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跟宛宛睡得早,不到十點就睡了,這信息,是晚上十一點多發來的。
發件人來自商譽。
禾苗有些意外,點進去看,很簡短的句子,大意是問她情況是否還好。
跟雲汐一樣,他應是擔心她們睡了,所以只選擇發送信息的方式。如果沒睡,禾苗可以回復他,如果已經睡了,證明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可以不再問誓。
可現在看到了,禾苗覺得還是有必要回復一個過去,要不然明天起來還不知道是幾點呢。
可是擔心打擾了宛宛,她干脆鑽進了被子里,在被子下編輯信息。
簡單的回答,弄好,趕緊出來。
「捂在被子里不好。敦」
她才一探頭,身邊的人說。
轉過去看,宛宛看著她。
禾苗笑笑︰「嗯,知道了,我們睡覺吧。」
床很大,兩人各自一床薄被,都不會顯得擁擠。
看宛宛閉上了眼,禾苗也跟著閉上了眼楮。
……
-
次日
雲汐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在床上翻個身,迷糊睜開眼,臥室中的光線是適宜的亮度。
感覺睡得好久——轉頭看一眼床頭櫃上鬧鐘,還真是,一個上午都要過去了。
最近自己是越來越能睡了啊,一個,是因為跟天氣有關,秋冬睡覺本來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一個,是她懷孕的原因。
睡醒了也是懶懶不想起來,可是,這樣的日子多墮`落啊,不行。
自己跟自己做斗爭,最終還是贏了,撐坐起身來。
臥室中沒有慕彥沉的身影,他早就該到公司去了吧,雲汐下床來穿鞋,進浴室去洗漱。
站在鏡子跟前,握著牙刷,對著鏡子刷牙,卻突然伸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
現在看著依舊平坦地,但是,里面的小生命,卻確實在一天天長大著呢——
最近這兩天還好,沒有什麼孕吐的反應,這也跟她的飲食越來越注意有關系,那些有可能讓自己惡心反胃的,連出現的機會都沒有了。
簌了口,洗了臉,雲汐把毛巾放回,走回房中,才去把玻璃的門的那道簾子拉起來。
一室陽光灑落。
秋冬,陽光最好最溫暖的時刻,其實是中午,而不是上午。
可她不會那麼傻地就直接推門出去露台了,房中暖和是因為阻隔了風在外面,經過一夜,已經形成一個溫暖的範圍。
就這樣站在潔淨的玻璃門邊,看看外頭的天,跟遠遠的景,就好。
站了一會,門外有人輕敲門。
「進來吧。」她連走都懶得走了,直接提了些音量道。
擰門走進來的是小江。
「少女乃女乃,早餐想吃點什麼?」她站在前,恭敬地問。
「唔,想喝點燕麥粥,午飯也不用準備了。」雲汐說。
「少女乃女乃,大少爺走之前交代的,要你盡量多吃點呢。」
小江說。現在雲汐反倒連午飯都省掉了。
「小江,現在幾點了,我要是吃了早餐還能吃得下午飯麼,你听我的就好,我下午會再吃點東西,你不用擔心,少量多餐的。」
「那好吧。」小江也不好再說什麼,應下轉頭出去了。
雲汐換了身衣服,才走到床頭去拿自己的手機,睡覺習慣調成飛行模式,現在起來得把網絡打開了。
才開機,接連響起好幾道的鈴聲,都是提示音。
點開來看,未接來電,來自慕悅然。
撥打電`話的時間,從上午十點到剛才不久都有。
嗯?什麼事那麼急地一直給她打?雲汐想。
按下回撥鍵,握著手機貼耳邊,想要給慕悅然回過去。
門口這時卻有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走了進來,同時,還有一道手機鈴聲響起。
「汐姐——」
驀然听到聲音,雲汐轉頭看,慕悅然已經出現在房里了啊。
而她去掏自己的電`話,上面顯示的正是雲汐打來的來電。
「正要給你回過去呢。」
雲汐說著,掐掉了通話連接,慕悅然那邊的鈴聲隨即也戛然而止。
「怎麼了,今早上一直打我電`話?」雲汐疑惑了。
「對了,悅然你吃午飯了沒有,我讓小江給你做。」
雲汐想到剛離開一會的小江,要走出門口去。
「汐姐,先別管那些了,我來是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的——」
慕悅然拉著她,皺眉。
雲汐轉頭看她,「什麼別的重要的事?」
「汐姐,你剛起床,是吧?」慕悅然問。
「嗯。」雲汐點頭,還是一臉疑惑。
「所以剛才沒有誰跟你說了點什麼?我哥呢?」她又問。
「去公司了吧,會有誰跟我說什麼事?」雲汐更是模不著頭腦了,慕悅然這神神秘秘一直賣關子的態度。
