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帕索羅布勒時,剛好是八月份的第一天。
下直升機後,安峰和好一陣不見的家人打了個招呼,然後開車把喬安娜送回去。路上他們在討論該怎麼坦白的措辭,安峰給了點意見,但如何把握還是在她手上。喬安娜轉頭問︰「他們會理解的,對吧?」
「不要加疑問語氣。」安峰微笑著,「對我們有信心。」
喬安娜點點頭,可不到一分鐘,她又緊張的自言自語起來︰「好亂啊,我的狀態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
安峰安慰她︰「放松,要不然我就直接上去坦白了。」
「不!」喬安娜搖頭,「還是讓我來吧。」
安峰開車很慢,但還是在二十分鐘後停在了薩森酒莊門口,喬安娜的緊張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然。安峰佩服,她自小接受的教育發揮了作用,處事不亂,遇事不驚是必備的風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想不到這臉色平靜的姑娘,剛才緊張得跟個做錯事的孩似的。
「吻我。」喬安娜需要鼓勵。
安峰吻了她的臉頰,然後很紳士的請她下車,並幫她把行李搬到屋內。安峰和居家的凱莉打了個招呼,但婉拒了她留下來喝茶的好意,禮貌的離開,把空間讓給了他們這家人。喬安娜什麼時候坦白,自有她的打算,安峰只能跟著,走一步算一步,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
……
回到家。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就算是整天游玩。也會累的。
睡到了晚上吃飯的點,才被小玉這丫頭搖醒。睜開眼就見到她那張小胖臉,她問題很多︰「舅舅你去哪里玩了?舅舅你為什麼不帶我?小喬姐姐是不是做你女朋友了?你身上怎麼有香水味?你有好吃的嗎?……」
「小丫頭!你當我十萬個為什麼啦?」安峰捏了捏她的臉,笑著爬了起來,打哈欠伸懶腰。
「舅舅,你還沒回答呢?」小玉靠在床邊,烏黑發亮的大眼楮盯著他。
「先等舅舅吃飽後,有了力氣再回答你好不好?」安峰把小丫頭抱到腿上。撓她的癢癢。
兩人一路打鬧著下樓,安峰抱著她回來餐廳,把像個說話機器似的丫頭放到椅上,自己坐在一旁,打斷她,不懷好意道︰「小丫頭,舅舅不在的日里。有沒有被媽媽請吃‘竹筍炒肉絲’了?」
「才不像你呢!被女乃女乃打屁屁,哭著滿院跑去找祖女乃女乃!」小玉扮鬼臉。
安峰臉色發黑,誰告訴孩這種事情的?
小丫頭不理會他,數手指頭︰「我和米婭、安迪、哈維玩得很開心,我們還一起去迪士尼了,媽媽爸爸也在哦。」
「羨慕死我啦!」安峰表現出了小丫頭需要的效果。
端菜上桌的姐姐笑著說︰「她老早就纏著要出去玩。剛好小伙伴的家長們也有計劃出游,人多就湊在了一起。還真別說,那地方只听過沒見過,去之前沒覺得有什麼,進去了連大人都能上癮。」
「早就知道有這種效果了。上次老爸老媽去也一樣跟個孩似的呢。」安峰說完,手抓了一塊肉扔嘴里。
小玉見了。也嚷嚷著︰「舅舅我也要吃!」
姐姐拍她伸出來的手︰「洗手!還有舅舅不怕髒,肚里都是小蟲,你也想這樣嗎?」
小丫頭搖搖頭。
「為什麼總要拿我當反例教育孩?」安峰喊冤,好歹自己也是有高大形象的。
走過來的姐夫說了︰「就你的反面例最令孩印象深刻,現在的孩一個個機靈得很,我們怎麼說他們都不信,還學會反過來頂嘴,哪像我們小時候,一塊雪糕都能把你迷的找不著北。」
安峰笑了︰「那時候娛樂項目少,笨呀,幾塊小石頭都能玩一個下午,現在的孩個個都會用手機,平板上網,見識廣,比我們小時候聰明是正常的。恐怕在下一代會發展到讓我們無法接受的程度。」
八零後孩能玩的都很單調,當時有個小霸王是絕對的孩王,現在不同了,無憂無慮的孩王逐漸被各種補習班慢慢消滅,出來的仿佛都是流水線上一個個「會鋼琴」,「會跳舞」,「會英語」的聰明孩。
又一道青椒炒牛肉上桌,嘴饞安峰再次用手抓,姐姐拍了他的爪,呵斥道︰「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安峰收回爪,嘿嘿一笑︰「這不是聞著味道太香了嘛!」
