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通道里走出一名東方女子,穿一身簡潔大方的米白色套裝,長長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出機場大廳時,一陣清風襲來,吹亂了她的長發。女子將黑發攏到一側耳後,抬手間露出腕上的玉鐲,與凝脂般的皓腕相映生輝。
劉梓兮沒讓美國分公司的職員來接她,出了機場便乘了的士去往落腳的酒店。她這次主動請纓來視察美國分公司,就是要借此機會在美國進行大肆采買。先頭她已將所有資金投入股市,借了重生前的記憶,買了幾只大賺的股票,也積累起了不菲的身家。想著半年後就是末世了,與其在國內采買物資,不如去買外國人的。要知道在末世後,直到她重生前幾乎都沒有任何產出,用一點就少一點。
她按照先前列好的清單,先是到美國各州購買了大量的農畜產品,送到一早租好的倉庫,趁無人時便將東西都收入空間中。接著又購買了各種機器,農用的、工用的。又去汽車公司定制了幾台特制的悍馬,據改裝師說這車跟裝甲車比也差不了多少了。還買了一部房車。還買了各式發電機,其中太陽能發電機是重中之重,足足買了十台。其余物資都是小件,但一樣買一大批也花了她好幾百萬。又買了一座可組裝的房屋。所幸倉庫夠大,她讓工人在里面組裝好了之後,才收入生命空間。雖然工人對于在倉庫里組裝房屋感到疑惑不解,但劉梓兮也懶得解釋,反正她很快就要走。
某天劉梓兮接到了艾維斯的電話,對方提醒她注意安全。于是劉梓兮意識到這座物流量驚人的大倉庫還是引起了當地某些人的注意。
「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沒關系,我可沒做虧心事,不怕別人查。」劉梓兮倒也不懼,反正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分公司的視察也告一段落,隨時拎起個包就走。「不過還是謝謝你就是了。」
「哦,你知道的,除了口頭上的感謝,我更注重實際行動。不如告訴我你妹妹的號碼如何?」
劉梓兮以直接掛斷電話作為自己的回答。
某些人還盯著倉庫里不存在的貨物呢,劉梓兮已經瀟灑回國了。
劉悅兮第一次和女兒分開,心里總是放心不下。在劉梓兮表示眼下事情已告一段落,其他事情她也幫不上忙之後,劉悅兮立刻就回了老家。一別月余,她還真擔心女兒忘了她!
回家的時候,歐陽錦和李秀雲一對老妯娌正在給心心洗澡呢。陽光照射在屋前的水泥坪上,心心光溜溜地坐在一個大水桶里,揮舞著藕節一樣的小胳膊小腿,玩水玩得可愉快了。李秀雲扶著心心的腦袋以免不慎浸入水中,而歐陽錦則拿著毛巾給心心洗澡。兩個都沒顧得上招呼劉悅兮,劉悅兮自己搬了個板凳坐在一旁看著。
估模著心心玩水玩夠了,歐陽錦把浴巾一揚,在自己膝上攤開。李秀雲雙手握在心心腋下,稍一使力,就把水淋淋的心心從桶中提了起來,還在空中抖了兩下抖去她身上的水珠。心心那模樣就像只胖乎乎的小青蛙似的,劉悅兮忍不住笑出聲來。李秀雲把心心放在歐陽錦膝上,歐陽錦展開浴巾把心心包住擦干,撲上痱子粉,光著肉包上紗布做的尿布,然後才穿上衣服。把心心收拾的香噴噴、漂漂亮亮的,往劉悅兮跟前一遞︰「看心心還認得你不?」
「心心記得媽媽嗎?我是媽媽呢!」
劉悅兮接過女兒,心里頗有點忐忑,怕女兒已經不認得自己了。♀她注視著心心,心心也歪著小腦袋看她。
看了她半晌,心心才眼楮一亮,小嘴一咧,露出剛生的四顆潔白小牙,眼楮眯成一對月牙兒。她一邊沖媽媽笑,一邊伸出兩只小手使勁抓住媽媽的臉。劉悅兮被抓得有點疼,心里卻很開心,女兒還認得她真是太好了!