「悅然你直接說,我沒辦法猜啊。」剛睡醒,雲汐覺得自己的意識還屬于有點迷糊不能想事情的那種。
慕悅然嘆氣,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來一份東西,遞了過來。
雲汐一看,是一份報紙。
「喏,這是今天的新報紙,汐姐你看看,那麼大的版面,上面寫的什麼?」
雲汐接過來,折起的報紙,對著她的那一面,正好就是慕悅然說要給她看的內容。
一眼入目的大標題——「慈善夜晚宴,宋氏千金以低價標得慕氏總裁夫人鐘意之寶」
下面的正文開始是︰「……慕氏為寧城企業翹楚,慕氏總裁慕彥沉的夫人在競拍所喜之寶時卻遠沒有宋氏千金宋清雅的爽快利落,倒顯顧慮重重……這是否暗藏不為人知的秘密——」
「……據知情`人士爆料,慕彥沉與其現任妻子實際並未進行婚姻登記,尚無合法夫妻關系,而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以至掛名的慕氏總裁夫人沒有掌握任何經濟的權利,才會讓算是昔日情敵的宋家千金宋清雅標下鐘意之物……更有在場人士透露,慈善晚宴上的慕彥沉跟妻子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交流,慕彥沉全程冷眼旁觀——」
掃了幾行字,雲汐不看了,報紙放在茶幾上,自己則坐到了沙發里。
慕悅然跟著坐下來,「汐姐,昨晚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輸給了宋清雅?還有,怎麼突然爆出什麼你跟哥哥沒領證的事,你們不是已經去領過了嘛——」
慕悅然著急地看著她。
「悅然,你先別急,听我說。」
這時,小江進來了,端來了給雲汐煮好的燕麥粥,雲汐順便吩咐她再給慕悅然做點吃的,慕悅然卻說自己沒有什麼胃口,看著雲汐的那一碗,說要跟雲汐一樣的就好。
于是小江就又往廚房去了,剛才煮的燕麥粥廚房里還有多的,直接盛來就行。
听到慕悅然說沒胃口,雲汐看她,好像更瘦了一點,不僅關心問︰「是學校學業太忙了?我看你比之前瘦了。」
「嗯,還在適應期,在公寓里偶爾也還睡不習慣吧,所以……我這很正常的,汐姐你不用擔心。趕緊跟我說說那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听到雲汐問起,慕悅然掩飾道,趕緊轉移話題。
「嗯,昨天晚上的慈善晚宴,我確實是放棄了一枚原本想要的晶石,不過,可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是拍不起,只是覺得後面的價格跟物不所值,所以我自己決定不要了的。」
宋清雅當時的態度,明顯就是要跟定她了,她才不會為了賭一口氣,花那份不值得的錢,為公益慈善出力,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不一定要體現在拍賣競價的環節上。
「那怎麼又會扯到你跟哥哥沒有領證的事情上,雖然曾經確實……是誰去爆的料?」慕悅然又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雲汐說。
但一定是有心人做的就對了。
——「你就不擔心,我將你跟慕彥沉根本沒有領證的事情公布于眾?」
她突然想起某個人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來……
「我哥哥一定已經知道了。」
慕悅然嘟囔,她則是在學校無意中看到那些比較八卦的同學在看,才注意到的。
「不必理會,你哥哥會處理好。」
慕彥沉一起去了公司,他的消息又是那麼靈通的,一定是知道了,而他怎麼處理的,雲汐只能等他回來才會問,這件事,真說起來,現在放出來就是一個笑話了,她何必太在意,反正她跟慕彥沉又不是真的想報紙上說的那樣子。
「好吧,我就是看到這樣的新聞出來覺得很不爽,那些人是誰吃飽了沒事干,去管人家的隱私干嘛?」慕悅然這是在維護自己的哥哥跟嫂子,幫著打抱不平。
「那個事情別管了,悅然,跟我說說你吧,難得就我們倆。」
雲汐想起之前的慕彥沉找過慕悅然談論岑津的事,後來她想要安慰一下卻突然不舒服,慕悅然就走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就是在學校上課而已。」
慕悅然轉頭看餐桌上的燕麥粥︰「汐姐,你先把粥喝了,都要涼了。」
說著,往雲汐跟前推過來一點,也是想要借機再次轉移話題。
