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顧昕堯,你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是什麼?她會答︰是自己所學能夠學以致用。如果還有人問︰顧昕堯,你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是什麼?她會答︰是她的堅持讓所愛的人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顧昕堯一早起來,就發現獨孤熠不在身邊。很快,她就找到了他,他正在套房附設的書房的電腦前忙碌著,她不想打擾他,就悄悄轉身回房梳洗,梳洗完了,想想他應該也還沒吃早餐,就叫了客房服務。
等早餐送來後,獨孤熠還沒有忙完。
輕輕地敲了敲門,還不等門里的人答復,她就自己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在她走到他身邊之前,他手腳麻利的將電腦關上了。
顧昕堯走到他旁邊時,電腦已經呈關閉狀態,她有點納悶,他為什麼會關了電腦,難道他對她還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剛才還覺得興奮地心有了那麼點陰霾,心情雖然不比剛才好,但想著怎麼也是新婚第一天,總是要心情舒暢的去迎接這一天。
她也就將那郁郁的心情壓了下來,笑著對他說︰「熠,我叫了早餐,咱們去客廳吃,怎麼樣?」
獨孤熠的臉上也是溫溫的笑,可那笑多少有些勉強,她還注意到他的頭發還有點亂,似乎並沒有梳洗,那麼,他這麼早就到了書房上網,是為了什麼呢?
「嗯,好,你先去,我,我這兒還有個選題要做,就是我的畢業論文選題。我忽然想到個好點子,怕忘了,就來書房趕緊記下來。我把選題定下來,就來陪你吃飯。」
顧昕堯與獨孤熠的相處並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個會多做解釋的人,此刻,他對她解釋了這麼多,她總覺得有點反常。
她把他因為匆忙起床而沒有整理好的衣領翻出來,整理好,還是微笑著對他說︰「沒事,我等你。記得,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嘴唇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卻在他下意識要避開時,撤回了剛才要吻他的動作。
他似乎是也發現了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有點傷人,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于是,他垂下眼,點了點頭。
顧昕堯看到電腦熒屏上映出他的臉,不知是因為光線的問題,還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的臉有些晦暗,曾經在他臉上的冷淡正被一種類似于疲憊和頹敗所代替。♀
她握了握拳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退出了書房,書房內重又響起了敲鍵盤的聲音,那聲音干脆利落,卻猶如敲打在她的心口。
她默然回到客廳,先前還泛著熱氣的飯菜,已經有點涼了,她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飯菜,卻怎麼也無法再有先前的那種歡快的心情,以及滿滿的食欲。
不多會兒,書房的門開了。
獨孤熠的腳步听起來很沉重,顧昕堯微微苦笑,這也許是他平時就會有的腳步聲,可現在她的心情太糟,所以听來就與平時不同。
「這麼多飯菜?應該很好吃吧。」他的聲音听起來很輕松,很歡快,但她還是隱隱的能听出他聲音里故作放松的那種音調。
她必須承認她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但她的運氣有時候就是好,能在無意中發現一些別人極力隱藏的東西,比如現在,她就知道他正在極力隱藏什麼事,他的反常再再說明了這一切。
他坐在了她身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水晶蒸餃,剛吃了一口,就發覺顧昕堯的默不作聲。
他放下筷子,轉過臉來看她,他的臉上有疑惑,也有擔心。
「昕……昕堯,你不舒服嗎?是不是生病了?」他試探的問道,然後,猶豫著是不是該伸手模模她的額頭。
她看著他那笨拙而無措的樣子,心中剛才的抑郁慢慢消失,他,其實也是笨拙的人,什麼事都掩藏在心里。
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說︰「我是不舒服,不過,我沒生病。你模模。」他的手掌有些涼,手指之間還有薄薄的繭,應該也是長期操作什麼所留下的。
他在模到她的體溫正常後,才稍微放松了緊張的情緒,擔心的表情也消退了些。
「還好,那你怎麼不吃?」他準備收回手,卻被她握在了手里,不肯放開,他也就任由她去了。
「我,哦,我剛剛在發呆,你沒看到嗎?」她將到了嘴邊想要問他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又問出了另外一句。
他愣了愣,眨了眨眼楮,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自己,想了半天,才繼續說︰「發呆?啊,是這樣啊。那吃飯吧,等一下,我們吃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顧昕堯挑眉,難得能讓他提議去哪里,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好啊,我到了這里以後,只去過一些固定的地點。你如果不嫌煩,就帶我到處走走唄?」
獨孤熠唇角微抿,似乎是很意外顧昕堯會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然後,他還是點了點頭,說︰「嗯,好,等吃完了,我們就出去看看。」
听到他答應了,顧昕堯只覺得心都要飛了,拉著他一只手,催著趕緊吃飯。
獨孤熠無奈,只得一只手放在她手里,一只手吃飯。
顧昕堯則是舍不得放開他的手,飯呢,也就不打算吃了,到了最後,還是獨孤熠喂著她吃的。
獨孤熠邊喂著飯,邊想,她大概真的是很少出門,才會這麼興奮。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獨孤熠的確要比顧昕堯成熟的多。不單單是年齡,還因為獨孤熠的家庭背景。他很小就**,而顧昕堯雖然也是很小就一個人生活,但畢竟家庭成員簡單,生活的又是那麼的單純幸福,人生也還算一帆風順,所以,很多時候,她就像個小女孩,而獨孤熠就像是一位長者,在帶領著她往前走。
飯後,兩個人又換了身簡單的休閑裝,就出門了。
理想國里的風景其實都很美,但由于獨孤熠也很少有時間閑逛,所以,看風景散步什麼的,也只能全倚仗微型地圖。