抱著心心親熱了一會兒,心心忽然又扁嘴哭了起來。歐陽錦看了看,說︰「心心餓了。」就沖了一瓶女乃粉給心心吃。心心卻不肯吃,拼命搖頭閃躲著塞到嘴里的女乃嘴,一個勁兒往劉悅兮懷里鑽,臉埋在她胸口不停地蹭。歐陽錦恍然大悟,笑罵道︰「小家伙鬼精鬼精的,斷女乃這麼久了,一見到媽媽又想吃女乃了!」
都一個月了,劉悅兮早就回女乃了。只好把心心給伯母抱著,自己避開。心心一見媽媽走了,急得不得了,在伯外祖母懷里一個勁地蹬著,前傾著身體沖媽媽撒手要抱。見劉悅兮不理她,急得大哭起來。劉悅兮心疼,待要轉身,被自家母親揮手轟走。心心見媽媽走了,哭了一會兒,沒奈何,不甘不願地咕咚喝起女乃粉來。
劉悅兮這才出來。歐陽錦抱著心心,嗔怪道︰「自己不回家,倒把小女圭女圭丟在家里。我把你從小孩帶大,老了還要給你帶小孩啊?不回家就算了,回家還要給我找麻煩,本來吃女乃粉吃的好好的,一見你又不肯吃了。」
歐陽錦嘴里雖然抱怨著,眼里卻帶著笑。劉悅兮心里也知道,于是過去挨著母親,撒嬌撒痴道︰「就知道媽媽最好了。要是媽媽不疼我,還有誰會疼我啊……」
歐陽錦本就吃這一套,被劉悅兮挨挨擦擦弄得眉開眼笑,又有李秀雲在一邊湊趣︰「錦妹你這女兒是越養越嬌了啊。」
「可不是嗎,就這一個女兒,打小就心疼嬌養著,家里再窮也沒窮過她,稱得上是一點事也沒讓她做過,本來想著把她養大就可以享福了,沒想到,人這麼大了,人情世故是一點不懂,還要我們兩個老的操心。外孫女給我帶回來了,女婿卻不知道在哪里!」歐陽錦越說越來勁,還瞪了女兒一眼。見劉悅兮臉色黯然下來,又有點後悔,忙和李秀雲說起帶孩子的事來轉移話題。
雖然知道媽媽這脾氣幾十年來都一樣,雖然喜歡抱怨也是有口無心。但是劉悅兮卻仍然不好受。當時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她又驚慌,又害怕,卻始終抵不過知道自己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喜悅。本來,是打算帶著孩子的爸爸回來的,卻一夕之間,再也找不到人了。那人說是有任務,一去就如同泥牛入海,再無音訊。她一直等到預產期,心徹底涼透,沒有辦法,才打電話給爸媽。父母雖然震怒不解,但還是悉心照料她,送她去醫院生產,把她接回家伺候她坐月子。那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父母心。由于她的未婚生子,村里人議論紛紛,她又帶著孩子回白沙市。其實,是想躲避父母的追問——孩子的爸爸是誰?
不是她不肯說,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相了。關于那個男人的一切,她都只是從他口中听說,並不能分辨真假。她也不曾見過他的親人朋友,甚至不了解他的身家背景。當時熱戀中除了那人以外一切都不在乎,直到他消失,才發現自己對他稱得上一無所知。
她愛的那個男人,是真實的嗎?他所說的愛她是真實的嗎?最後一通匆忙掛斷的電話他是否得知她有了他的孩子?在長久地等待中她已經失去了所有信心,不肯對父母說,只是守著最後的尊嚴。
不然要她怎麼說呢?不然她能怎麼說呢?
無話可說啊。
回國之後劉梓兮也不忙著回公司,直接驅車回了蓮城鄉下老家。倒過了時差,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听到窗外啾啾的鳥鳴聲,還有小包子心心稚女敕的笑聲。
劉梓兮梳洗完,走出房門,見到母親和嬸嬸正在庭院里逗心心。心心坐在嬰兒車里,歐陽錦自動打鼓的玩具,李秀雲則在心心面前蹦來蹦去,逗得心心歡喜極了,咯咯笑個不停,還時不時撐著從嬰兒車里站起來。見女兒出來了,李秀雲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蹦了,訕訕地問︰「梓兮起來了啊,要吃什麼?」
「吃面,加個蛋。在市里買的土雞蛋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總是沒家里的香。」劉梓兮說完,眼楮掃了一圈沒看見自家父親,于是開口詢問,李秀雲答曰︰「還不是整那個石洞嗎,每天和立冬一大早就去後山了。」
提到那個石洞,劉梓兮就想起自己還沒弄明白空間里能不能進人。心里把這事提上行程,又想起雖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莫雲河把這惡心的未婚夫妻關系給了斷了,但也可以先跟家里人提一下啊,免得這頭她琢磨著怎麼甩渣男,那頭母親還覺得渣男是個得意女婿呢。
畢竟莫雲河此人,看起來著實是個青年才俊,有家室有能力有相貌還有良好教養,怎麼看都尋不出不妥來。若不是死過一回知曉了他虛偽絕情的真面目,她此時也會被蒙在鼓里。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要和渣男撇清關系,最好先讓家里人了解事情來由,和自己站在一邊才是。
于是劉梓兮思索一番,到了午飯時分父親和叔叔回來,就把這事兒跟全家人說了。還是沒有提自己前世被他們陷害致死的事情,怕父母擔心、懼怕,就只把莫雲河和他養妹白悠容相戀偽**,卻把自己拿來當幌子的事情給說了。怕力度不夠,又把那對兒「苦命鴛鴦」在訂婚宴當天「情不自禁、滾作一團」的事兒也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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