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之城阿格拉,意為山岳之上的古城。
正如其名,阿格拉是一座有著悠長歷史的城市,原著中對它的描寫有這麼一句話——「說不清楚是從何時起,這座城市就悄然佇立在了人類無法想象的位置,就如同它周圍綿延的峭壁一般,這是一座堅固的、難以攻陷的城池。」
作為奧拉克帝國最前沿的防線,阿格拉與其它的邊境之城相比,確實是最難以貢獻的一座城。它位于納奇利斯山脈的某座山峰之上,地勢極險峻,朝向邊境一側的城門處于兩座峭壁之間,以最堅固的厚石料堆砌而成的城牆足有五十余米高,幾乎與旁邊的兩座峭壁高度持平。
這令人為之驚嘆的高度讓人不得不好奇——究竟是依靠著怎樣的技術,人類才得以將建城用的厚石料運至高峰之上,並砌出這等氣勢澎湃又堅固無比的城牆來。
然而,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山岳之城子民都無法解答這一問題,如同阿格拉在這個世界里的史書中記載的那般,它是何時被建起、又是誰建立起這樣的城市,都已然無法考證。
隨著奧拉克帝國的崛起、國境的確立之後,阿格拉就背負起了整個帝國第一道防線的重任,如同最忠誠的士兵,日復一日地堅守在這里。近百年來,因為帝國在各個領域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所致,山岳之城最前沿的城門除了與它連成一片的天然屏障以外,還安置了防護結界與魔能炮。
阿格拉歷任的城主都是由帝國國王親自欽定,之所以會對一個邊境之城如此用心,原因有二——
其一,則是因為這座城的地勢。阿格拉位于納奇利斯山脈之上,想要真正進入奧拉克帝國的領土,只有通過阿格拉城這一條路可選。納奇利斯山脈綿延數千里,山脈之中生活著無法計數的凶猛魔物與野獸,一旦誤闖它們的領地,不是被拆吃入月復就是被撕成碎片。因而,守護著這唯一的一條通向奧拉克帝國的路就變得極其重要了。
此外,納奇利斯山脈中還有這麼一個傳聞︰據說有人在山脈之中看見過冥界獨有的黑暗生物,因此,納奇利斯山脈中的某處有著冥界與人界通道的說法不脛而走。
奇怪的是,這山脈中的魔物猛獸卻並不會來襲擊阿格拉城中的居民,阿格拉城至今都沒有過居民遭襲的事件,這是相當令人詫異的。♀
其二,就是鄰國所帶來的壓力了——奧拉克帝國的鄰國屬于獸族,在數百年前,獸族的內戰讓這個族群元氣大傷,獸族在內戰中折損了很大一部分的人口,在相當長的時間里,獸族只能呆在它們自己的領地之內,安分地修復內戰所帶來的創傷。
近年來,已經恢復生機的獸族日漸出現了似乎想要向外進行侵略的跡象。這一族群原本就具有相當的殺傷力,它們蔑視戰斗力不如它們的一切族群——當然,也包括了人類。
因此,獸族的蠢蠢欲動讓正值強盛奧拉克帝國立刻有了防範之意,這種防範意識自然也就使得阿格拉城的軍事力量在近幾年上了不止一個台階。
這天清晨,阿格拉城門之上的守衛們剛交接班完畢,剛站上崗位的守衛迎著初秋的山風呼了口氣,只見一長串的白霧竄了出去,飛快地在略顯清冷的日照之下消散不見。
「見鬼,還沒到收獲祭,這地方就已經那麼冷了。」年輕的守衛跺了跺腳。
邊上就是高聳近乎入雲的峭壁,清晨時分未散去的霧靄給宏偉的山岳之城添了幾分神秘,卻也同時為守衛們的瞭望工作帶來了一些麻煩。
「你是上個月末才到這兒來的吧?還是頭一回和你排在一個班。」靠在一邊城牆上稍微年長一些的守衛模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從懷里掏出了一小袋煙葉,模出三兩片來後用手碾碎,拿紙一卷點燃抽了一口︰「看你這年紀,新兵?」
「是的!我叫馬爾斯,馬爾斯•阿力。」年輕的守衛報了自己的名字,就見他的搭檔把卷好抽了一口的眼朝他遞了過來,他有些感激地報以一笑,接過來抽了兩口。
說實話,他還不習慣這種凌晨四點就要起床站崗的日子——入伍訓練的起床時間都只是六點而已。這時候能有根煙抽,提提神,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在他家所在的小鎮上,六點的天剛蒙蒙亮,可瞧瞧在阿格拉城,四點多就已經能見著太陽了。♀