在美麗的聖安湖留下了兩人到此一游的合影後,他們又馬不停蹄的去了路易安斯大教堂。在教堂里,顧昕堯虔誠的許願,期望里面的神能夠保佑他們一直幸福下去。跪在她旁邊的獨孤熠則是也一臉虔誠的閉著眼楮,不知道在許願或者只是純粹的跟著她做樣子。
將神聖的教堂參觀了一遍後,兩個人又去了理想國的博物館,從生物能博物館的顯示儀上他們能夠看到理想國建立幾百年來的種種歷史。
這也讓顧昕堯更加深刻的認識到獨孤家在理想國的地位有多麼的重要,她轉頭看看身邊一直默默跟著自己的男子,心中難免生出一點崇拜之心。
「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他看到顧昕堯拿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他自己也低頭看了一遍自己,自己身上沒什麼不妥,他又看她,關心的問道。
顧昕堯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這個人雖然有顆聰明的腦袋,但有時候往往也是一根筋,怎麼總是會想她哪里不舒服呢。以往覺得他高傲冷漠的想法,在這一時刻,全部粉碎。
「我沒哪里不舒服,就是覺得我真的是好愛好愛你呢。」她看到他呆呆的樣子,心微微一動,忍不住抱住他的腰,就勢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大口。
幸好今天博物館的人不多,所以兩個人這樣親昵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別人太多的注意。
被如此調戲的獨孤熠滿臉通紅,被她抱著,卻沒有以往被別人踫觸時的厭惡。
「這……這是在外面。」他想阻止她繼續調戲的舉動,卻因為她執意要親而作罷,只是小小的警告一下,就任她胡作非為了。
顧昕堯則是覺得滿心的幸福,她現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她的愛人既有成熟男子的沉穩內斂,還有一顆包容的心,也有少年一般的羞澀。就算他現在還沒能愛上她,卻也不影響兩人幸福的過生活,也許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而事事往往難以預料,命運就是喜歡在別人過得幸福的時候,給人加點小插曲。
上官縷正和一位滿頭白發,看起來應該是位有身份的老婦人一起走進博物館。顧昕堯和獨孤熠所在的位置正是博物館的正廳,一進了大門,右手邊的第一個瀏覽台。
「方姨,您請稍等我一會兒,我見到了位朋友,過去打個招呼就回來。」上官縷在看到不遠的瀏覽台前的獨孤熠時,很有禮貌的對身邊的老婦人說道。
得到了老婦人的首肯,便大步朝顧昕堯他們走了過來。
此時,顧昕堯和獨孤熠還沒有意識到上官縷正在向他們靠近。
「嗨!真是難得見到兩位呢!」上官縷在距離兩人兩步遠的時候,刻意揚高了聲音打著招呼。
顧昕堯正沉浸在甜蜜之中,在听到有人打招呼的時候,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發現是上官縷,她不僅全身戒備了起來。
獨孤熠在看到上官縷的那一刻,也是全身僵硬而緊繃,在僵硬緊繃之外,顧昕堯還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著顫。
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卻發自內心的想要護衛住他,她松開摟著他腰的手臂,改而將他擋在身後。
「嘖!果然是結婚的人了啊,就是不一樣。」上官縷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時不時的朝獨孤熠瞥去,而更多地是盯著顧昕堯,那眼神明顯不善。
「上官小姐,你有什麼指教?」顧昕堯對上官縷並不陌生,那次的意外源自于上官縷的算計,兩人的仇算是結下了。因為顧昕堯那時候沒有戶口,所以,就算上官縷打算報復,也找不到人。而上官縷一直未對顧昕堯有所動作,顧昕堯也是以為她將自己當成了小人物,不屑于報復。
現在看起來,上官縷並未將自己忘記,而只是還沒有時間來報復自己。
「指教?哈哈哈,我可不敢當指教一說,上次被你拿剪子指著脖子,我還敢有什麼指教?」上官縷大笑完,臉上表情一變,陰冷及殘酷赫然列于她的臉上。
「獨孤熠,我以為你是什麼三貞九烈,高傲不群的男人。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外表貞烈,內里風騷的賤貨。呸,虧我還想娶你過門。你讓端木楓給我的,我都記在心里了,別以為現在老娘倒了,你們就可以任意欺壓。哼!獨孤熠,你的那些精彩照片,看過了吧?我的攝影技術還不賴吧?」
上官縷後來說出的字字句句,顧昕堯已經听不清楚了,她只記得上官縷好像說過什麼照片之類。而獨孤熠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已經冰涼,好似沒有血液在流動。
上官縷的聲音並不算大,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顧昕堯就覺得好像有很多雙眼楮在注視著他們。
「……你以為你找這麼個普通的家伙嫁了,你就能擺月兌掉我,你做夢。我說過不會放過你,你最好每個周日都到我的寓所陪我,否則,我會讓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們都欣賞到你的*……」
「夠了!」獨孤熠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突然喊道。
他的喊聲很大,將其他正在參觀博物館的人們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
顧昕堯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越過自己與上官縷相對。
「上官小姐,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嗎?我們是不會答應的。我和熠是因為什麼結婚,與你無關。你所說的照片一事,我們會立刻報警,你就等著收傳票吧。」
顧昕堯拉下臉來,她不是個唯唯諾諾的妻子,她更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愛人,既然選擇了相信他,她就絕對不會對他有任何懷疑,至于上官縷這個無恥的小人,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志氣,好,我等著你的傳票。」上官縷一只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劉海,很有些痞氣的對已經拉了獨孤熠往博物館門口走的顧昕堯說道。
顧昕堯沒有停下來再表示什麼,只是拉著獨孤熠一直走出了博物館。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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