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從沒想到,自己會親眼目睹這樣的情景。
一地散落的衣裳,她的丈夫,與別的女人渾身赤/luo地躺在同一張床上。那張床,甚至是這間臥室,每一個角落都是充滿他和她的回憶,而如今,這些回憶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伊可韻沒想到她就這麼地闖了進來,驚詫之下從男人的身體滑下,那**在外的胴體也沒多加遮掩。而她的退開,讓蘇涼看見了男人那不容忽視的***。
她的心,被深沉的寒意所覆蓋,冷得直教她哆嗦。
或許是門口的***動過大,本是闔著眼的裴聿慢慢地睜開黑眸,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不著衣縷的伊可韻,他用手肘支撐起身子,隨即,門邊的那抹身影也落入了他的眼里。
如果說,方才見到伊可韻的瞬間他只是疑惑,那麼,在見到蘇涼的這一瞬間,他著實是吃了一驚。目光再往下,見到她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們,他忙不迭坐起身,不顧赤/luo的身體想要下床肜。
「涼涼……」
他的叫喚,讓她回過神來。蘇涼看著面前的這兩個人,嘴唇微抖,明明想要說些什麼,此刻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伊可韻目光閃爍,她趁著這個時候,藕臂如蛇般纏繞上男人的身體,以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她。
「阿聿,不要管她,我們繼續!」
裴聿連看都沒看到,只一心望著站在門邊的蘇涼。她的臉色,愈加地慘白,就像是在下一瞬間就會倒下一樣。
他顧不得什麼,只想趕緊到她的身邊把她留住,他總有一種感覺,感覺如果她今天走出了這扇門,那麼,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能讓她走,他怎麼可能讓她走?
偏生,身體卻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一樣,一種昏眩頃刻間涌上頭,他強行撐著,掙開伊可韻的手,跌跌撞撞地就想下去。
心是從未有過的寒冷,冷得刺骨。猶如無論她穿得再多的衣裳,也是忍不住顫抖。
……
「那些甜言蜜語我也不太會說,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裴聿認定了你蘇涼,想要將你娶回家當黃臉婆,當然,我許了你一輩子,就絕對不會與別的女人糾葛不清。說實在的,我自己也沒想過要這麼快結婚,就像你說的,我們訂婚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可經過了上回的事,我發現,我必須把你娶回家,這樣我才能安心做那些事。」
「蘇涼,我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承認我對你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你也是我活至三十歲第一個有了結婚念頭的女人。同樣的,我有著私心,我知道你跟泠于晨之間沒什麼,但我還是想要用那一紙婚約將你綁在我的身邊,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你是我的女人。只有這樣做,我的心才能安定下來,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你蘇涼惟獨屬于我裴聿,誰也搶不走。」
「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我不曾這樣貪婪地想要去索求些什麼,是你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你不覺得,你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願意,一是非常願意。除此之外,你再無別的選擇。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想方設法讓你答應,總結來說,就是你蘇涼這輩子都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
「涼涼,已經快要入冬了。等到冬天過去,我們去旅游好不好?我們去環游世界,去看每一個地方的日出日落。你不是喜歡畫靜物麼?那你一定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吧?我們一起去,直到你累了,我們再回來。」
「第一個地方,咱們選在愛爾蘭吧!那個地方,對我們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我們以那個地方為我們旅程的第一站,一處接著一處往下走……我們還可以在旅程中試著制造一個孩子。我想要一個像你的女娃,她有你的柳眉你的眼楮你的嘴唇,她就像是縮小版的你。我會將她捧在手心里溺愛,給她全世界,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因為,她是我和你的女兒……」
「我們就生一個女兒好了,生產的痛苦,我不想讓你承受那麼多次。更何況,生個兒子出來,以後鐵定得分走你的注意力的,我才不會把你讓給情敵,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一個……涼涼,怎麼辦?越往下說,我就越是期待。要不,我們等天一亮就啟程?」
……
……
一切,一切。
那曾經的一句一字,猶如被摔落地面的鏡子一樣,徒留滿地的碎片,不復殘存。
她從未試過這般的痛,心,痛到她連喘息都覺得困難,仿佛世界在一瞬間傾數崩塌。
那個跟她許下承諾,定會護她周全的男人,那個她僅存的港灣,在這一刻,已然全數破滅。
她甚至連一秒都不願在這個地方留下來。
蘇涼步步後退,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出去,身後,裴聿撕心裂肺的喊叫尤響耳際,卻,再也無法挽回她的腳步。
一絲一毫都不能了。
裴聿急欲追上去,卻禁不住雙腿一陣發軟,從床上跌了下來。
tang
伊可韻驚呼一聲,上前想要將他扶起來,卻被他猛地揮掉了。
「滾!你給我滾!」
他怒吼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沒想,眼前一陣發黑,昏了過去。
蘇涼沖出門,連車都沒要,直接就往住宅區的出口狂奔而去。
她沒有注意到,在住宅區的門口,一部警車停在那里,有兩個身穿警服的男人似乎正拿著文件遞給治安亭里的人查看。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偏偏,其中一人余光掃見了他,立即便上前將她攔住。
蘇涼茫然地抬起頭,由于跑得太快,她的頭發散亂,眼楮紅腫得如同核桃,這一刻的她,是尤為的狼狽。
而面前的人,卻無視她的狼狽,面無表情地瞅著她。
「你是蘇涼吧?我們查到最近的一宗工地案是經由你負責的,需要你跟我們回一趟局里……」
她張了張嘴,耳邊嗡嗡地作響。他的話,她听見了,可她不是之前才接受過調查嗎?為什麼現在又找上了她?
