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堯跟尚冉說了聲,就急匆匆的往家趕,布里島的天氣時常下雨,她剛走出公司,前一刻還晴朗的天空現在已經陰雲密布,暖和的天氣也變得冷嗖嗖。♀
她哪里還能管冷還是不冷的,心里著急,也忘了要向公司借車,只是用腳丈量著回去的路。
大步邁的幾乎讓腳踝抽筋,她的心在天空變化的一刻,也有了那麼點變化,本是安靜的心緒,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她不是個會膩著丈夫,恩呀愛呀的女人,可多次的驚險經歷實在讓她草木皆兵,阿斐或許只是好意的帶孩子來家里解悶,她就是放心不下熠。
四十多分鐘的路程硬是被她拗成了二十多分鐘,她轉過一排老舊的石築圍牆,家已經遙遙在望。
在這里定居不久後,她就申請購買了一棟房子,房子的面積並不是很大,但足夠一家三口居住了。房子的位置離公司遠了點,但好在交通便利,離醫院學校都還算近。獨門獨院的房子在布里島向來是普遍的,所以,申請的時間不長,他們就得來了現在居住的院子和房子。尚冉曾暗示衛文瀾在其中幫了忙,否則,以她無權無勢的一個小老百姓,哪里就能那麼快申請到住房,別看布里島不大,但到底也是個島國,一個外來人口想要在這里順利立足買房,還是不容易的。
顧昕堯不是個遲鈍的人,對衛文瀾,她有著無法消除的防備,但妒忌和愛之間,她選擇了後者,為了讓顧熠和未出世的孩子生活的更舒適,她選擇沉默。而這一次尚冉找她幫忙畫設計圖,除了顧熠那方面原因,就是她覺得這一次可以償還衛文瀾的人情。所以,她去了藝術公司。
剛走到自家巷口,雨已經 啪下來了。
「顧家媳婦,我可找著你了!」顧昕堯剛大步走過青石板路,就听到身後有人大呼小叫的喊著自己。這布里島上說也奇怪,除了他們一家姓顧,居然再無旁的姓顧的人家,是以身後人喊著「顧家媳婦」時,她能馬上肯定是在叫自己。
她停下匆忙腳步,回頭看去,發現一把油紙傘赫然出現在眼前,這島上的人不比理想國的人先進多少,很多老人還很念舊,一些過去連她都很少見到的油紙傘時常就會在梅雨季節出現在視線里。
傘下一個七八十歲的白發老婦人,一臉的焦急難平,再加上歲數大了,走路實在是不比年輕人,所以,好不容易找到顧昕堯,就腳步略顯踉蹌的奔過來,油紙傘先到了近前。♀
顧昕堯急忙扶住老婦人,溫聲安撫道︰「夏大媽,您別急,出什麼事了,您慢慢說。」
老婦人是住在他們隔壁的鄰居,一向都很照顧夫妻倆,偶爾有什麼好吃的還會送過來請兩人吃,所以,他們也願意和這位夏大媽親近,那麼,是他們家出了什麼事?
顧昕堯耐心的等著夏大媽說完,好回家去看顧熠。
夏大媽喘了口氣,扶住油紙傘,才語速極快的說︰「顧家媳婦,你家里家里出事了。我看到你們家門外站了好幾個凶神惡煞的女人,那帶頭的一男一女看著就不像好人,我出來找你的時候,他們好像正在和你家顧熠撕扯著要干什麼。我怕再晚就出事了,趕緊出來找你,又不知道你在……」
听到夏大媽說有凶神惡煞的女人在自家門口,顧昕堯已經心發慌,再不能耐心听下去,她扶著夏大媽站到一處矮檐下,囑咐道︰「大媽,您先在這兒歇會兒,我要回去看看。」
說完,也不管夏大媽是否听清了,拔腿就往家跑,她總覺得有事,沒想到她的感覺居然在這個時候這麼準。
她心里念叨著︰熠呀,你千萬別有什麼事,否則,你要我怎麼活。
「屋里有人嗎?」屋外傳來一個女子揚高的聲音。
屋內,顧熠已經全身戒備,阿斐也听到了外面的聲音,想要起身去看看,卻被顧熠攔住了。
「不,你們都在屋里,我去看看。」他希望是他猜錯了,但也有可能不是,他不希望別人卷進是非中來,這是他的家務事,本該由他自己解決。
林伯並不知道顧熠及顧昕堯的身份,只當是來了客人,原想著扶著他出去,也被他攔在屋里。
顧熠扶著自己的腰,慢慢走出房間,他們的房子有四間,分東西兩邊,中間是走廊。走廊並不長,只三四步就出了屋,院子里大白狗笨寶還在追逐一只蝴蝶玩耍著,見到顧熠出來,巴巴的又跑過來,顧熠拍了拍笨寶的頭,微笑著說︰「笨寶,沒事的,去玩吧。」
這只大白狗從顧昕堯在海里救了它後,似乎就很听顧昕堯的話了,顧昕堯臨走時叮囑過它,她不在,它要代替她保護男主人。它幾乎是只要他出來,它就要跟在他身邊,很盡職。可現在,他並不希望它跟著自己,他心里總有種危險臨近的直覺。♀