雲汐點頭,握著勺子慢慢喝,可還是說︰「我可以邊喝邊听啊,我跟你說過的,若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不止是你的嫂子,更希望成為你的朋友,能說心里話的朋友。」
「……沒呢。」慕悅然還是說。
「悅然,別忘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你不想說我也可以讓你乖乖說哦。」
雲汐開玩笑
道。
但是顯然慕悅然把這話當真了,她當然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雲汐,就是因為被哥哥壓著去做什麼心理輔導疏通,雲汐真的會一些在她看來非常神奇的事情,而後,她也听說過,雲汐會催眠治療。
「真的沒什麼啊,哥哥不是讓我不要再跟岑津來往嘛,我就听話地都不去找他了啊。」她急忙說。
還是自己說出來,比被催眠說出來的要保險得多,至少她現在還能有所保留,不要說得太透……說得太透,她自己會覺得丟臉。
喜歡一個人,跑著去主動表白,結果卻還是被拒絕。
雲汐一怔,抬頭看慕悅然︰「你真的……跟岑津沒有來往了?」
當時慕彥沉是這麼要求的沒錯,但那時候慕悅然不也信誓旦旦地說不甘心,要試一試嗎,怎麼一轉眼,突然就乖乖听話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小江進來,給慕悅然面前擱下一碗燕麥粥,慕悅然為了掩飾提到這個話題的不自在,低著頭,一直攪拌著熱氣騰騰的粥。
她的心,就像是被攪開漩渦的水,現在已經怎麼都無法平靜得了了。
「嗯,沒有了。」她無所謂地口氣道
雲汐看她的神色,知道一定還有事沒說。
心想,自己或許該找岑津問問。
擱在一旁的手機響起,雲汐拿過來看,是禾苗打來的。
「汐姐,宛宛姐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呢,我怕我控制不住她——」禾苗那邊的聲音有點著急。
「怎麼了?」雲汐驚訝。
「我也不清楚,她就突然情緒不對了,我已經給商助理打了電`話,但是他那邊似乎在忙,我聯系不上——」
「你先別著急,盡量穩著宛宛的情緒,我現在過去看看。」
雲汐說著,就站起身來。
「汐姐,發生什麼事了?」
慕悅然看到雲汐這樣,忍不住問。
「禾苗那邊有點事,我得過去一趟。」雲汐說著就進去拿外套,慕悅然不知道宛宛是誰,她現在也沒空解釋。
「那我跟你過去吧。」
慕悅然主動說。
「你?下午不上課了麼?」雲汐邊說邊拿了該拿的東西放包里。
「不啊,下午沒課,我現在也沒事做了。」
慕悅然現在最怕的,就是自己單獨待著,那只會讓她一不小心就會想起不該想的事情……跟人來。
盡量找事情做,讓自己沒有那麼多空暇去想起,才不會那麼難受。
「好吧,我們一起去。」
雲汐身為心理醫師,多少看出來慕悅然的這種情緒不對,透露著隱隱的消極,她也想多跟她說說話,或許能開導她一些什麼。
于是兩人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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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麗園,雲汐這次記得帶鑰匙了的,自己開門進去,在一樓喚禾苗名字,沒人應答,也沒有人在。
于是雲汐上二樓去,慕悅然也緊跟著。
一直都到敞開的那一個房間門前,也就是雲汐曾經住過的那一間,看到里面,禾苗確實在,還有坐在飄窗上的宛宛。
雲汐瞬間睜大了眼,心髒的地方猛地一跳。
「宛宛,你想干什麼你跟我說,先下來。」她穩著呼吸,用平靜輕緩的語調問。
跟上來的慕悅然看到一個陌生女人這樣,同樣嚇到了,怔住不敢再往前。
宛宛坐在飄窗上,一條腿已經跨出窗子外。目光看著雲汐,但似乎又不是真的在看著她,而是早已透過她想著什麼。
「宛宛,你先下來好不好,這樣危險,會受傷的。」雲汐看她不理會,繼續勸。
「……不會啊,跳出去……就自由了,就像那一個晚上……」
宛宛呢喃著,像是回答雲汐,又像是自言自語。
雲汐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到底是從哪兒的窗,多高的窗跳下來跑到街上的,但是現在就在眼前,即使只是二樓,也不是開玩笑的,她不希望看到任何受傷的場面。
「宛宛,這里很安全,你不需要跳,下來,好嗎?」
雲汐嘗試著一步步靠近,連禾苗都怕刺激了宛宛不敢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