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汐時常忍不住思考,她該和上官宇說出是自己救他的事實麼?但是,她卻又不希望上官宇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才會對自己好,才會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如若是那樣的話,他會真的愛上自己麼?她不知道……
如果……如果上官宇把愛已經全部給了宋瀅雨,那她即便說出一切事情的真相,又有什麼用呢?若上官宇心里還愛宋瀅雨,他必然還是會娶她,即使他會對自己的態度不同了,又能代表什麼呢?是報恩?是感激?亦或是施舍?
她終究是不想上官宇為了報恩,才同自己在一起。她想要的,是一份真真正正,沒有半點兒虛假的感情。
鳳汐是天生的神女,是神界鳳凰山的小公主,即便她這三萬年來不思進取,她也是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的!
她看過數不清的話本子,她不喜歡三妻四妾,三夫四男,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讓她不想那麼難堪,不是真正的愛,不是唯一的愛,那她倒是寧願不要!但對于如今這樣的上官宇,面對眼里、心里都只有宋瀅雨的上官宇,鳳汐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放段,想要奪回那份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幸福。
但是,鳳汐卻不得不承認,這五個月多來,面對這個對自己冷若冰霜,對宋瀅雨關愛有加的上官宇,她累了,她的心在這五個月來真的是漸漸冷了……
鳳汐甚至開始懷疑,若只是為了報恩,若是真心愛一個人,是不是只要那個人得到幸福就好?是不是無論是誰,只要他想要,就應該幫他得到?
她似乎早已在這段恩恩怨怨里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最初的最初,只是為了報恩。是啊,她怎麼能夠忘了,一開始,她只是來報恩的呢?
也許,陪著他幸福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都是無所謂的吧……
為此,鳳汐很是糾結的躲開了司徒影涵,躲開了所有人,孤身坐在野外的草地上,抱膝深思,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動不動,一坐就是三天。
突然間,鳳汐面前的空氣一陣波動,只見一道青光閃過,便憑空出現了一個淡雅如水,儀態萬千的女子,此刻正目光復雜的看著鳳汐。
「汐兒,這便是你要的嗎?」青淺蹙眉看著鳳汐,眼中情緒萬千,心道,這便是你不惜下藥迷昏了我,不惜被法力反噬的代價,不惜一切的來凡間想要的麼?
「我不知道。淺淺,你說愛一個人,應當如何?」鳳汐抬起迷惘的雙眸,無助的問著身邊的女子。現在的她,真的很難過,很糾結,很需要身邊有一個人陪著自己,讓她有力量可以繼續支撐下去。
青淺聞言不由一怔,雙眸微眯,半晌才開口,聲音里有她自己才能感覺到的顫抖。她問鳳汐,「你……愛上、上官宇了?」
青淺心中止不住忐忑,突然有些害怕鳳汐的答復。這一刻,她似乎終于明白,鳳汐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份怎樣不同的存在了。
但鳳汐沒有察覺到青淺的異樣,只是微微一笑,苦澀道︰「是啊,我愛上他了呢……」
「轟隆隆」,這一刻,青淺只覺得自己心中有塊地方坍塌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青淺顫抖的伸出雙手,輕撫鳳汐蒼白的面頰,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心和心疼,她還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鳳汐,擔憂道︰「汐兒,你這是怎麼了?他待你不好嗎?」
鳳汐呈痴傻狀態般的看了青淺半晌,就在青淺以為她不會作答時,鳳汐卻飛撲到了青淺的身上,抱著青淺失聲痛哭,就如一個溺水之人抓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抱著,將腦袋深深的埋在青淺的肩窩。
淚水打濕了青淺的衣襟,「哇哇」的哭喊聲在青淺耳邊響起,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青淺僵硬的站立在原地,垂在兩側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又緩緩的放松,才輕輕的回抱住鳳汐顫抖的身軀,無言的陪伴著她,輕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眼中盡是難掩的心疼。
她何時見過鳳汐如此傷心?鳳汐又何時如此悲痛的哭過?沒有,鳳汐自打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如此過!