笨寶很不情願的搖晃著尾巴,顧熠費力的微彎下腰,面容很是和藹可親的說︰「笨寶,你還想吃昨天的魚嗎?要是想吃,就乖乖的去那邊玩。」
他知道這樣哄騙一只狗,有點不厚道,但他也沒辦法。
笨寶繼續搖晃著尾巴,狗腦袋歪了歪,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接受這個條件交換,想了一會兒,還是搖著尾巴,卻不肯離開。
顧熠看著這樣的笨寶,搖了搖頭,看起來它是只固執的狗狗,他直起腰,拍了拍狗頭,門外又傳來問話聲。
他看了看很嚴實的鐵門,只得慢慢走到門口。
門從里打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男的陰柔俊美;女的俏麗野性。他們看到門里站著的人先是一愣,接著眼神中透露出一些類似狂喜的東西。
「大哥!」
「大哥!」
這一男一女正是從上官蓉那里得了消息,找到布里島的獨孤楠和獨孤檸,之所以他們現在才出現皆因沒能最快找到來這里的路,給耽擱了。
看到二人,顧熠先是身子一僵,接著,緩緩放松下來,露出一個很干淨很純澈的笑容,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獨孤楠听到他這麼一問,人有點傻愣愣的,而站在她旁邊的獨孤檸卻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顧熠。
「大,大哥,你不認識我們了?」獨孤楠吭哧了半天,終于問出了這麼一句。
顧熠皺起了眉,似乎在努力回想,半天,只搖了搖頭,說︰「我以前得了病,忘了很多事情,真的想不起來你們是誰了。」
獨孤楠扯了扯身邊的獨孤檸,又對顧熠說︰「大哥,我是獨孤楠,他是獨孤檸。我是你妹妹,他是你弟弟呀。你怎麼能把我們忘了呢?」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怎麼可以說忘就忘了,他,不會是在演戲呢吧?獨孤楠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顧熠,發現他胖了,人也比以前圓了許多,若不是他的臉沒怎麼變,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自己的大哥了。
「啊?我,我不記得有弟弟妹妹,還有你們姓獨孤,我姓顧,怎麼會,你們怎麼會是我妹妹弟弟呢。」顧熠的臉上依然微笑嫣然,似乎只是在與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說話,話語不卑也不亢。
獨孤楠听到顧熠的話,有點泄氣,以前的大哥就漠然固執的讓人無法輕易靠近,現在,這個滿臉笑容,卻又單純的猶如鄰家哥哥的男子她就更加無法猜透他在想什麼了。
「大哥,你是真的不記得我們,還是故意不願意認我們呢?對了,大哥,顧昕堯不是不能讓人懷孕嗎?你這肚子不會是和別人有的野種吧?嘖嘖嘖,真難得顧昕堯還願意要你。」獨孤檸這些年也經歷了不少事,人也變得刻薄了許多,他也再不會隱在獨孤楠身後。現在,他會和獨孤楠一起出現在這兒,無非是想看看顧昕堯和他這個大哥過得如何,一想到他們害了自己,讓自己無法進入上官家,他就恨,就氣。看到他獨孤熠過得這麼太平,他就有種想要將之毀掉的沖動。
獨孤檸的話讓顧熠覺得十分的難堪,好在沒有旁人,他抓緊門框,才使自己沒有倒下,半開的門口蹲著笨寶,大白狗蹲坐在地上,一張狗臉仰著,眼中淨是疑惑,不知道男主人在干什麼。
「我,這是昕堯的孩子,不是野種。請你們離開,我家不歡迎你們!」即使喪失記憶,他也沒有變得懦弱,而有些軟弱只能在自家女人面前展示,對外人他不會,也不能顯示懦弱。
獨孤楠這些年也改變了不少,以前的吊兒郎當,以前的任性沖動,因為在一次次的打擊下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听獨孤檸說獨孤熠是懷了孩子,她的眼楮剎時就瞪得大大的,她是相信大哥不會亂來的,但顧昕堯明明是不能讓人有孩子的,他,他怎麼就懷孕了?
