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桂坊其實很小,但是名聲卻非常大,香港最著名的中高端消費區,酒吧與餐館沿街而立,一路順著上坡隨處可見站在街上對飲的年輕白領和老外。關凌藍一來到這樣的地方就覺得無比興奮,開心地看來看去,像是個見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樣,看到什麼都是盈盈一臉笑意。
只是看起來陸泊然完全沒有挑一家店進去坐坐的打算,他很鎮定地一直走在關凌藍的身邊,然後在她詢問是否要進店的時候,非常煞風景地搖一搖頭。
最後關凌藍終于炸毛,捏著拳頭問他︰「走了這麼久你不累啊!」
潛台詞就是說,你到底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讓我好好喝杯酒了?
陸泊然非常誠實認真地回答︰「我不累……啊!」
關凌藍一拳虎虎生風,徑直砸在陸泊然的肩膀上,其實她原本打算打臉,但是又不舍得,于是在出拳的瞬間改變了方向,陸泊然被打得憑空一聲尖叫,引來無數路人圍觀。
這兩位在外人眼里,那絕對是奇葩了。男的漂亮的不像話,各種賣萌,女的雖然長相清秀但霸氣側漏,怎麼看都挺威武的。
「我累了,找個地方坐坐!」
關凌藍終于忍不住下命令,搞不清楚陸泊然到底在磨蹭個什麼勁兒。
陸泊然一手按著肩膀,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抬起來看表,他今天戴了一只從未帶過的腕表,不是那種亮閃閃瓖滿鑽石的大金表,這表看起來更像是個手鐲,黑色的表盤搭配銀色的金屬腕帶,隱約看起來,閃著一如冷兵器般的光澤。♀
還差七分鐘就到晚上十點了,陸泊然想,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溫柔地將手伸過去牽起關凌藍的手,五指緊扣,然後湊過去,親昵地用唇蹭了蹭她的耳垂︰「跟我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關凌藍被他這大庭廣眾的耳鬢廝磨搞得有些臉紅,連質疑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陸泊然給牽走了。既然打算來夜店,當然就要穿得有那個風格,陸泊然身材容貌氣質俱佳,簡單穿一條西褲搭配襯衫就可以了,關凌藍出門前被逼著換了一條連衣裙,黑色輕紗蕾絲邊,頭發用簪子挽起一個宛若蝴蝶的發髻墜在一邊,另一邊戴了一條銀色耳線,墜下一顆小指頭大小粉色珠子。
蘭桂坊有很多夜店,大小各異,規模不同。有一些就開在街上,深夜降臨,燈紅酒綠,人來人往。還有一些,開在小巷深處,環境格調自然是不用說,連出入的客人都有要求,生客不接,必須是有「身份」的,才能被奉為上賓。
陸泊然非常糾結地把人領到隔壁那條街,中途迷路若干次,最後還是找到了地方。那個門口甚至連個牌子都沒有,但是外面卻排著很長的隊,關凌藍想起她之前听何可秋提過,蘭桂坊里有些暗店,經常會有一些有身份的人出入,不過偶爾也會開放接待散客,所以有人會在那里排隊等著,只希望能等到機會,與上流社會的人結交上關系。
只可惜,很多圈子都是固定的,他們從一出生開始就屬于那里,生活在那里,習慣享受華貴與奢靡,學會使用陰謀與算計,就連學識、經驗、談吐又或者是人生的閱歷,都是自成一脈的。
就如同有道無形的網將他們和其他人分割開,一道虛無的圍城,別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
所以何可秋要用十五年才能培養出一個關凌藍,讓她成為那個「世界」的人,所以,想要一朝一夕就躋身上流社會,嫁入豪門或是一夜暴富,哪有那麼容易?
陸泊然牽著關凌藍堂而皇之地躍過長長的隊伍,一直走到門口,在高大威猛的保鏢上前攔人之前,把手直接往他們面前一橫。
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顯然是搞不太清楚是怎麼個狀況,陸泊然已經不耐煩地指了手腕上的表,用字正腔圓地英語喝道︰「看清楚!」
「哦,sorrysir!」
保鏢看清楚那只表的時候終于變了臉色,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滿臉笑容,一邊淺深鞠躬道歉,一邊伸手指路︰「please!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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