「淺淺,為什麼?為什麼他連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為什麼他就是不愛我?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愛上一個凡間的女人,也不願意來愛我?嗚嗚嗚……我究竟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他為什麼要如此傷我?淺淺……」鳳汐在青淺的懷中止不住的哽咽抽泣。
「你很好,汐兒,別傷心,他現在只是一個凡人,很多事都無法分辨的清楚。」青淺本可以趁機用語言讓鳳汐斷了對白洛薰的念想,卻終究是不忍心見她難過。強忍著心底的難受,青淺安撫著鳳汐受傷的心靈,舍不得她如此傷情。
如果鳳汐真的愛白洛薰,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這個好事于自己而言,是件最不好的事,但只要鳳汐想要,她就會守護著她,甚至去幫她得到。
「唔……可是,我這回也是真的傷心了。我這樣愛著他,真的好累,身心疲憊。小淺淺,你知道麼?他對那個宋瀅雨好溫柔,他關愛她的一切,但是,他對我就好冷漠,就像是在拼命推開我一樣……我也是個女孩子,我也會難過的啊!我那麼愛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唔……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宋瀅雨,她竟然是冒充我!白洛薰以為兩年多前,是那個女人救了他!那個女人還因此成了他的未婚妻,我、我不甘心啊,憑什麼那個女人就可以得到他的愛?」
鳳汐沙啞的嗓音在青淺的耳邊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利劍一般狠狠刺痛她的心,讓她跟著一起痛。
「淺淺,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就不該攙和進他的輪回?呵,反正,我的天劫也快到了,到時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
「住口!汐兒,別胡思亂想!乖,你冷靜一點。你怎麼知道他是真的愛那個凡間女子呢?你也說了,他是以為那個女人救了他,才會這樣的啊。也許,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也並不是愛啊。」青淺打斷鳳汐自暴自棄的話,盡所能的安慰她。
青淺也知道鳳汐的天劫不遠了,這也是她和鳳王、鳳羽一直擔心的事,若挨不過那三道天雷,鳳汐是必死無疑的!所以他們才一直逼著她修煉,只因為他們害怕失去她。
所有人都知道,神若死,那便是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這天地之間,再無輪回的可能。
她是不會讓鳳汐死的!一定不會!即便鳳汐愛上白洛薰又如何?即便白洛薰真的愛上了那個凡女又如何?
「汐兒,你忘了,那個女人只是個凡人,即便白洛薰真的愛上她,又能怎麼樣?白洛薰是來這人界體驗三世輪回之苦的,待他下一世輪回,他還會記得那個女人是誰嗎?他回歸本體後,又怎麼會去在乎一個凡間女子?青丘少主白洛薰是從不會動情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動情了,仙凡有別的條律還在,他們又能如何?」
青淺將鳳汐拉出自己懷抱,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眸,緩緩說道︰「汐兒,人類的生命是很脆弱很短暫的,若你不忍心,下不去手,我可以為你,殺了她。」她可以為鳳汐做任何事,只要那麼做可以讓鳳汐快樂就好。
「不!不可以。如果白洛薰真的愛她,你殺了她,他會傷心死的,而且……而且宋瀅雨只是個凡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還是別亂殺生了。」鳳汐急忙拉住了青淺的手,她不想因為自己私心的緣故,而讓人枉死。
「你啊……你直說是不想讓白洛薰傷心嘛!真是,照你這麼心慈手軟,不是白白把人送給別人麼?自己都不知道爭取。乖,打今兒起,我在你身邊,必要時,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敢搶我家汐兒看上的男人的凡間女人。」青淺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鳳汐的善良?難怪都快半年了,還沒把人給搶回來。
鳳汐親昵的用腦袋蹭著青淺的脖頸,這半年來,她活的好累,從未如此放松過自己,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她才能卸下那層層偽裝,顯露出原本屬于她的,那天真爛漫的少女情懷。
她在青淺懷中撒嬌,「就知道小淺淺最好了!」
「別高興的太早。哼,我可是記得有那麼一個人,利用我對她的信任,給我下迷藥來著,嗯?」
親昵過後,青淺開始秋後算賬了,洋溢著燦爛的笑臉,一步一步逼得鳳汐後退。
鳳汐訕訕的笑著、後退著,心虛道︰「呀!小淺淺,你還記得呢!記性真好哈,呵呵……話說,你不是應該至少昏迷一年的麼,難道那藥是過期了的不成?」鳳汐忍不住小聲嘀咕著,卻沒逃過青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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