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乃女乃走後,葉眉就有些心不在焉,六七兩個得知葉眉要去大太太那吃晚飯,就對她有些同情,但到底也不敢說陪她一起去的話來。倒是維妙機靈,找了個借口去了老太太那,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默了一會,囑咐平嬤嬤盯著榮喜堂一點。
到了晚間,葉眉不敢磨磨蹭蹭的讓大太太找人來請,只好簡單的讓人梳了個頭,穿上了針線房新作的春衫,帶著李嬤嬤,一步三挪的去了榮喜居。
榮喜居里常年等著香的緣故,葉眉一進去就有一股怪味,總覺得大太太和老太太的年紀該不會搞錯了吧。怎麼大太太這邊的裝飾看著更像老年人用的,倒還不如寧泊堂,有不少明快的顏色。
大女乃女乃已經在了,和葉眉相互見了禮,分主賓坐了。不一會兒,就上了菜。大太太這次對葉眉難得態度和煦,還拿筷子給葉眉夾了一筷子魚,道︰「這是天字廚房拿手的西湖醋魚,你嘗嘗味道。」
葉眉不敢不嘗,小心的吃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說明大廚房還是有不少能人的麼,怎麼就能把給她的飯菜做的那麼爛。
大太太看葉眉吃了,又慈眉善目的問︰「眉兒嫁過來也快半年了,生活的可習慣?」
葉眉心想,你也知道半年了,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我吃自己的穿自己的,能不習慣嗎?
但見大太太有心拌慈母,也就只好配合著道︰「多謝母親想著,眉兒很習慣。」
大太太就看了看葉眉的衣裳,又關心道︰「這春天時節,咋暖還寒的,你多穿點衣服,別著涼了。」
葉眉只覺得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潛意識覺得事出無常必有妖。只得提起精神來和大太太對答。
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說了一通沒營養的話,喝了一點小酒,吃了點小菜。
大太太屏退了眾人,葉眉心想,戲骨來了。
果然就听大太太道︰「眉兒,你年輕,母親知道年輕孩子總愛戴個花兒粉兒的,但也不要太過奢侈了才好。哪有針線房做了衣裳,你又再讓丫頭做一遍的,自己做了不夠,還給丫頭婆子做。」
葉眉心想,果然在這兒等我呢。就跪下道︰「母親恕罪,實在是針線房送來的衣服不能穿,眉兒見母親日夜操勞,不敢為這點小事勞煩母親,才自己添了銀子找丫頭重新做了。」
大太太也只針線房廚房對秋水苑都懈怠的很,但是到不能穿的地方,她確是不信的,如今針線房的管事孟嬤嬤也是她的陪嫁,她最最信得過得,心想太辦事,應該是恰到好處才是。
大太太就道︰「孟嬤嬤做衣服也幾十年了,怎麼就不能穿了呢?」
葉眉見大太太護短,倒也沒打算給大太太留面子,她今天就是穿著孟嬤嬤做的衣服來的,見大太太問,就翻了里襟給大太太看︰「母親你看,我的里襟尚是用劣布替代了好布隨便縫的,粗使丫頭的更是連袖子都有長短。眉兒知道母親,日夜為家里操勞,自然是顧不到這些小事。這衣服的做法,知道的便知是針線房怕是貪墨了料子,以次充好,不知道得,還以為母親故意磋磨眉兒呢。」
大太太看了葉眉的衣服,倒也嚇了一跳,她雖然沒給葉眉準備多好的料子,但那衣服的料子實在也是差的有點過分,更何況,府里根本沒進這種粗布,那到底是誰做的手腳呢?
