開口,愣了半天才說話,與平時的果斷大有不同。
「大祭司此次去洛國不知道可見過一位叫做扶煙的姑娘?」說到扶煙這個名字的時候,黎初的神色都變得溫柔起來。
思卻听完,面色一變,沒想到黎初竟然是認識扶煙的,猛然想起那一日在地牢的時候,扶煙特地囑咐思卻以後要叫西羽,原來是有這等原因,看來扶煙是故意不想讓黎初認出來的。
「見過。」思卻淡淡出聲。
「她現在怎麼樣?」黎初月兌口而出,臉上都是狂喜。
思卻望著黎初的樣子,心中一痛,突然明白了這麼久皇帝都不立妃的原因。
「扶煙姑娘在洛國的雲麓山墜崖,尸骨無存。」
這句話一字一句地從思卻嘴里說了出來,突然覺得有些殘忍,他在撕裂一個人的心。
黎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沒有說話,眼楮紅紅,她念了那麼久的人,原來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來,只听得見呼吸的聲音,黎初神情恍惚,不知道眼楮看向哪里。
思卻靜靜站在那里,突然很理解黎初的痛苦,只是此時此刻,他竟然斬釘截鐵地說,扶煙已經死了。
一陣風吹來,窗戶猛關了回來,砸出很大的聲音,黎初的思緒終于被拉了回來。
「大祭司,你退了吧。」黎初的聲音有些沙啞,听出了深深的倦意。
思卻似乎是還想說什麼,終于還是沒有再開口。微微失禮,退了出去。
黎初面色一白,咳出一口血。
當年去洛國,是因為不想當皇帝,皇位之爭,向來是殘酷無情的,即使他根本無意于當皇帝,為了斬草除根,仍舊有人派人追殺他,而後就中毒了,幸好被扶煙救了去才沒有客死他鄉。後來,他漸漸明白,要想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就要變得足夠強大,後來的後來,他如願當上了蕭國皇帝,可是卻再也遇不到扶煙,甚至是現在的陰陽相隔,或許,你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
回府的路上,思卻心里突然多了些沉重。夜色很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洛國。
「明日便可啟程走了。」付修域望著繭月,輕輕說了一句。
繭月躺在床上,望著還很是虛弱,本來前幾天就可以回京城了,可是就因著繭月身子弱,所以才又拖了幾天。
「皇上……」繭月輕輕喊了一聲,便要從榻上直起身子來。
「你躺著吧,無礙。」付修域溫和笑笑,幫繭月掖了一下被子。
繭月動了一子,窩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月兒,朕好像從來沒有和你談談,或許對你的了解太少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
付修域抬頭長嘆了一聲,燭火映襯著他的臉,猛然瞧見他有些削尖的下巴。
「皇上,您瘦了……」繭月伸手想撫上付修域的臉,付修域悄悄躲開,繭月的手僵在了空中,不覺有些尷尬。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也許是不知從何說起,也許是因為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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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是不是在想扶煙姐姐?」
一听見扶煙的名字,付修域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愣愣不說話,繭月在他的眼楮里,看見了深深絕望和無奈。
「嗯,不過已經很久沒有再夢見她了,真怕朕有一天會忘記她的模樣。」
付修域說完,微合雙眼,把眼眶里的眼淚又重新咽了回去。
後來,我再也不會夢到你,我在夢里努力地尋找你,你說,讓我忘了你。
繭月心里一陣發寒,她從小錦衣玉食,因著皇帝寵愛,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自詡容貌不比扶煙差上半分,可還是入不了付修域的眼。
「皇上不必煩憂,扶煙姐姐泉下有知只怕也不希望您如此思念成疾。」繭月笑笑,眼底閃過寒光。
兩個人再說了一會話,付修域就離開了,帳篷里一下子沉寂下來,燭火跳躍,映著繭月精致的面龐,瞧著有些不真實。
「我繭月絕對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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