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姨媽開始打笙笙,雞毛撢子倒拿著,一下下的抽到我身上。
笙笙听不太見,當街被扒得只剩下一件t恤,被眾人圍觀的指指點點,屈辱之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笙笙心里生根慢慢的發芽,連姨媽打笙笙的痛都幾乎感覺不到。
「……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怎麼不去死!我們一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丟了一次現在還丟二次!你活著干什麼?啊?顧千笙你活著干什麼?你活著連你死去爸媽的臉都一起丟了!」
那一抽抽到笙笙的臉上,火辣辣的痛。眸里全是驚見,慢慢的匯聚成了小溪。
姨父正在勸姨媽︰「周秀雲,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話嗎!?」
「我說的是人話,她就是听不懂人話的玩意兒!!我有沒有叫你別去招惹姓蔣的?啊!年紀小小,你給我招男人,招男人!我打死你我讓你招男人!」
那一刻,笙笙心里緊繃的弦斷了,是啊,她怎麼不去死?她怎麼還有臉活著?姨媽拉扯她長大,結果,她害姨媽被打,害姨父在幾十年的老街坊面子丟盡了臉面,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絕望襲上了心頭,突然推開門,拔腿跑了出去。
「顧千笙,你給我跑了你就別回來!!!」
風獵獵的吹,跑出去的時候,家外面圍了一圈人,那指指點點的食指正指著她,數雙眼里全是鄙視和唾棄。有人還在給人解釋︰「她這都不是第一次,去年那個女的才來砸了她家的包子鋪,還拉她去游街,結果今天就被抓到現行跑人家男生屋子里去,唉,秀雲姐那麼苦的供她,結果落到這個下場。她顧千笙簡直就是喪門星!換了我早掃地出門了。」
眼里盡是淒楚,她該怎麼解釋?如何解釋她和蔣戰之間就是清清白白的?她根本就沒有,也不敢動那方面的念頭,難道男女之前除了愛情,就不能有其他的?哪怕是友誼?
「呸。」一口口痰吐到她的臉上。
笙笙抬起眼楮,那些人都是熟面孔的老街坊老鄰居,甚至她們晚上都曾和她一起在公共廁所里洗過澡……
她沒辦法再呆下去了,朝著巷口沖進了黑暗里。
雙足未曾停下,小臉上的潮濕在冷風的吹拂下一陣陣的冷,她望著主干道上的車流,走下了人行道台階,一輛黑色轎車卻在此時穩穩地停在她面前。
施律打開了車門︰「上車。」
她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想死至少別害人。」他拍拍副駕駛的椅子,「我成全你。」
扯出的笑容,沉默地上了他的轎車。
一路上很沉默,施律本就是言語很少的人,笙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現在已經全盤崩潰了,從來都是好孩子,從來都是好學生,從來都是想的如何好好學習報答姨媽姨父,她現在才發現,有時候上天並給你尊嚴的機會。
轎車駛進港口,黑夜中,輪船的暗影非常,她看著眼前的黑暗,心中不由的恐懼。
眼見車速未減,前面就是一段碼頭的盡頭︰「前面是盡頭了!」
「救生錘在儲物櫃里。」施律接觸了中控鎖,彈開了安全帶,在說完這句話後,他打開駕駛室的車門,跳車的瞬間干脆利落將駕駛室的門甩上。
奔馳的轎車沖過了碼頭,在笙笙的尖叫中,一頭栽進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