大太太一深想,就有點手腳發涼。只說了一句︰「我定會查清楚,不讓你受委屈的。」
大女乃女乃見大太太被葉眉一打岔,差點忘了正題,就趕緊接口道︰「四弟妹,母親是擔心你年輕被奴才狂了前去,又怕你瞎做生意別輸了本錢。母親那兒有個極好的生意,想問問你有沒有入伙的想法?」
大太太听大女乃女乃說了,就咳嗽了一聲,掩飾了尷尬道︰「這倒是我一個手帕交來找的我,極靠譜的,你年輕又沒有掌櫃,開了兩個店了,差不多了,倒不如做點穩妥的生意,在家里安安穩穩過日子呢。」
葉眉沒說話,只是睜著大眼看大太太。
大太太就有點心虛,又咳嗽了一聲道︰「1000兩銀子一股,一年能賺200兩呢。你看你要不要入兩股?」
葉眉心想,你也不告訴我到底什麼生意,而且收益還那麼高,還不用我管,該不會是來騙我錢的吧。
就低了頭道︰「我沒有錢。」
大太太一驚,問︰「你的嫁妝和禎兒給你的呢?」
葉眉心想,你果然在這兒等著我呢。
就大方的道︰「我的嫁妝銀子需要大伯的手印才取得出來,大伯遠在四川聯系不上。夫君給我的銀子,我剛買了個鋪子,用掉了。」
大太太目瞪口呆,問︰「你全用掉了?」
葉眉點頭道︰「是,剛買的鋪子,打算再開一個點心店,就在靈隱寺的山路上,若目前和我早說,我就不買鋪子了。」
大太太差點絕倒。
只是喃喃問︰「你這錢花的也太沒章法了,禎兒給你的錢,你就這麼隨便花了?」
葉眉只好再跪下,道︰「母親息怒,眉兒不知道夫君給我的錢,我不能隨便花的,眉兒以後不敢了。」
大太太當然听得出葉眉的諷刺之意,只好罵了幾句葉眉不會過日子。
大太太還打算問兩句,就听外頭一陣聲響,一會兒周嬤嬤進來說︰「老太太牙疼,急著要四女乃女乃的偏方,讓四女乃女乃過去呢。」
大太太只好放行,葉眉如臨大赦,趕緊跑了。
大女乃女乃想起自己的嫁妝就是這麼被大太太騙過去的,又看葉眉沒中計,就有些不爽,但又一想,大太太一直都偏著她這一房,對藍哥兒也是心肝肉兒的疼著的,心里就又平衡了點。
就在一旁安慰大太太道︰「我看四弟妹是油鹽不進的很,到不一定真的沒錢,若沒錢,哪能這麼大方的給丫頭婆子做衣裳,我倒是听說,四弟妹的兩個點心店,一個月能賺好幾十兩銀子呢。」
大太太無奈,又想起葉眉說針線房的事,就一疊聲叫了周嬤嬤去查。周嬤嬤哪里沒看出來針線房的問題,只是大太太擺明了只信陪嫁,她又和孟嬤嬤是一起陪過來的,就不想告發她罷了。
見大太太問起,也就只好領命查去了。
葉眉到了寧泊堂,就看老太太和八姑娘坐在椅子上對她笑。葉眉就上去對老太太撒了個嬌,謝老太太救她于水火。老太太倒指著八姑娘道︰「你這個妹妹好,不放心你,就賴在我這里不回去,非要我把你找來才好。」
葉眉就又笑著謝八姑娘。
老太太讓人給葉眉上了茶,又道︰「給我上點蜜水。」
巧枝領命去了,一會兒端了上來,葉眉就問︰「這可是蜂蜜泡的水。」
老太太就笑道︰「你倒是識貨,正是蜂蜜水。」又讓巧枝去泡了一杯給葉眉,葉眉嘗了一口,只覺得香甜異常。突然心里一動,倒想出了私人會所怎麼做了。
第二日去老太太屋里請安時,也不知怎麼的,就傳出說葉眉開的兩個鋪子能賺不少錢,還拉了三姑女乃女乃和五女乃女乃一起,那兩個也賺得盆缽滿貫。各人听了就都各懷心事。
散去的時候,三女乃女乃就拉了二女乃女乃抱怨道︰「四弟妹有這本事,怎麼也不來拉你我一把,何必便宜隔房的親戚去。」
二女乃女乃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越發蠢得離譜,都快趕上大女乃女乃了,也就懶得和她說話,自顧自走了。
到了下午,二女乃女乃就帶了兒子去找葉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