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里面的音節一聲接一聲的響起,我整個人也越來越清醒,包裹住我的寒氣似乎隨著這個音節在顫抖,但是就像膠水一樣,將我牢牢困在里面,寒意絲毫不減。♀眼前還是黑乎乎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楮睜沒睜開。
我感覺手腕處傳來的熱量越來越燙,兩只手似乎恢復了行動能力。我試著動了動,發現手腕可以靈活運動,但是小臂還是無法控制,我只好將經書放下,憑感覺我發現手腕處的熱量是從今天我媽給我的那串佛珠上傳來的。
我將佛珠從我的手腕上抹了下來,像電視劇里面那些老和尚一樣,一顆一顆的捻動,每捻一顆,心里就跟隨著腦中的音節念一句「唵」
念珠一共一百零八顆,我從佛頭處開始,又回歸佛頭,一共念了一百零八遍的「唵」。我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念誦這個音節上,每當念誦一圈,便調轉佛珠繼續,我越念越快,胸口處的暖意越來越明顯,範圍越來越大,而且我的身體各個器官也開始恢復正常,我努力的控制著我的嘴,想大聲念出來。
開始只是輕聲哼哼,然後越來越清晰,聲音也越來越大,就在我覺得那個音節已經來到了嗓子眼,馬上就要沖出喉嚨的時候,我突然感覺一股大力將我使勁往下一拉,高空墜下的失重感覺馬上襲來,我嚇得揮舞著手臂大叫起來。耳邊突然听見有人喊我︰「小天?小天!快醒醒!」
我使勁一睜眼楮,突如其來的刺目白光讓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身體已經恢復正常,所有的感覺又都回來了,當我眼楮適應了強烈的光線,我發現我依舊坐在沙發上,我媽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難道這是個夢?我抹了一把臉,偷偷瞄了一眼佛堂,蓮燈閃爍變換著se彩,一切異常都沒有。
我媽擔憂的問我︰「你咋在這睡著了呢?魘著了?」
我點點頭,跟她說︰「本來想上客廳涼快涼快,沒想到睡著了,還睡魘著了。沒事了!」
我媽說︰「我听見客廳有動靜,嚇我一跳,我出來一看,你在沙發上哼哼呢!趕緊回屋睡覺去吧,別在這了,坐著睡能得勁兒麼!能不魘著麼!」
我站起身來,發現出了一身冷汗,我把背心甩到一邊,跟我媽打了個招呼,一頭扎進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
我媽站在衛生間外面沖我喊︰「大晚上洗什麼澡啊,一會洗jing神了還能不能睡了?」
「你別管了,出一身汗,我都粘了,不洗澡更睡不著了!你去睡覺吧!」我答道。
我媽囑咐了一句︰「你出來的時候別忘了把客廳燈關上,我回去睡覺了!」接著我就听到了她那屋的關門聲。
冰涼的水流,淋在身上。讓我徹底清醒了,我是太累了嗎?怎麼接二連三的做這種奇怪的夢?我在浴室里面不想出去,我甚至開始厭煩黑夜,厭煩睡覺。我很討厭這種天天做夢的感覺。
在花灑下淋了好久,直到身上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我哆里哆嗦的穿上衣服,關了客廳的燈,回到我的床上。
我懶得叫黃天酬和他二大爺了,今天晚上我受夠了,這兩個夢把我折騰的jing疲力盡。我閉上眼楮,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去想,就想安靜的睡覺,可是越想安靜,腦袋里面的「唵」聲就越大,也越清晰。震得我腦袋發暈,甚至出現了幻覺,我感覺自己就像躺在一個巨型大音響旁邊,耳朵里面除了那個音節什麼都听不到。
整個身體在這巨大的聲音下面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動,心髒也隨著這個音節越跳越快。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我渾身的血液加快了流速,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失去意識最後一個想法就是,別讓老子再做夢了!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耳邊的轟鳴聲已經消失,我翻了個身,發現渾身酸疼,好像頭一天晚上經歷了劇烈運動一樣。關節都有些發軸了,我起來,站在床邊做了幾個體育課前的基本運動,各個關節活動一遍,關節 里啪啦一陣爆響,嚇了我一跳。
響過之後,我有一種所有關節都歸位了的感覺,身體的酸痛驟然消失,沒睡好覺的疲憊也不見了。伸展了一下,竟然覺得特別輕松,jing神頭也很足。
我正覺得奇怪,就看從門外直接穿進來一個人,是穿進來的,不是開門進來的。但是我卻不覺得害怕,因為進來的人是黃天酬。
我看著從門外穿進來的黃天酬,我竟然愣住了,不禁自言自語︰「靠,我還以為睡醒了呢!原來還是個夢!」看見黃天酬我心里就有數了,只要這小子出現,我必然就是在做夢!
