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不見故人衣
扶煙抬頭望著面前的女子，紅唇皓齒，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著一身水藍色的襦裙，翠綠的步搖輕輕晃動，瓔珞搖墜，好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姑娘過獎了，請坐。」扶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淡淡站到了一邊，闌心中一寒，這女子果真是人中龍鳳，什麼看著都是淡淡的，說起話來卻一點也不含糊，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
阿柳端上茶來，撤下盤子之後依舊站在扶煙的身邊，一雙眼楮緊緊盯著闌，早就听聞這位姑娘心狠手辣，雖然不會武功，可是用毒肯定略有涉及，萬一扶煙有什麼閃失，只怕思卻回來得要天翻地覆了，那一次鳳鳶就因為得罪了扶煙，現在還在雲蠱山，去那種地方，也難為了她一個姑娘。
可是阿柳一直面色不善倒有些惹怒了闌。
「你怎麼還不退下？一個丫鬟竟然也敢在跟前偷听主子說話，是不是不想活了……」闌說完，眉眼輕佻，有些輕蔑地看了一眼面前站著的阿柳。
阿柳此時心中可謂是五味陳雜，雖然自己在打擊私府上只是個丫鬟，可是從來沒有讓人小瞧過她，因為大家都知道，大祭司最得力的助手，叫做阿柳。
扶煙也變了臉色，她是知道阿柳的武藝的，不過若是現在她出手，只怕這件事就真的綿綿無絕期了。
「阿柳，退下吧。」扶煙輕輕說話，誠懇的眼神一下子讓阿柳沒有了脾氣。
「奴婢告退。」阿柳愣了一下，最終從嘴里擠出來四個字。
闌見扶煙出來打圓場，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了。
可是卻讓站在遠處的阿柳急壞了，扶煙的眼楮現在隔遠了根本什麼都看不見，現在即使她有武藝在身，只怕到時候也躲避不及。想了想，決定找人去請大祭司回來。
不管什麼事，似乎只要有思卻在，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解決。
從一開始到現在，然溪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呆呆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她總是覺得，面前的人好生熟悉，只是腦子里卻沒有一點印象，然溪回頭看了一眼左林，發現他也是一臉的迷惘，想來跟然溪是同樣的感覺，不禁更加詫異。
「西羽姑娘真是生得俊俏，闌真實是自愧不如呢……」闌嬌笑了幾聲，卻把都在思考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扶煙端起茶輕抿了一口，「姑娘真是蕙質蘭心，夸人若如此不落痕跡。」
闌眼中突然閃過殺意，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今日會如此動怒，莫不是扶煙一直淡淡的態度讓她不舒服了。
闌袖子一動，待扶煙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暈了過去，最後的意識是听見了阿柳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扶煙扯嘴學校了一下。
「難道這樣就可以死了麼？若是真的如此，倒也可以。」
阿柳急急跑了過來，把扶煙抱在了懷中，眼淚簌簌落下。
「原來是個不會武功的姑娘，還以為她多大能耐，想不到也不過如此。」闌的聲音很是冷漠，眼楮里的不屑表露無遺。
「我家姑娘眼楮看不見……」阿柳終于控制不住，朝著他們大叫起來。
左林和然溪都被闌的突然出手震驚不小，顯然是還沒有緩過神來，看見西羽倒下的那一刻，突然知道這一場糾纏當真是要綿綿不絕了。
阿柳的聲音一直回響在所有人的耳邊，特別是闌，臉色煞白，估計是有些愧疚了。
就在大家都在焦急著面面相覷的時候，黎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外面進來了。
闌看見進來的黎暮，不禁悄悄低下了頭。
黎暮的臉咋看見扶煙的那一瞬間徹底冷了下來。
「闌，你叫我如何護你，這次只怕算是大祭司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等會想著如何解釋吧。」
黎暮說完，不禁長長嘆氣。
阿柳從櫃子中找出了幾瓶思卻留下來的藥，慌亂地找著，往扶煙的嘴里放了幾顆。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個人。
「阿柳，西羽她怎麼了？」聲音冷漠疏離，壓制著無盡的怒氣。
阿柳身子一個激靈，掉下眼淚來。
說話的卻不是阿柳。
「大祭司，是我給西羽姑娘下了毒。」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連樹葉都僵硬在空中，所有人都屏息听著即將暴風雨的呼嘯。
思卻一個閃身到了闌的身旁，黎暮眸子一沉，就要準備出手。
「她日日待在這院子里，從來不會與人有太多的交集，闌姑娘真是心狠得緊。」思卻冷哼一聲，眼楮里滲出來的寒光凝固了周圍的空氣。
「大祭司，闌不懂事，才闖下如此大禍，還望大祭司看在小王的面子上不要追究……」黎暮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這一次，闌當真是任性了些。
思卻望著床上昏睡的人，心里突然間莫名煩躁不已。
「這個自然不是我說了的，若是西羽醒來，我便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清，可是，若是因為這件事西羽姑娘有什麼閃失，那便是別怪我不留情面。」思卻的聲音回蕩在屋子里，久久不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傍晚，黎初回來以後就一直在閣樓上陪著扶煙，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樣子，阿柳躡手躡腳端上來一杯茶。
「阿柳，這幾日西羽姑娘心情如何？」
阿柳猶豫了一下，輕輕說話︰「姑娘這幾日心情甚好，中毒的前的一段時間，還說要和您一起切磋棋藝呢，只是造弄人，轉眼之間就已昏睡不醒。
阿柳說完，輕輕拭了一下眼角，她確實是在心疼扶煙，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是不喜歡扶煙的，不喜歡她一整天無所謂地模樣，不喜歡她對什麼都是淡淡的心態，還因著思卻對她近乎瘋狂的寵愛，怎麼能不讓人嫉妒呢，可是，扶煙給了她一份很珍貴的東西，思卻的畫像，成全了她這麼多年來的念想，幾千個日夜的想念終于不是空穴來風。
思卻似乎一夜之間有了花發，愁易愁，愁亦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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