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依然熱鬧非凡,程晚夏深呼吸一口氣,準備換上喜笑顏開的面容時,迎面看著丁小君站在宴會口處,和幾個富家太太在聊天,丁小君給外人的感覺總是賢良淑德,持家有道,上海的上流社會,都拿丁小君作為榜樣。
程晚夏的出現,讓丁小君原本和顏悅色的臉上有些不爽快,一個富太太連忙說道,「這不是你媳婦嗎?安家大小姐。」
丁小君只是笑笑。
程晚夏自然的走過去,有禮無比,「你好。」
「真是越看越覺得漂亮,剛剛一進宴會大廳,看著她和你兒子站在一起招呼客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羨煞旁人。」
丁小君謙虛的說著,「只要小兩口好,什麼郎才女貌,都不重要。」
「那倒是。還是傅夫人會想,這家和萬事興,你看現在傅氏發展得這麼紅火,也少不了傅夫人你的功勞。」這些富太太連忙拍馬屁。
「哪里,我們女人也就是做點分內事兒,還是他們男人在外面辛苦。」
「傅董事長這輩子真是有福氣,娶了你這樣的媳婦。」富太太繼續拍馬屁。
丁小君笑著,看上去對這些似乎都很淡薄。
程晚夏心里有些諷刺的笑了笑,一個人總是會有很多面,不以為怪,她笑著說,「媽,我過去招呼一下客人,你和幾位阿姨慢慢聊天。」
丁小君「嗯」了一聲。
程晚夏轉身離開,听著後面的聲音說著,「你家兒媳婦氣度和處事能力,那可都在安筱之上,還好你家兒子娶的是她,娶了安筱,那不帶不完的霉運。我也不是背著說誰的壞話,我略會點看相,安筱不旺夫。」
丁小君看著程晚夏的身影走遠,眼眸深了深。
安筱不能懷孕了,肯定不可能再娶進門,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倒是程晚夏……她皺了皺眉頭,今天能夠來參加宴會,她听說了是程晚夏在傅正天耳邊吹噓了點什麼,她听著是很驚訝,但也確實模不準程晚夏葫蘆里面賣的什麼藥,要是程晚夏能夠想通,讓傅博文去外面生個孩子,她倒是覺得,程晚夏繼續做傅家大少女乃女乃也行,必定她兒子是真的,愛慘了這個女人。
她想她就算是撞死,她兒子也舍不得和這個女人分手!
「傅夫人……」富太太叫她,她回神。
「恩?」
「看你出神,在想什麼?」
「沒有,就突然想起了些事情。」她得體的笑了笑,很快的轉移話題,融入其中。
……
程晚夏往棋牌間走去,里面很多人都在打牌。
程晚夏去招呼了一圈,安齊然也在其中。
今天的宴會,基本都是程晚夏在招呼客人,安筱幾乎沒有出現,朱沁蘭似乎也興致不高,安齊然對這個女人,真是越發的有了好感,看著程晚夏這麼盡心盡力的幫他做事兒,心情自然也挺好,早就把自己老婆朱沁蘭曾經給他說的那些拋諸腦後。
程晚夏看宴會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她的地方,她這麼閑逛了一圈,也最多一個小時,整個人還是覺得有些累,她揉著自己穿著細高跟的腳luo,女人真是活受罪,穿成這樣,不是自我找虐。
她找了一個服務員,「樓上還有房間沒?」
這種生日宴會,肯定是有套房的,方便客人些休息。
「我去吧台問問,程小姐你稍等一下。」
程晚夏點頭,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傅博文是離開了嗎?從她去休息了一會兒出來後,就沒看到他的身影了。
回去了也好。
他其實應該也挺累吧,必定這段時間,身心都在透支。
她有些疲倦的晃悠著自己的高跟鞋,等著服務員給她拿門卡去樓上休息,耳邊突然就听到些嘰嘰咋咋的聲音,說真的,這種嘰嘰咋咋對于她這種在娛樂圈待了也不是一兩年的人來說,再敏感不過,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麼八卦新聞。
她順著人群,去看了看。
平時也不會這麼喜歡湊熱鬧,不過這必定在安齊然的生日宴會上,多好,她也算主人,有事兒也好解決。
她的腳步突然停止。
因為她看到傅博文有些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而他的身後,是安筱一直不停哭不停哭的聲音……
哭得那樣的撕心裂肺,甚至整個裝束都已經花完了。
所有人都對傅博文指指點點,丁小君突然從人群中站出去,對著他兒子,「怎麼回事?」
朱沁蘭似乎也趕到,怒火連天,「發生了什麼事兒,安安你哭什麼!」
朱沁蘭對安筱懦弱的哭泣,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自然口氣,一點也不好。
程晚夏就看著他們,一言不發的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
「媽……」安筱抽泣著,卻只是從嘴里說出這麼一個字。
人群中不知道有誰在說,「這還需要說嗎?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這算是什麼啊?哥哥和弟妹,還是姐夫和小姨子啊?!」
一說完,人群中就有人哄笑了。
沒事兒找樂的一群人,還不就是等著別人出丑看笑話。
「安筱都和他弟離婚了,還是叫姐夫和小姨子啊!」有人煽風點火。
丁小君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到底怎麼回事?!」
傅博文臉色很冷,他其實也並不是很明顯的衣衫不整,他只是黑色西裝沒有扣上紐扣,領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白色襯衣的上面三顆紐扣敞開,露出了些脖子以下的胸膛而已。
準確說,這樣的打扮,不羈中帶著些狂野和性感,明明帥得無比,只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正式的場合,才會讓人想入非非。
「你們愛怎麼想怎麼想,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傅博文推開人群,往外走。
不想解釋,還是不能解釋!