黃天酬看我自言自語,「噗嗤」一聲笑了︰「還以為是做夢啊?你現在沒在睡覺,你已經睡完覺了,這家伙昨天給你睡的,我二大爺走了我都叫不醒你!」
我一擺手,示意黃天酬坐下說,我又自覺的回到床上,擺了一個我印象中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擺的姿勢,然後跟他說︰「黃哥,兄弟我算這個已經是第三個夢了,明天我還得上班呢!你就放過我吧!今天晚上我不想跟你聊天,我想睡覺,行不,黃哥?」
沒想到黃天酬搖了搖頭,翹著二郎腿跟我說︰「兄弟,不是黃哥不講究,你這條件黃哥實在答應不了。♀」
我一听就來氣了,「靠,那你有啥事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是真要崩潰了!天天晚上這麼折騰誰能受了啊?你說你要是個女的我說不定還挺歡迎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對了,胡飛雪呢?她咋樣了?」
黃天酬听我說完,又把腿往地上一放,起身就走,臨到門口回頭跟我說了一句︰「黃哥走了,你好好睡吧!」
「別呀!」我趕緊把他叫住,「你有啥事兒跟我說完了再走行不行?」
黃天酬回頭看著我,說︰「你自己掐自己一把試試不行麼,看看黃哥是不是誆你呢!」
听黃天酬這麼一說,我毫不猶豫的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里子。因為我堅信這是在夢里,所以我也沒留手,沒想到我自己給自己掐的「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我媽此時已經起床,正在準備早飯,听見我不是好聲的尖叫,趕緊推門進來,發現我正用手揉大腿內側。一下子她也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神兒來,問我︰「你叫喚啥呢!」
我瞬間想好借口︰「沒事!我清醒清醒,掐自己一把!」
我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問︰「你缺心眼啊?給自己都掐叫喚了?不會去洗一把臉啊?」
「我這就去,你趕緊做飯去吧!」打發走我媽,我才反應過來,從始至終,黃天酬就明晃晃的站在門口,而我媽對她視若無睹。
看見我媽出去了,黃天酬對我說︰「這回你信不信你黃哥?你黃哥沒忽悠你吧?你黃哥可沒那麼大的本事顛倒乾坤,讓你再睡一覺!」
我從床上一下子蹦到地上,興奮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問黃天酬︰「黃哥,到底咋回事啊?我咋能看見你了呢?」
黃天酬這才慢悠悠的坐下來,跟我說︰「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昨天晚上沒遭啥罪吧?」
我想了一下,「靠!還沒遭罪?我做了倆噩夢啊,還被鬼壓床,咋回事啊?不是說好了你二大爺過來幫我打竅嗎?怎麼沒來呢?」
黃天酬不樂意了,「誰說沒來?沒來你能看見我?你能跟我說話?」
「對呀!這是怎麼回事?我咋能看見你了呢?」黃天酬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我確實跟昨天不一樣了。
「別不知足了啊,」黃天酬跟我說︰「要說我二大爺那才是真本事!昨天連開你兩個竅,你難受了嗎?做倆夢就開倆竅,你打听打听,誰能這麼牛逼?」
呃,挺好的一件事兒,從黃天酬嘴里說出來怎麼這麼別扭呢!我讓黃天酬仔細給我講講,到底咋回事兒。
黃天酬一臉的崇拜表情,跟我說︰「你能拜入我二大爺門下你偷著樂去吧!具體咋整的,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也那麼牛逼了!昨天我就在旁邊看著呢,我二大爺就給你打了兩個夢,你在夢里就把竅給開了,我二大爺不是還教你一招嗎?沒事兒的時候多練練!對你有好處!」
「啥招啊?」我納悶的問黃天酬,「昨天我連你二大爺影我都沒見著,他教我啥啦?」
「你笨死算了,我二大爺怎麼收了你當徒弟?」黃天酬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我說︰「我二大爺說了,你手上戴的是好東西,每個珠子上面都有幾百萬個字兒,不過你是看不著了!我二大爺能看著,他說送你珠子這個和尚道行也不低,而且是專修觀世音菩薩本尊法的,他昨天教給你的那個字兒,就是觀世音菩薩本尊法里六字大明咒的第一個字,你以後要多多練習,念的次數越多越靈驗,這個字兒修好了,啥歪門邪道都近不了身!等我二大爺把六字大明咒都教給你,你就修行六字大明咒,到時候還用我們給你打竅了?你自己就能把經脈震開了!」
「六字大明咒我會啊!‘唵瑪尼貝美哄’這麼有名的咒我還能沒听過?當年壓孫悟空的五指山上不就是這個咒鎮著的嗎?」我對黃天酬說道。
「噓!」黃天酬把手指頭放在嘴邊沖我吹氣,呃,他好像是示意我別說了。
黃天酬狠狠瞪我一眼︰「你不要亂提人!將來你在人家手下干活,小心給你小鞋兒穿!」
「啥意思?」我撓撓腦袋,問他︰「我提誰啦?我給誰打工,還要給我小鞋兒?」
黃天酬問我︰「你說你提誰了?大聖爺爺名號能隨便提嗎?將來咱們營堂立起來,大聖爺爺還得坐堂三年你知不知道?」
「我勒個去,孫悟空要上我堂子?真的假的啊?」我一臉的懷疑︰「你逗我玩的吧?」
黃天酬悻悻的跟我說︰「你愛信不信,反正到時候你受罪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別的呀,咱哥倆誰跟誰,」我好奇勁兒上來了︰「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黃天酬搖了搖腦袋︰「現在不是時候,再說我沒那權利報大聖爺爺的名號,我可不像你,啥都胡咧咧!」
「而且我告訴你啊,六字大明咒還真得我二大爺親自教你,你知道是知道,但是不好使!」黃天酬繼續跟我說道。
「這是為啥呀?」我咋就不信呢,就那六個字兒,有啥不一樣的嗎?