「會配到這兒的新兵,要不是本地人,就是你家一定沒給上頭塞錢。」守衛短促地笑了一聲,見馬爾斯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將燃了一半的卷煙遞回來,便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留著抽就好。「叫我泰德就行。」他說︰「抽完它,精神精神,直到午飯前我們都得站在這兒。」
馬爾斯點了點頭,收下了這位搭檔的好意。
他對泰德那略帶嘲諷的話並無異議,誠如對方所說的那樣,他家的家境原本就不怎麼樣,他被帝國征兵遠配到邊境的山岳之城時,家里還一度為此而相當發愁——家里的壯勞力少了一名不說,配到遠離家的地方,想要見上一面何其困難。
所幸帝**部開出的征兵津貼還算合理,離家越遠津貼也就越多,就這一點而言,馬爾斯並無怨言,畢竟家里的境況會因為這筆錢而稍微得到改善。
手里的卷煙沒幾口就抽完了,馬爾斯將它扔到了地上,在上頭踩了幾腳直至看不見任何火星,這才緊了緊裹在脖子上的粗布圍巾,抬頭從城牆上朝下望。
距離交班已經過了近半個小時,隨著太陽光度的增強,年輕的守衛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日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在一點一點增加,而很明顯地,山間的霧靄也在緩慢地變淡。
消散的霧靄令瞭望者的視野開闊了不少,也讓整個天空看起來變得更加透藍。
如同整個大陸上的其它山脈一樣,納奇利斯山脈的天氣變幻莫測,可無論是在怎樣的天氣里,這座位于群山峻嶺之中的城市由遠處看來,都像是嵌入了嶙峋的峭壁之中,如同世間難覓的奇景一般呈現在世人面前。
馬爾斯扶著已經被歷任守望者們磨得圓滑光潤的城牆石塊朝外欣賞了這天然的宏偉卷軸好半晌,剛扭頭想向搭檔說些什麼時,就見泰德一抬手制止了他︰「有人上來了。」
順著泰德朝他一抬下巴的方向望去,年輕的守衛透過薄霧一般的山靄看見了三個模糊的人影。
可以判斷出的是,那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矮個子,後面跟著的兩人則是並行的,他們正沿著細而窄的石板階梯拾級而上。
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仍在睡夢之中,而下面這三人竟然會在這種時間到達阿格拉城?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對方的眼楮里看到了那麼幾分驚詫。
「我已經記不清上回有人想在這時間進城是什麼時候了。」泰德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三人一步一步朝上走,「這附近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最近的村莊都得走半天才能到。看起來這三個人是連夜趕路到阿格拉城的……听著,馬爾斯,我們都得小心點兒。」
年輕的守衛點了點頭。
越發靠近的三人擺月兌了阻礙視野的霧靄,這令城牆上的兩名守衛看清了三個人的裝束——前面走著的矮個子青年黑發黑眼,一身平民裝束,卷起的袖子下露出兩截白白的手臂,從守衛位于高處的視角都可以看見那青年腳上一片泥濘的污漬,看起來似乎相當狼狽;跟在矮個子青年後面是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冒險者,兩人一身的輕甲卻只有金發的那一個在腰間配了武器,這兩人相較前者看上去就好了許多,只是神態顯得有些疲憊。
這樣看來,這三人確實是連夜趕路到達阿格拉城了。
「……嗯?」泰德看著看著突然皺了眉︰「這不是……」
