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雖然並未看清,卻也看得出是名女子,但……面前這女子,分明只穿了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而且看起愛是有些狼狽的模樣,衣裳上面還有幾處似乎是被撕扯過的損壞之處,給他一種這女子是在逃難的感覺。
因而,白洛薰有些不確定,自己之所以能從戰場上活下來,並且如今能夠藏身在這山洞之中,真的是因為被面前這個女子所救嗎?
「啊?」宋瀅雨的腦子明顯沒跟上對方思維的跳躍,有些錯愕。
「姑娘叫什麼名字?若……若真是姑娘救了在下,我會娶你。」
白洛薰見這女子驚慌失措的模樣,以為她是害羞了,便微微展露笑顏,讓自己一向冰冷的面容看起來溫和些,語氣也隨之溫和下來。若救他、照顧他的人,真的是面前這個女子,又有這麼多天的朝夕相處,女兒家的名節……這些都是他該負起的責任。即便只為報恩,他也該娶了她才是。
只是,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深處,卻感到有股莫名的悲傷涌出。
娶、娶她?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竟說要娶自己?!宋瀅雨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瞬間玄幻了!可是,他說是自己救了他?可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而只是恰巧進了這山洞,恰巧遇見了他,恰巧想要偷吃些他懷中的兔肉,而驚醒了他罷了。而這個男人口中那個救他的人,怕是另有其人的吧……
宋瀅雨本想張口否認,但當她看見這男子溫柔的笑顏,溫和的語氣,那微微一笑的瞬間,似乎點亮了她的整個世界!就如沐浴在春天的陽光之中,那溫暖的感覺,讓她的內心止不住顫抖,一瞬間對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心動不已,腦中一片空白,鬼斧神差的點了點頭,輕輕道︰「宋瀅雨,我叫宋瀅雨。」
剎那間,她的笑靨如花。
她只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子,如若可以嫁于他,她恐怕做夢都會笑醒吧。
她的默認,讓白洛薰以為救了自己、照顧自己那個人就是面前的宋瀅雨!而他,對此也並未多想,畢竟在如此偏遠的深山中,只有他和她兩人,再無他人,他更是理所應當的認為,那個人就是宋瀅雨。
而宋瀅雨卻明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畢竟自己的默認已經算是在撒謊了,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心底更擔心的卻是真正救了這個男子的人,若是突然回來的話,那她豈不是就會被人當場揭穿?
「瀅雨姑娘,那我們先定親可好?家父剛剛戰死沙場,我需要守孝三年,也只能三年後娶你,恐怕暫時要委屈你了。」白洛薰仔細斟著了一下,如實將心中想法表達出來,他會娶她,但不是現在。
「沒關系的。其實、其實我的家人也是才被殺害的。」宋瀅雨極為通情達理的搖頭,又低下頭,目露悲傷,一想到家人死時的慘狀,她的心就痛得快要碎裂了般,那殘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視,讓她頓時涌上淚意,眼眶中染了些許淚光。
白洛薰見她如此傷情,心中不忍,便輕握她的手,默默的安慰她。這一舉動著實讓宋瀅雨心中對他更為愛慕了些。此生若得此夫婿,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我沒事。那我們何時離開這里?」宋瀅雨心下著急,就怕那個真正的救了白洛薰的人突然回來,讓自己剛到手的幸福就這麼給突然沒了。
她怕,怕在發生了那麼多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在她身邊,為她挺身而出,而這個男子卻在這個時間答應娶她,她怎麼舍得讓這唯一的一份溫暖再離開?
宋瀅雨不過也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只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上,她是自私的,自私的想獨佔這個人,但她卻不會去賭,不會說出一切,因為,她輸不起。如今,她只有他了。
「等我傷好些吧……這是怎麼回事?我先前明明……」白洛薰驚訝的看看自己完好如初的身體,像是從未受過傷一般,這讓他不禁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是你嗎?你竟在短短幾日之內,治愈好了我身上所有的傷?」除了眼前的人之外,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可能,這傷口萬不可能愈合的如此之快才是!
「額……是、是我。」宋瀅雨愣了愣,只得尷尬的點頭。此時此刻,她只能承認是自己。她听得出,他原本該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的。但她之前進來時,看到的他就已是完好無損的了,想必也是那個真正救他之人所為,思及此,她只得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我們就趁早上路吧,我也該回營了。」言罷,白洛薰便要起身。他已離開軍營多日,現下完全不知道此刻的戰況,心中難免有些焦急。
「可是,這個……」宋瀅雨有些為難的欲言又止,指了指手中的烤兔肉,心中不免有些糾結,她好餓,可她也想趕緊離開。
看到她手中的烤兔肉,白洛薰也突然感覺月復中餓極了,若宋瀅雨不說,他還真沒感覺到。頓了頓,他便又坐,溫柔望著眼前的人,心中只以為,這是宋瀅雨捉來烤的。不由想,這冰天雪地的,也真是難為她一個弱女子了。想到這女子為了自己如此盡心盡力,他心中便有些感動。
「很多天未進食了,你也餓了吧?是我連累了你。瀅雨,我上官宇此生必不負你!」
白洛薰這一世名喚上官宇,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原是那名震神界的青丘少主白洛薰,只以為自己是個普通凡人,而這個女子對他如此,他便必不相負!可他卻不知道,這一誓言,讓他此生與真正摯愛的女子,至死都沒能在一起……成為他到死的遺憾、悔恨。
上官宇的鄭重承諾,讓宋瀅雨心下欣喜,激動的淚流滿面,不住的點頭。
「給你。」宋瀅雨將手中烤兔肉遞給上官宇,很是幸福的笑著。
上官宇接過,將兔子的四條腿都折了下來給宋瀅雨吃,自己只吃了些胸脯上的肉。他一心以為這只兔子是宋瀅雨為他捉的,而宋瀅雨又是一個弱女子,理當多吃些。自己堂堂八尺男兒,即便再餓,也要讓女人先吃飽。
宋瀅雨看著手中的兔子腿,實在忍受不住饑腸轆轆的痛苦,猶豫片刻便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上官宇見宋瀅雨如此狼狽的吃相,不由微微笑了笑。想來,這麼多天,她定是餓壞了吧,心中更是有些止不住的愧疚。心下想著,若不是要照顧他,這女子也不必一直留在這山上飽受這饑寒交迫之苦。
宋瀅雨無意間抬眸之時,正好看到上官宇眼中那溫柔的笑意,不由紅了雙頰,心下知道自己剛才太過失態了。再看上官宇此刻優雅的吃相,不緊不慢,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副悠閑高貴的氣息,無一不透露著他良好的修養,這讓宋瀅雨更是難為情了。
「我吃飽了,這個不吃了吧!而且,你吃的也太少了。」宋瀅雨嬌羞的將剩下的最後一條烤兔後腿塞進上官宇手中,心中對自己剛剛的模樣很是懊惱,卻已無力挽救。
上官宇看著她此刻一副小女兒的嬌羞狀,以及那副悔不當初的神情,別扭的小模樣,心情不由好起來。這個女人,似乎還挺可愛的。再打量了下她嬌小的軀體,確定她真的是飽了,上官宇這才開始吃。他是得多吃些,不然如何堅持回到軍營?他的身體,傷雖表面上看起來好了,但現在還很虛弱。
畢竟,上官宇已經四日沒有進食了。
就這樣,上官宇將宋瀅雨帶回軍營之中。直到回到軍營之中,他才知道那日他所帶領的軍隊已全軍覆沒!除他之外,竟沒有一個活著的!而當那十萬援兵的大軍趕到之時,敵軍也已撤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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