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頜首,也沒跟他墨跡什麼,快步走進了浴室。
她反手將門關上,想了想,還是上了鎖,這才安心把衣服月兌下來站到花灑下淋浴。
十來分鐘後,她關掉花灑,把身體抹干,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換洗的衣物,而原來的衣服沾了味道估計是不能穿了。
她正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浴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我讓人給你買了一套衣服,你把門開條縫,我把衣服遞進來給你。躇」
這男人向來都是想得這麼周到的,蘇涼緊了緊身上的浴巾,將門打開一點點,泠于晨果然從門縫間把一套衣服遞進來給她,等她接過後就立即收回了手。
蘇涼垂下眼簾,看著手里的衣服,泠于晨給她挑選的是她最喜歡的款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記得她的喜好狸。
她沒有遲疑,將浴巾拿開把衣服穿上。幾分鐘後,她走出了浴室。
泠于晨仍是赤/luo著上半身坐在那里,看見她出來,眉宇微彎。
「好了?」
她輕聲地「恩」了一句,抬起頭看他。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他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難不成看著你被別人欺負,我還袖手旁觀嗎?」
這就是泠于晨,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辦法對她置之不理。
他越過她走到浴室,當那門闔上,她走到旁邊從皮包里翻出手機,除去在車上的那幾通電/話,裴聿是再也沒有打過來。
蘇涼握著手機,道不清心底的苦澀是從何而來。
說是不期待,那是假的。她即使再堅強,也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她也渴望被呵護,甚至是有人主動幫她解決事情不需要她來出面。
在畫廊門口,她表面堅韌,心里還是期待他能突然出現。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出現的不是裴聿而是泠于晨。
那個曾說「你可以柔軟一些,可以依靠我」的男人,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是她太過貪婪,還是他變了?
蘇涼道不清,她講手機重新放回皮包里,拿起一旁的水壺開始煲水。
泠于晨出來的時候,她正巧沖好了兩杯茶。茶葉是酒店里賻贈的,並不能與外頭的那些茶葉相比,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想挑剔什麼了。
換了干淨的衣服,他看上去比方才清爽多了,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他隨即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蘇小涼,你最近還是別出門吧,不要去公司,也不要去畫廊,等到這事解決了以後再說。不然,我怕那些人會對你不利。」
蘇涼手里握著茶杯,熱度通過薄薄的杯沿傳到她的手掌心,卻絲毫沒有溫暖她的心。
「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報導的事?」
泠于晨勾唇一笑,眉目溫潤。
「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雖然你和裴聿的事我不清楚,那個什麼伊的我也不認識,但我就是知道,蘇小涼並不像報導里所好所的那樣。」
他的話,每一字每一句直戳她的心坎。她輕咬下唇,眼簾低垂。
「謝謝你。但是,我不能不出門。」
見他似是想說什麼,她連忙開口。
「畫廊我可以不去,那邊的事我已經暫時交給了小玉,可是公司我不能不去。最近我手頭上壓了幾件案子,我必須跟緊,也必須每一個細節都掌握。」
他沉默了一下。
「是因為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嗎?我听說了你父親臥病在床的事,也早該想到你會進展耀的原因。」
她的過去,他是清楚的,以往每每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都是他陪在她的身邊,他自然也明白展耀在她心底的意義。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這茶葉其實算是劣質的,但不可否認,那滾熱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泠于晨見她不說話,也就緘默了下來。兩人相處了一會兒,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說要送她回家。
蘇涼沒有拒絕,退了房以後便上了他的車。半個鐘頭後,車子停在她家門口,泠于晨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扭過頭來看她。
「蘇小涼,我……要結婚了。」
這一個消息,讓她當場怔在那里。好半晌後,她僵硬地勾起了一笑,聲音帶著沙啞。
「是嗎?恭喜你。」
他抿著唇,表情是說不出的痛苦,那只手放在方向盤上,隱隱還能看見手背的青筋。
「許莘懷孕了……跟她訂婚那麼久,我從不曾踫過她,因為在我的心里,我跟她的婚約是遲早有一天要解除的,我想讓她離開我時是清清白白的……可是那一晚,我喝醉了,將她當作了你,不久,她就懷孕了,我不得不娶她。」
她的目光直視前方,一抹蒼白浮上臉頰。
「以
tang後我再也不能守在你的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知道麼?蘇小涼,對不起。」
很多關于過往的記憶在這一瞬間猶如倒帶般在眼前上演,他與她的那些過去,他給予她的傷害,她的狼狽逃離,他的糾纏不休……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他和她,早就各自天涯,理應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如今這結果,便是她想要的,但是,當她听到他的話,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痛。
畢竟,是自己曾經愛了十九年的男人。
她突地轉過臉,認真地瞅著他。
「泠于晨,好好對她。」
或許,是真的愛過;或許,是真的放下了,這一刻,她是衷心祝福他和許莘,她……想看到他幸福。
他又怎麼會不懂得她話中的意思?
然而,泠于晨移開眼眸,嘴角的笑慢慢演變成了苦澀。
「我堂哥跟我說,如果娶的那個人不是自己愛的人,那麼,娶誰都是一樣的。」
他的話,讓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帶著幾分狼狽,她推開車門走下車。
一直走到門口,她都沒敢回頭。
身後,汽車的聲音漸漸遠去,她才敢回過頭,看著泠于晨離開的方向。
這個男人,到底還是沒有放下。
即使還沒放下那又如何?他和她,早就錯過了。
蘇涼斂去眼底的神色,拿出鑰匙開門。
她回來得早,剛好是午飯的時間,才剛踏進客廳,便聞到飯菜的香氣。
她模了模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邁開步伐走向飯廳,才剛走進去,那抹坐在桌前的身影便讓她猛地頓住了腳步。
男人坐在那個屬于他的位置上,身上是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上頭的兩顆扣子被打開,隱約可見那性感的鎖骨。
而自她出現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讓她總覺得有些怪異。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蘇涼難免有些抑郁,她不發一言地在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美味的菜肴,可林姨跟佣人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瞧見。
她並不知道林姨和佣人都被他支開了,此時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蘇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終究還是忍不住吐了出口。
「你沒去上班?」
他依然不語,定神地瞅著她。
蘇涼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你今天早上不讓我出門,是因為那篇報導吧?你知道我的畫廊被砸了麼?還有公司樓下也聚集了人。」
他喉間輕滾,緊抿的薄唇微張。
「誰送你回來的?」
她一愣,那個名字就在嘴邊,只是,瞧著他的臉色,她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是想隱瞞什麼,而是他的表情,太過嚇人。
裴聿起身,大手猛地一揮,桌子上的飯菜盡數被揮落在地上,那碗碟的破碎聲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她慌忙站直,望著一地的狼籍雙眸圓瞪。
「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發神經?」
他冷笑出聲,半眯著的眼底閃爍著嘲諷。
「我問你,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她張了張嘴,卻並非說出那個名字。
「誰送我回來又怎樣?如果你要發神經,恕我不奉陪!」
她丟下這句話,就想轉身離開。沒想,她剛要轉身,便見他將手里一直握著的東西用力丟在桌子上,她望了過去,面靨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