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走出來,已經是一個多鐘頭以後。
蘇涼看著頭頂上的天,陽光有些璀璨,她用手擋了擋,卻始終無法擋住些什麼。
警察讓她過來認人,無非就是想看看有什麼新的線索沒有。可是,事實證明,那個男人她根本就不認識,更別說是什麼新的線索了。
一種無力感由心而生,她嘆了一口氣,抬步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她並沒有急著要回工作室,而是給容月撥了通電/話,邀約她出來喝下午茶。
容月對她向來都是義不容辭的,兩人約好了地點,她這才啟動車子前往鐮。
坐在她們以往經常會去的咖啡廳,蘇涼隨便點了一些東西,便轉頭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
正看得出神,一部車子快速地開過,她微怔,等到回過神再去看的時候,那車子早已沒了影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方才經過的那車子有點像是裴聿的那台愛車。
她想,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這個時間段,那個男人不可能還這麼悠閑地在街上亂晃,他鐵定是在公司里工作的。
她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不多時,服務員將點的東西送了上來,她拿起檸檬綠茶喝了一口,就听見門口上那風鈴響起。
抬頭,容月身穿一件黑色職業裝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蘇涼微笑,她與容月之間的關系很好,好到不管有多忙,抑或是不是有事在身,只要對方一聲,就會立即奔到彼此的面前。
因此,她一點都不意外這小妮子一身風塵僕僕地趕來。
容月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看見她為自己點的最愛的藍山,嘴角勾起了滿意的一笑。
「說吧,找我出來做什麼?該不會只是單純找我喝下午茶這麼簡單吧?」
她將杯子放下,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
「如果我說我當真只是想找你喝下午茶這麼簡單呢?」
「臭女人!」
她毫不意外地直接就給了她一個爆栗,沖著她咧牙恐嚇狀。
「姐可是丟下一大把的工作過來的,你見過女強人離開工作的麼?我是那種恨不得住到公司里去的人呢!」
蘇涼忍不住笑出聲來,只要每次跟她在一起,她的心情都會很好。
「那你更得感激我了,因為我將你從工作堆里拯救了出來,免得你以後落了個二十幾歲的年齡五十多歲的容貌!」
兩人又笑著相調劑了幾句,蘇涼這才將此時的目的說出來。
「月月,你說我怎麼辦?我今個兒到警察局去認人了,可就是一點消息痕跡都沒有。」
容月剛開始還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听她細細地道來以後,不由得瞪圓了眼。
「蘇小涼,你好呀,你還有沒有將我當成朋友了?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不告訴我?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恐嚇啊!你不應該瞞著的!」
她擺著一副知錯的模樣,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你就別訓我了,我現在正心煩著呢!你說,我應該怎麼半啊?那人在暗我在明,我連他是男是女什麼時候再出來搗亂通通不知道。這種感覺太磣人了,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連呼吸都困難。」
容月難得嚴肅,沉默了半晌,隨後開口。
「要不,你將這事告訴你家那個?」
蘇涼自是知道她這是在說裴聿,其實,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那個可能的結果,卻是她怎麼都無法承受的。
她猶豫了一下。
「月月,難道就沒別的法子?」
容月見她一臉的遲疑,理所當然明白她的心思。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他,那就惟有告訴你那兩個表哥了。不管是哪個方面,這事暴露在空氣中是必然的事,因此,你家那個是遲早都會知道的。我明白你是忌諱著裴家的那個女人,可你想想啊,倘若這事你選擇告訴你那兩個表哥,裴聿是最後才知道的那個,你覺得,他心里會舒坦麼?他好歹是你的未婚夫呢,可你卻寧願將事情告訴別人也不告訴他,這不是明擺著隔閡他嗎?」
蘇涼垂下眼眸,眉頭深鎖。
容月喝了一口咖啡,這才繼續往下說。
「反正我是覺得不管怎麼樣,這事你解決不了,就必須第一個告訴的人是他而非其他人。蘇小涼,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初,我知道你跟他訂婚,我雖然驚訝,但我還是有著幾分慶幸的,至少在我眼里,你願意跟他訂婚,就代表著願意放蟣uo 誄俊U饈且患?檬攏?暇股砦?愫糜訓奈遙?幌M?倏醇??Д哪歉瞿恪!包br />
「裴聿的反應,你我在這里猜來猜去有什麼用?你不跟他說,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確鑿的反應?那個姓伊的雖然是他的青梅竹馬,可並不代表他心里的天平會傾向那個女人那邊啊!你好歹是他的未婚妻,我想他怎麼都會傾向你吧?妹妹再怎麼說都只是妹妹,終究還是抵不過老婆的。蘇小涼,你要對自
tang己有信心,也要對他有信心。你連信任都不願意擺在這段關系上,那你們又為什麼要在一起?哪一段感情,它的開始不是奔著天長地久去的?」
容月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蘇涼自是沒了借口。
或許,她說得沒錯,這麼久以來,即使她和裴聿已經訂婚了,即使她和他之間已經有了那種關系,但是,她還是對他對這段關系並不存在多少的信心。
然而,她也會怕,怕自己真的投入了所謂的信心,如果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又該怎麼辦?
對于裴聿,她都是不輕易投入感情的。她之前在泠于晨那里栽過一回,那種教訓讓她對愛情有了懼怕,因此與裴聿,她一路走得戰戰兢兢,以為,只要沒有投入太多,抽身的時候就不會太痛苦。
而容月的話,無非就是讓她全身心地投入到這段關系里,奔著天長地久而去。
她的心里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容月這說得簡單,可換到她的身上,對她來說卻是異常困難。
跟容月聊了幾個鐘頭,兩人這才分道揚鑣各自離開。
坐在車上,蘇涼的手放在了方向盤上頭,目光有些渙散。
容月的話仍在耳邊回蕩,或許,她這一次當真應該試一試吧?就當作是一場賭博。之前,蘇鸞的事情上,裴聿不是也用自己的名譽來賭一局麼?她又為何不試上一試?
如果她一直畏懼著不敢向前,那麼她只會一直逗留在原地;可如果她鼓起勇氣賭這一局,不管結局怎麼樣,起碼她試過了,而且……她也能在這件事情上得到自己這麼久以來都在找尋的那個答案。
如此一決定,她也便沒了其他的顧及,回去工作室將剩余的事情處理好,等到夜幕降臨,驅車返家。
到家的時候,裴聿並不在,剛開始她沒有多大的意外,像以往一樣上樓換了身衣服。然而,直到吃飯時間,那個男人仍然沒有回來。
她一個人坐在飯廳的桌子上,看著一桌的美味佳肴,抬眸看著站在一旁的林姨。
「林姨,他呢?」
听到問話,林姨連忙回答。
「先生方才來過電/話,說有一通緊急視訊要等,就不回來吃晚飯了,說是晚一些才回來。」
畢竟要管理那麼大的公司,這種狀況並不少見。蘇涼斂下目光,也決定不等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過飯,她洗了個澡,隨後便坐在客廳看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牆上的時針直指零點。早在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她就讓林姨和其他佣人回房休息去了,因此,偌大的客廳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蘇涼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換台,電視機里到底播放著什麼內容,她並不清楚,偶爾會轉眸看向門口方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她在等門,想要等那個男人回來,再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另外還有她的存疑。
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氣,她可不想這麼隨便就打消。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有多久,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睡眼朦朧地看著電視機的方向。正昏昏欲睡,門口的地方便傳來了聲響。
她一頓激靈,忙不迭抬頭望了過去。
男人身上穿著一件襯衣,西裝外套掛在了手臂上,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憊,換好了鞋後就走進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