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海岸的海上島嶼--布里島,一年四季的溫差相差都不大,只有在梅雨季節,天氣才會稍稍冷一些,但在四季變化明顯的國度里生活的人們對這樣的天氣並不會太適應。
坐在運甘蔗的貨車里的顧昕堯就在想,他們已經到了這里有大半年了,生活的總算是愉快也富裕,但怎麼就是還不能適應這偶爾就會下一場雨的地方呢。
「堯仔,想什麼咧?莫不似在想你家堂客咂?」身邊的司機師傅是個六十歲上下的女司機,按照他們那個時空的年紀來算,這位老師傅大概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不過人家可是開車有四十多年的經驗嘍。
顧昕堯側過頭看看雖然是六十多歲,但臉上沒半個褶子的老司機,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們初到這個地方的事情。
獨孤熠並不適應海上的行程,吐的夠嗆,他們坐著客輪一路風塵而來,就不知道未知的旅程是苦是甜。
尚冉和阿斐曾邀請他們去尚家暫住,都被他們婉言謝絕了,別說他們沒什麼來往,就是有也不好意思就真賴到人家家里去住不是。
還好秦柔已經跟這里的朋友打過招呼,就暫住在她那位朋友的民宿里,每月只交住宿費,伙食費可以免交。
頭一天住下之後,她多有不好意思,便讓獨孤熠先睡下休息,她和民俗老板再好好談談。
沒想到不過是十幾分鐘的事,回到他們那間民宿的時候,就听見撕扯聲,她匆忙進屋,竟發現有個女人正壓在熠身上,熠雖然掙扎,但坐船的疲勞讓他就算使了全力,也還是沒能推開身上的女人。
幸好就差那麼一點,她跑過去,將那人掀翻在地,借著民宿里的燈光看時,她不僅愣住了。
被她掀翻的人滿面潮紅,醉眼惺忪,滿身的酒氣能把人燻死。而讓她愣住的倒不是那身酒氣,而是這女人的長相,活月兌月兌就是衛晴華,可要說是衛晴華,卻又不像。她想,就算是衛晴華喝醉了,也未必會出現這樣的丑態,更何況以衛晴華那樣冷靜自持的性子,又怎會允許自己喝醉。
人被她掀翻在地,她也不再站起來,只是萎頓的仰躺在地上,四肢還保持著抱住誰的樣子。
「昕堯!昕堯!」蜷縮在被子里的熠哽咽著喊著她的名字,她顧不得再去看那個與衛晴華長的一樣的女人,只是跑到床邊連人帶被子抱緊了她的熠。
被子里的人哆哆嗦嗦,卻已經泣不成聲,那個倔強的就算受了天大委屈的熠已經在疲倦與驚嚇中消失了,代之的是剛醒來時那個膽怯純真的熠。他縮在被子里大顆大顆的掉眼淚,打著哆嗦,卻不會再強裝堅強。
顧昕堯抱著這樣的熠,心里卻恨不得將地上的人多踹兩腳。民宿的老板應該是也發現這里的動靜,所以趕緊敲了門進來。
室內通明,只有地上酒鬼的敘敘酒話以及蜷縮在被子里獨孤熠的低低抽泣,還有顧昕堯低低的勸哄聲。
「昕堯,這是怎麼了?」民俗老板是個中年女子,姓晉,大家都叫她晉姐,她是個和藹的老好人,知道顧昕堯是秦柔的干妹妹,一開始是不要住宿費的,還是顧昕堯說要是不要錢,就不住在這兒,她才勉強收了。這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怎麼就出了事了。
顧昕堯皺著眉頭看著地上並不清醒的女人,對晉姐說︰「晉姐,這女人居然跑進我們房間,差點對熠……她是怎麼進來的?」她走的時候明明都把門鎖好了的,她怎麼會進來,還對熠下手。
晉姐走到醉酒女人身前蹲下來,低頭看時,臉上滿是無奈,之後,才對顧昕堯說︰「昕堯,實在對不起,她是島主人的妹妹,平時不喝酒都會好好的。今天是她丈夫的忌日,有可能是她心情不好,所以喝醉了酒。至于她會跑進你們的房間,有可能是她到我們櫃台里拿的。我們島上的民風都很淳樸,你是知道的,鑰匙什麼的也不會特意鎖起來。還有就是這間房,她和她丈夫也曾經住過。」