程晚夏看著傅博文,看著傅博文的腳步突然停在她面前。
傅博文的眼眸緊緊盯著她。
「你不會信我的,是嗎?」
其實這事兒,她信。
她相信傅博文不會對安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她只是有些受夠了老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有心的也好,無意的也罷,讓人覺得很累。
「傅博文,你這樣走了,你讓別人怎麼看?」丁小君有些著急了,她連忙叫住傅博文。
傅博文的抿著唇,冷著臉,還是走了。
越過程晚夏的身體,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
確實,這個時候走了,沒有任何解釋的走了,讓這些無聊透頂的上流社會,八卦亂飛!
會被討論得多難听,不用想也知道。
丁小君氣得臉都黑了,但有礙于場合,沒有發作。
耳邊還是安筱嚶嚶嚀嚀的哭泣聲,丁小君看著安筱,實在是煩躁無比。
朱沁蘭上前對著丁小君,「傅夫人,我想這事兒應該就不能這樣算了……」
「阿姨。」程晚夏走過去,「有什麼事情下來再說,今天是爸的生日,你別事端出來。」
程晚夏是壓低聲音在提醒朱沁蘭。
朱沁蘭哪里得听程晚夏的,臉色一橫,「別以為你剛剛給我說了幾句就能給虛偽的把我給討好了,告訴你程晚夏,門都沒有,安筱這事兒不給我解決了,我要鬧翻你們傅家!別以為我們安家就好欺負了,說離婚就離婚不說,現在還被這樣對待,我就算不要命也要討回個公道!」
人不講理的時候,根本就沒辦法把事端壓下來!
丁小君臉色有些難看。
程晚夏連忙讓人去叫了安齊然和傅正天過來。
兩個人了解了情況之後,傅正天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家丑不可外揚,這事兒傳出來,那還得了。
他冷冷的對著丁小君,「你兒子人啦?」
「剛剛走了。」
「他丟下這一堆爛攤子,走了?!」
「還不是沒臉見人!」朱沁蘭插嘴!
傅正天臉色更難看了,當著這麼多人被指指點點,心情別提多不爽快,對著安家人,「我們去里面說。」
程晚夏讓服務員來招呼客人,自己也跟著走進了里面一個大的包房,一般都是供宴會主人更衣的地方。
傅正天冷聲道,「事情怎麼回事?!傅博文真的對你強制做了什麼?!」
安筱掛著眼淚,淒楚無比。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程晚夏開口,「傅博文沒有做過。」
傅正天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程晚夏,安筱是你親妹妹,你就讓人這麼欺負!」安齊然也有些生氣。
程晚夏看著一大家子人,不緩不急的說道,「傅博文沒有那麼愚蠢,會在這種地方和安筱發生這些事情,要是被發現,對傅博文到底有什麼好處?!爸,你見過傅博文做事兒這麼不嚴謹的嗎?!」
剛剛傅正天氣暈了頭,被程晚相愛這麼一提醒,果然是。
他兒子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不可能會出這種低級錯誤。
「那傅博文走什麼走,有什麼說不清楚嗎?!搞得現在我們都下不了台!」傅正天還是很生氣。
「那要問安筱了。」程晚夏看著安筱,「安筱你就說吧,你到底和傅博文做了什麼,沒關系,你說的是真的,如果傅博文喜歡你,我走,即刻就走,我也不霸佔到傅太太這個位置不讓,免得爸和阿姨都覺得我欺負了你。」
安齊然看著程晚夏,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想起這些年朱沁蘭對程晚夏的咄咄逼人,安筱似乎也有意無意的針對程晚夏,這麼多年吃虧的總是程晚夏,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剛開始不願意承認程晚夏的身份,但漸漸也就成了潛意識。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安筱,看著她依然淒楚的樣子。
「你說啊,有什麼都說出來!」朱沁蘭催促安筱,實在受不了她遮遮掩掩的樣子。
安筱的眼淚流的更猛了!