獨孤檸冷笑,獨孤楠還在發呆事出突然。
「大哥,你還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為好,我們能找到你,就不會空手回去。向來知道你精明,所以我們也不傻。你們,把人給我帶走!」獨孤檸向站在門口兩邊的保鏢下達了指令。
那群為了錢什麼都不顧的保鏢听了命令,剎時一擁而上,顧熠哪里是他們的對手,門被撞開,人也被扯出了大門。
大白狗因為這場意外,汪汪大叫著沖了上來,可畢竟大狗再大,也只有一個,在兩個保鏢的合圍下無法月兌身保護男主人。
屋里的阿斐和林伯也听到了動靜,阿斐把孩子交給林伯,自己沖了出來。外面已經撕扯開了,大肚子的男人還在和人拼命。阿斐急忙沖過來,與其中抓著顧熠的一個人扭打了起來。可惜,畢竟人單力孤,沒幾下子就被推搡在了地上。
三五個保鏢又齊刷刷的去拉扯顧熠,顧熠怎麼可能輕易就範,而形象什麼的在這個時候是最沒用的東西,懷孕期間的男人又比平時力氣小上許多,啃咬拉扯間,不知是誰沒有輕重,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顧熠只覺得那一腳踹的幾乎讓自己毫無招架之力,本是咬著一個女人的手的嘴一下子就松開了,他松開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幾乎是立刻的就癱軟在了地上。
阿斐正與一個女人廝打的厲害,听到那近乎慘烈的叫聲,急忙揮出一個直鉤拳,趁那女人躲避的功夫,到了顧熠身邊。
獨孤楠哪里想到獨孤檸會一刻也不給自己思索時間,就下令抓人,等她回過神,場面已經變得很混亂,只見大月復便便的大哥也一改昔日斯文形象與人廝打在一起,她本想阻止,但一想到岌岌可危的家族企業,再想到媽媽那嚴厲的面孔,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她在作壁上觀,只等抓住大哥離開,可事情並非如她預想的那麼發展。當看到獨孤檸趁亂踹了大哥的肚子一腳時,她才感到事態嚴重了,她急匆匆走進人群,大聲喝令道︰「都給我住手!」
無論是與阿斐廝打的,還是與笨寶纏斗的,都停了下來,而獨孤檸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反正,媽是讓大姐來找大哥,他不過是湊熱鬧,出了事也與他無關。
顧熠已經歪躺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肚子,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正從身體里滑出來。
阿斐幾乎是迅速地蹲在了他身邊,他把顧熠的身子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在顧熠的□已經有血染紅了褲子,旁邊的人傻愣愣的看著。
「你們!你們還不快點幫我把人送醫院去!」阿斐抬頭環顧四周的人,厲聲喊道。
獨孤楠看著臉色已經煞白,眼楮緊緊閉著的顧熠,一時間慌了手腳。
「大姐!大哥這個樣子,我看他是不會跟咱們回去了,再說,如今的他跟咱們回去也濟不了什麼事,我看未免惹出麻煩,我們還是先走吧!」獨孤檸在獨孤楠耳邊低低地說。
獨孤楠再看看已經陷入昏迷的顧熠,心徹底亂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咬了咬牙,對那群保鏢吩咐道︰「我們走!」
她揮了下手,迅速地從顧熠和阿斐身邊走過,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獨孤檸也看了一眼顧熠,臉上閃過一抹發泄後的諷笑,也跟著走了。
阿斐恨的咬牙切齒,大白狗笨寶蹲在顧熠身邊,伸出大舌頭在他臉頰上舌忝了一口,可是,如今的顧熠渾身疼的厲害,尤其肚子更是疼的直往下墜,人也陷入了昏迷中,哪里還能感受到笨寶友善的叫喚。
「笨寶,快去屋里叫林伯,讓他找人來。」阿斐吩咐笨寶,他自己以著有限的能力幫著顧熠止血,只是有些事想要阻止,卻力不從心。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承認這一章又有點虐了。不過,一定不會虐太久滴,相信我。o(n_n)o~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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