「?」馬爾斯問︰「噢泰德,快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
「上個月有兩個從王城來的冒險者說要到沼澤深處討伐冥蛛艾澤里安——那會兒你們新兵都還沒到這兒呢!」泰德原本一臉的穩重摻了幾分興奮︰「冥蛛艾澤里安!傳說中一夜就能吸干一個城鎮居民的蜘蛛王!咱們私底下都在議論,覺得光憑那兩人去討伐蜘蛛王簡直就是不自量力,肯定回不來了,可你瞧!下頭跟在那矮個子後面的就是那兩個冒險者!」
一听泰德這麼說,下方三人至少有兩人已經升級成了「傳說中的勇者」,馬爾斯頓時眼楮都發光了。
兩個守衛當然沒有因此而遺忘了自己的職責,等到三人到達城門之下並再三確認他們身後沒有跟著其他人或是可疑生物之後,立刻從城牆上轉移到了下方城門之內。
阿格拉的主城門是不會輕易開啟的。按照史書上的記載,山岳之城的主城門只有在帝**隊出征的情況下開啟過五次,此外,所有的人員出入都只能使用側城門。
泰德領著馬爾斯打開了側城門。
年輕的守衛終于看清了面前三人的相貌與裝束,與他在城牆上所看到的差不多,黑發青年雖然是三人中最狼狽的那一個,但他也是三人中長相最好看的那一個——是的,好看,雖然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男人或許有些不恰當,但馬爾斯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就是鎮長家的女兒,可就連那位于他而言高貴美麗的大小姐都沒有面前的黑發青年長得好看。
不知是不是因為相貌的關系,黑發青年看上去也最為精神。
由于只認識兩名冒險者,盡忠職守的守衛將黑發青年攔了下來︰「出示你的戶籍銘牌。」
從剛剛起就一直是一臉尷尬的黑發青年听到泰德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似乎更加僵硬了。
倒是一旁腰間佩著短劍的金發冒險者開腔說話了︰「他是我們從冥蛛的巢穴中救出來的生還者,因為驚嚇過度而失去了記憶,戶籍銘牌……」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他身上有那個的話倒省事了。必須出示了才能進城嗎?就沒有別的辦法?」
泰德和馬爾斯對視一眼,兩人又從對方的視線里捕捉到了一絲興奮的色彩——勇者!傳說中的勇者!
當然,崇拜是一回事,職責又是另一回事,泰德在猶豫了幾秒之後,似乎終于下了給他們通融一下的決心︰「每個邊境城市都擁有發放臨時戶籍銘牌的權利,如果你們能做他的擔保人,我想我們可以給他辦一塊放他進城。」
兩名冒險者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對這個提議沒有異議,其中棕發的那名冒險者笑了一下,問︰「做擔保人需要提供什麼?」
泰德用拇指一指身後︰「馬爾斯,你帶他去吧。」說完,便扭頭朝著黑發青年又提了一個要求︰「以防萬一,我們得對你搜個身。」
黑發青年先是愣了愣,隨即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泰德于是讓他面對著城牆站著,從頭到腳一路捏捏拍拍查看有無可疑之處,直至將黑發青年全身都搜完了之後,泰德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山岳之城老一輩的居民們以口相傳的獸族的特征——
獸族可以幻化成人類的模樣,但唯一無法遮掩的特征……
這名守衛不知怎麼地就伸了手,一掌拍在了黑發青年的上。
泰德只覺得掌心之下觸踫到的部位猛地一緊,隨後就看見黑發青年倏地回頭,瞪圓了的眼楮里盡是驚恐。
那天,阿格拉城的居民們是被一聲極盡驚恐的慘叫聲叫醒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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