那警察可不管她心里到底有什麼疑惑,直接就向同事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地將她帶上警察。
蘇涼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到達警察局,又是怎樣被送進看守所的。那些人先是將她押到一間沒有窗戶的密室里對她進行了十幾個小時的拷問,隨後,便將她帶到看守所,沒有一絲溫柔地將她推了進去。
十幾個人一間的牢房,什麼樣的人都有。她從未呆過這種地方,但也自知這個時候能有多透明就讓自己有多透明。她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冰冷的水泥地板隱隱帶著一股潮濕,甚至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難聞的臭味。她曲起腿,蜷縮著身體,將臉埋在雙膝之間。
幸好,這牢房里的人也沒找她麻煩。
在看守所里,時間似乎過得很漫長,只是,她整個人都警惕著,稍微的一些小動靜就讓她不由得一驚一乍。她的精神很不好,就連眼都不敢合上,深怕自己合上了就再也睜不開了。
在這段時間內,裴聿與伊可韻赤/luo在床的畫面一再地回蕩在她的腦子里。她根本不願意去想,但那一幕幕卻像控制不住一般,在她的腦子里回放再回放,直逼得她快要發瘋了。
她不敢哭出聲,只能死咬著下唇。一種無助從四面八方迎面而來,讓她猶如凋零的花兒似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彼岸。
蘇天釗死了,深越易主了,就連裴聿也背叛她了。
那個她決心攜手一生的人,給了她最後的一記重擊,將她擊得潰不成軍,甚至有那麼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連望想都沒了。
冷,從未有過的冷,就算她將自己擁得再緊,那種無處不在的冷意還是傳至她的四肢百駭。她不知道,這種冷究竟是出自這毫無人氣的牢房,還是出自她的內心。
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困在這里多久,更沒有指望自己能出去。在她進來之前,她所能擁有的一切都沒了,不會有人還記得她,不會有人來救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死在這個鬼地方的時候,一個她從未想過的人出現了。
他一步步地走近她,她將臉埋在雙膝間,只能听見那一連串的腳步聲,很沉穩,甚至是毫不猶豫地朝著她走來。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慢慢地抬起頭,那黑暗之中代表著希望的光,讓她在那一瞬間覺得有些睜不開眼。等到她適應過來,才終于看清了面前人到底是誰。
她是從未想過,來救她出去的人會是他。
那一張大掌,撫上她冷得似乎沒有溫度的臉頰,他的眼底,帶著滿滿的憐惜與心痛。他不顧這個地方的骯髒,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以一種視若珍寶的姿態將她捧在手心。
「蘇小涼,對不起,我來遲了……」
明明是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對她來說如同給了她希望的曙光。
他攙扶著她,見她站不穩,想也沒想就將她背了起來。蘇涼溫順地伏在他的背上,目光變得有些追溯。她記得,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也是經常這麼背著她上學下學。
自從他和她長大後,就沒再有過這般的親昵。
許是他那時候就察覺到了她對他的愛意,才會漸漸開始疏遠她,企圖用這種方式來讓她對他的愛消下去。可他終究還是錯估了,他一直不曾開口拒絕,她便一直自以為他的心里有她,若當初他早早開口,想必自己也早早死絕了心,不會走到三年前的那種地步。
更不至于鬧到後來的各自天涯。
泠于晨將她帶出看守所,璀璨的陽光照射下,她才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西裝禮服,就連頭發也梳得齊整。
長睫毛一顫,她依稀記得,泠于晨說過他近期內要與許莘結婚的。今日他穿成這樣,莫非……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任由他將自己塞到副駕駛座,頭顱低垂。
等到他也上了車,才隱約听到她低如蚊蠅的一句話。
「為什
麼……」
他沒有回答,她也沒再追問,有些事,早就心里有數,不想說出口,只是不願將最後的一層紙給捅破罷了。
但有些事,並非逃避就當真無須面對。
泠家與歐陽家很近,兩家之間只隔了一堵班駁的牆,泠于晨開著車打算將她送回舅舅家。以前,每次她傷心難過,又或者跟蘇天釗吵架,他都會很自覺地將她送去舅舅家。這麼多年養成的默契,早就到了不用開口就能明了的地步。
可怎麼都沒想到,當他們的車子拐進住宅去,一抹白色的身影便擋在了車前。
那道身影出現得太突然,若不是泠于晨及時踩下剎車,說不定就撞上去了。她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前傾去,安全帶在這個時候很好地保護了她。等到回過神來,蘇涼抬起頭望了過去,這才發現許莘一身白色婚紗站在車前,那眼淚打濕了的妝容不再精致,只余說不出的悲涼。
------------
某妖︰本來想多更,無奈大姨媽突擊,痛得我死去活來的,今天就這麼多吧,女人都是桑不起啊QAQ
我會告訴你們這文在還沒交編編之前不是這個書名咩?那時候,它在我電腦里的文檔名其實叫作《你的舊愛,我的新歡》……
至于《難婚》也一樣,它原本在我電腦里的文檔名叫作《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