听完晉姐的話,顧昕堯卻愣住了,島主的妹妹,就算是島主的妹妹也不能強搶良家婦男吧。
「晉姐,你們島主姓什麼,在哪里住?」她倒要問問,難道作為一島之主,就有權利讓妹妹胡作非為了。
晉姐很費力的將那女人扶了起來,架在自己肩頭,卻又听顧昕堯問起島主來,難免擔心,說︰「昕堯,听我的話,別去找島主。島主雖然不是個飛揚跋扈的人,但畢竟是島主,掌握著一島人的生計,不會有人站在你那邊的。」
「晉姐,你放心吧,我不會找島主算賬,就是想知道島主的住處,改日好去拜訪,畢竟我是初來乍到。」顧昕堯松開揪緊的眉頭,微笑著說道。
晉姐看顧昕堯似乎真的不是打算要大費周章,便也放下了點心。
「我們島主叫衛晴華,在這個島的東邊有一片連著的院子,那里就是衛家的宅子。你到那里就能看到,島主其實和普通人一樣,住的很簡單,她的為人也挺平易近人的。」說罷,便架著醉酒女人出去了。
顧昕堯一邊哄著獨孤熠,一邊在腦子里尋找著那個名字的主人,終于,在塵封的記憶里找到了那個人,就是獨孤熠父親的青梅竹馬麼,衛晴華,那麼剛才那個女人就是衛文瀾。她的丈夫,不就是衛安辰?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欺上熠,熠與顧瑜和衛安辰都長的很像,她居然,她抱緊獨孤熠,她真不知道到了布里島是幸還是不幸。
「堯仔,你家堂客好好看咧,要是我滴男冷,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拋頭露面賺錢咧。」旁邊不知道說的哪個地方方言的老司機還在絮絮叨叨,顧昕堯已經回過了神。
「胡師傅,我愛人他很有分寸的,就算在外面工作也不會胡來,我很放心。」顧昕堯笑著說,一想起熠現在的工作,她又忍不住要笑一笑了。
本以為熠會排斥那份做平面模特的工作,卻沒想到他在來到這兒兩個月以後就答應了。
那天阿斐和尚冉兩人聯袂來勸,還帶了些衣服給熠,她還真沒想到熠穿上那些衣服,真的是好看的讓人覺得不真實。索性熠不抗拒做平面模特,她也就由著他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了。
不過,又想到某天阿斐帶來的那件衣服,她難免又皺起了眉頭。
那天,天氣並不是太好,細雨綿綿,他們本打算在家里睡一個午覺。阿斐就來敲門,神神秘秘的將熠帶到試衣間,再出來的時候,熠臉紅的如番茄,手還不停地遮遮掩掩。
可她還是看清楚了,那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黑色的窗紗更貼切,穿在熠身上的衣服是連體的,但卻難掩那欲露還遮的勾人效果。
要說這衣服是為了拍照,她才不信,看起來是在夜店誘惑女人還差不多,看看熠上身,黑色的蕾絲面料幾乎能看到大半的肌膚,在胸脯那兒繡了兩朵縴小的梅花,正好遮住那兩點。上身是以修身為主要目的,緊梆梆。
□呢卻是為了彰顯寬松,寬大的燈籠褲似的設計,在胯部收緊,整個臀部及前邊的重要部位以黑色絲線編織遮住,重點是臀部和那個突出部位,黑色雖然能夠掩蓋突出部位的特點,但若是站的近了,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那里的輪廓。在大腿根部突然放松,到腳踝處收緊。這分明是要引人犯罪麼。
如果這衣服不是穿在她男人身上,她會覺得這設計很新鮮很有創意。
但錯就錯在是穿在她男人身上的,阿斐說腰部和胯部那塊的設計是以全世界最結實的絲線編制,絕對不會有線松了或者開線的可能。
這件衣服的要求就是穿衣服的人全身上下只能穿這麼一件衣服,里面什麼都不穿。
她微微眯著眼楮看著面前的男人,很好,這是要她男人出賣色相來為他們招攬生意呀。
「不行!」顧昕堯咬牙切齒的伸手就把獨孤熠拉坐在自己腿上,下一個動作就是月兌了自己的外套,嚴嚴實實的把他包起來。