「筷!」姐姐把筷遞給他,安峰接住,問道︰「哎,那個大個呢?」
姐姐說︰「你說古里?他前幾天開車出去了,听說好像是什麼法院的大庭,得花點時間才能回來。」
「哦,那是得挺久的。」安峰點點頭,拿起筷去夾菜。大家邊吃邊聊,姐夫說的都是最近葡萄園一些事情,他倒是和葡萄園的老約翰學起東西來,不著邊際的英語經過惡補後,也能慢速交流了。而姐姐則掌握了正常語速的口語,為移居後的生活準備,他們還說了一些工作的事情。
安峰听了,撇撇嘴︰「找什麼工作呀,直接留在葡萄園不就行了,給你們個總經理當當,園讓你們管理,收入抵減後支出後,盈利自由分配,雖然不是什麼大酒莊,但比上班族賺得多是必須的。」
姐姐有她的道理︰「園是給你住的,再說以後娶了老婆,這就是房產,我們住在這里才不合適呢。」
「哎喲!你們考慮那麼多干嘛,這地方我只是暫住的。」安峰撇嘴道,心里早已經有計劃買地建房了,等泰蘭轉手的錢款到手後,花個幾億去建城堡還不是小意思,葡萄園自然是要人來管理的。
姐姐卻有不同想法︰「至少我們先適應這里工作的節奏再說吧,我覺得這樣更能夠融入當地生活。」
姐夫也同意︰「確實是這樣,先從小的做起,積累經驗。」
安峰蠻不在乎的嚼著牛肉︰「隨便啦,那就去研究心工作,當個白領準時上下班總行了吧?」
姐姐說︰「這主意不錯。」
「我是誰啊!」安峰得意的伸手去夾菜,大家的目光忽然都集到他右手無名指上,那兒有枚戒指。
安峰收回手,看到他們的眼神,再看看自己的戒指,擋住︰「這個是幻覺。」
小丫頭叫道︰「舅舅你結婚了嗎?」
「咳咳咳!」安峰連連咳嗽,都說童言無忌,但這還真讓小丫頭給猜了!大意大意,和喬安娜登記後,又在賭城買了戒指,沒有鑽石,很低調的對戒,但戴著習慣了,回到家居然忘記摘下,無意就暴露鳥。
大家的興趣都集到他身上。
安峰拿餐巾擦擦嘴,硬著頭皮面對大家的眼神︰「如果我說,這只是戴著玩玩,你們信嗎?」
大家統一搖頭,小丫頭大幅度的搖腦袋。
「好吧。」安峰舉手投降,「是的,那個結婚的事情確實辦下來了,和喬安娜一起的,祝福我吧!」
「真的?」姐夫驚奇。
「值得慶祝!」姐姐倒是反應快,先來祝詞,姐夫也忙著跟上恭喜。
「什麼時候的事情?」大家一起問。
安峰想了想︰「大概七月二十號吧,在我們東部游結束後,一時興起就跑去拉斯維加斯登記了。」
「也就是合法夫妻了?」姐姐問。
安峰點頭︰「當然是呀,雙邊公證都弄下來了,在國內也是合法的。」
「我得告訴爸媽!」姐姐笑著說。
「低調點啊!」安峰忙去制止她拿手機,「喬安娜還沒準備好怎麼跟家里說呢,你們可不要壞事——壞了!」
安峰一拍大腿,急忙找手機撥打喬安娜的號碼,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她也是戴著戒指沒摘下來,萬一……電話響了幾下就接通了,安峰急忙問︰「嗨,喬安娜,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喬安娜說,語氣听起來很興奮,「親愛的!我剛才和媽媽坦白了!」
「啊?」安峰有點反應不及,「你暴露戒指了?」
「戒指?我放好了呀?怎麼回事?」喬安娜不解。
「沒事,你說吧。」安峰說。
「我就是吃晚餐後,直接說了。反正媽媽也知道我和你交朋友的事情,她對你印象不錯,加上我們出去旅游了這麼久,就是傻都知道會發生什麼,雖然結婚出乎預料,但她還是給了我們祝福。」
安峰松了口氣,沒想到他也會緊張呢。他說︰「太好了,我是說,我這邊也知道了,他們也祝福我們。」
「我真幸福!」喬安娜說,可以想象她現在高興的模樣,安峰把姐姐的手機還給她,這回隨便打吧。
喬安娜又說︰「弗蘭克邀請你明天晚上過來吃頓晚餐。」
「啊?」安峰又是一愣,傳說的和老丈人相見?
「哈哈。」那頭傳來喬安娜的清脆笑聲,「你害怕啦?」
「我才不會害怕!」安峰說,「什麼時候開始,正裝是嗎?」
「八點鐘開始,嗯,最好是正裝,顯得嚴謹一點。」喬安娜說。
「好的,我一定會準時到場的。」安峰說。
「愛你!」喬安娜親了一下。
「愛你!」安峰說,「拜拜。」
放下手機,號稱不會怕的安峰看著大家︰「完了,完了!我要去見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