「你們說是什麼樣子的就是什麼樣子的,我都不反駁。」安筱抽泣的說道。
「安筱,你是想要氣死我嗎?!」朱沁蘭怒吼,氣得身體發抖。
安筱和傅家離了婚,她早就想要發火了,趁此機會本來想要討個說法,安筱這樣的,不分明就是想要氣死她,拆她的台子?!
安筱還是保持沉默。
沉默並不是甘願受委屈,而是真的說不出來什麼。
安筱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離間她和傅博文的感情而已,這點她清楚得很,因為不管發生沒發生什麼事情,傅博文一個字沒有說的離開,明顯就是對她的偏袒。
安筱知道,他們的婚姻本來就岌岌可危,互相對彼此都不再信任,只需要稍微做點任何一種,不管大小的催化劑,都有可能讓他們的婚姻走向盡頭。
程晚夏看著安筱,會如你的願的。
會讓你知道,就算我不在要傅博文,你也只能看著。
程晚夏一字一句,漫不經心的說道,「阿姨,我想你還是別問了,問多了,可能吃虧的會是你知道。」
朱沁蘭哪里可能懂不起程晚夏的意思,看安筱這麼支支吾吾,也知道可能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最多也就是引起了些口角,然後被人發現了而已。
她心情不悅的,你不再多說。
「如果你們安家沒有什麼委屈,這事兒我看在老安今天生日的份上,也不計較了,但是事情還是得出去說明白,不要讓人誤會。」傅正天多精明一個人,听著這些對話也知道,這都沒發生什麼事兒。想了想,當初傅文淵和安筱離婚,也確實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也就不想那這事兒再多說,兩家人,泛泛之交,能過就行。
安齊然看了一眼安筱,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復雜心情,他回頭對著傅正天,「哎,可能是一場誤會,別營銷了打牌的心情,你繼續去搓牌,我去給大家做個解釋,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朱沁蘭是真的極恨的,她看著安齊然,看著安筱,看著一臉淡薄的程晚夏,說不出的氣憤!
……
傅博文離開大廳,直接去了酒吧,一個人。
他知道今天這樣的舉動,又會引起怎樣的波瀾,他其實不怕自己的名聲被怎麼樣怎麼樣的破壞,他只是覺得,他和程晚夏,真的要被逼著走向盡頭了。
不管是不是誤會,不管有沒有難言之隱,這段婚姻,只需要稍微吹吹風,就會掉入萬丈深淵!
他狠狠的喝著酒。
下午宴會的時候,他只是去洗手間,然後踫到在走廊上故意等他的安筱,安筱對著他,「傅博文,你欠我一個人情。」
傅博文沒有表情,徑直往前。
「你還欠我一條人命!」
「所以你想怎麼樣!」傅博文突然轉身,怒火的把安筱一把抵在牆壁上,手指抓著她的脖子,「你想怎麼樣,安筱!你是真的想要我殺了你才安心嗎?!」
安筱的臉通紅,被傅博文掐得喘不過氣。
傅博文一把放開她,狠狠的看著她,「別惹我,我真的會殺人!」
「傅文淵也這麼威脅過我,因為這麼威脅了我,所以被迫自願的和他離了婚。現在,換成你這麼威脅我,威脅我,被迫的對你放棄?」
安筱的聲音沒有哽咽,但是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傅博文捏緊手指,他這一刻,真的恨透了安筱的眼淚,恨透了!
「和程晚夏離婚吧,你知道的,我只是受不了,程晚夏過得比我好!」
「你心里可以再畸形點嗎?!」傅博文狂躁的拉扯著自己的領帶和襯衣,他現在暴躁無比。
「程晚夏那麼對我,我這麼回擊她,我叫心理畸形?那程晚夏報復我的時候,你就認為,她是對的?!」安筱絕望的看著他,「傅博文,我到底就哪里,讓你這麼厭煩了?」
「安筱,認清一個事實,我不愛你。」傅博文冷眼冷語。
安筱哭著,笑著,然後很心碎的說道,「所以我沒有要求你娶我,我只是想要看到,程晚夏被你甩掉而已,讓她也感受一下,被一腳提出傅家到底是什麼滋味……」
「程晚夏不會得到什麼下場的,安筱!」傅博文冷眼看著她,「程晚夏沒有你那麼勢利,她並不想要盤上傅家這座金山。」
「那都是你以為的……」
「你不懂而已。」傅博文不想再和安筱說一個字。
他準備離開。
以後,他不會再搭理這個女人,就算對不起她,這輩子都對不起她,他也不需要對她彌補,因為這個女人,他彌補不起。
他腳步剛剛走了兩步,就听到安筱突然的尖叫聲,然後就是,有人圍困過來。
總是喜歡耍點小花招。
總是喜歡靠著自己那點小心思,做讓人厭煩的事情。
他耳邊听著安筱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你還欠我一個條命。
所以他什麼都不說了,當還人情,當還命。
安筱要怎麼做文章隨便她,他也夠了。
從此以後,真的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