原本她還覺得答應讓熠去尚冉的藝術公司工作沒什麼,現在看來她是絕對不能答應了。
阿斐還在欣賞獨孤熠身上的衣服,怎麼想到顧昕堯就會突然語氣很不友善的給拒絕了。
「這麼好看的衣服,你為什麼說不行?」要是放在以前,他都想試試這衣服,可現在是不行了,自己肚子都大了,姓尚的肯定不能答應。
顧昕堯抱著獨孤熠就往試衣間里走,邊走邊說︰「尚羽要是讓你穿,我就讓熠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這一番話,讓阿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他們藝術公司還是換了另一個模特穿著這身衣服照的封面,但效果卻不如獨孤熠穿著的效果好。
從這件事後,顧昕堯也與尚冉約法三章,讓熠去當模特也不是不行,但絕對不許讓熠暴露*,哪怕只是露個修長美腿呢,也不行,反正到時候要是做不到,別怪她翻臉。
尚冉是有求于人,也只好答應了顧昕堯的要求。
熠在外面或者說在陌生人面前還是會不自然的板著臉,但顧昕堯知道他是因為害怕,但如果一直不讓他接觸陌生人,他的記憶力或者智力只怕再難恢復到從前。好在,尚冉和阿斐他們都不是壞人,也會幫著她照顧熠。
「堯仔,你就是心大,在那麼個花花地方,人咋子不會變嘍。你又在那個什麼所的,成天忙著,難免哦……」老司機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顧昕堯看著老司機的側臉,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絲不安。她在尚冉介紹的一個生物能源研究所里當實驗員,工資雖然不是太高,但足夠她和熠兩個人的生活,就算熠不工作,她也養的起,可她哪忍心就此關住熠,讓他不自由。
好在島上拉甘蔗的車往返與小鎮和民宿之間,她花了車費,就可以坐一個來回。
想想,老司機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她就是相信熠不會變。
到了他們住的民宿門口,她下了車。
進了屋,屋內還是一片漆黑,想來熠還沒有回來。她打開壁燈,屋內冷冷清清的,她想了想,還是又穿好鞋。
可能熠還沒有回來,她決定去尚冉的公司看看。
他們公司離這里並不遠,走個四五分鐘就到了,這也是她能放心的讓熠去工作的原因。
研究所在鎮上,而他們所居住的地方離鎮上大概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每天她早就到家了,今天因為要研究一個生根的植物而耽誤了點時間。
尚冉的公司在晚上依然燈火璀璨,門口不時有人進出。
顧昕堯本想進去找熠,卻發現他正從里面出來,身邊除了大著肚子的阿斐和沒什麼正經樣子的尚冉外,還有個女人,那女人,她眯起眼楮細看,不就是那晚差點上了她的床的衛文瀾嗎?
她,怎麼會和熠他們在一起?
她又看向熠,熠夾在阿斐和衛文瀾中間,人雖然有點僵硬,但卻並沒有拒絕衛文瀾的靠近。
看到這里,顧昕堯只覺得心有些窒悶,她握著拳頭,想要上前,腳卻有自己的主張,硬是停在了原地,看著那四個人慢慢走近。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不是風濕的緣故,右手的大拇指關節動一下都疼,抹了些紅花油,感覺好一點,所以今天來更新啦!字數還算多,希望能夠夠大家看一次。o(n_n)o~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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