「打個比喻,毛筆字誰都看見過,看見別人寫的這麼好那麼好,你自己能寫出來那樣的嗎?你不也認識麼?」黃天酬行啊,這比喻雖然不算恰當,但是我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黃天酬站起身來,跟我說︰「我要走了,今天早上過來就是告訴你這事兒來的,讓你樂呵樂呵,順便提醒你一句,今天早上就別騎車上班了,現在你還控制不了天眼,一會上路的時候你人鬼仙都分不清,別讓你仇仙兒抓住機會,出啥意外。」
我去!黃天酬要不說我還給忽略這事兒了,我趕緊問他︰「那你給我閉上啊,我一會去廠子看見不該看的,我還敢不敢上夜班了!」
黃天酬瞅瞅我,「我以為你還想多玩兒一會呢!」
「我沒事玩它干什麼啊!看見不該看的我多害怕啊!」我沖黃天酬擺擺手,「黃哥,你灑愣的吧!我還得吃飯去呢!」
黃天酬伸手在我眉心一點,還沒踫到我,可是我就是覺得他好像要踫到我眼楮了,我條件反she的一閉眼,黃天酬消失了……
我暈!這麼就閉上了?黃天酬,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打開呢!
黃天酬的聲音在我心里響起︰「辦事兒亂七八糟的沒個調理,傻眼了吧?看不見黃哥了吧?想我了吧?現在你就是把竅打開了!天眼不是你想開就開的,想開就開那得等,只能說你現在可以用了,但是不是隨時都好使,至于咋開天眼,黃哥幫不了你,等咱們辦完大事兒你師父自然教你了!你好自為之吧!不要總尋思著開天眼玩,這東西耗費你jing力的!」
黃天酬幫我把天眼給閉上了,所以我還是選擇騎車去了單位。到單位的時候張姐和王曉晨都在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王曉晨打招呼,而王曉晨對我也視而不見。
張姐一上午都在試圖調和我和王曉晨之間的尷尬氣氛,可惜她失敗了。王曉晨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我一樣,對我視如陌路。
這樣也好,畢竟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糾正過來,沒什麼可惜的。也許黃天酬他二大爺確實比姑nainai厲害,今天我竟然有一種月兌胎換骨的感覺,jing力特別充沛。想到我現在也是開天眼的人了,就覺得興奮,咱也有神通了。
這股興奮勁兒也沖淡了王曉晨帶給我的失落的感覺。上午過的很快,中午下班的時候,讓我糾結的事情又來了。我不知道該不該捎帶王曉晨回家,王曉晨似乎沒有糾結這個事情,張姐說下班了,她立刻就換好衣服拿上包走了。張姐推了我一把,問我干啥愣著,咋不跟王曉晨一起走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對張姐報以無奈的笑容。等我走出車間的時候,王曉晨已經不見了蹤影。我還想問問她,她媽什麼情況了。所以我騎車追了上去,她家離廠子不算遠也不算近,我不明白為什麼她選擇走著走,而不坐公交車,或者騎車子上班。
或許是听見後來來車了,她沒回頭,只是往馬路邊上靠了靠,我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我就這麼跟著她走了一道街,她才回頭問我︰「你有事啊?」
「你媽還好吧?」她問的很突然,我順嘴就回答了。她嘆了一口氣,跟我說︰「不好!」
「怎麼了?」我一听她說不好,我心里立刻就沒底了,要是普通人,讓我扇一巴掌,踹一腳都還好說,她媽是普通人麼?原先就是jing神病,萬一讓我這麼一刺激,給刺激犯病可咋整,尤其我現在只要一回想我打坐時候看見的情景,我就心有余悸。有一群那些東西在家里,能消停了麼?
听見我問,王曉晨半天沒有言語,就再我想繼續追問的時候,她忽然間停下來,目視前方,跟我說︰「我媽又瘋了……」
果不其然,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我心驚膽戰的問她︰「那……那去醫院了嗎?你爸知道是怎麼犯病的了嗎?」
王曉晨玩味的看著我,「你害怕我家訛你?」
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覺是不爽的,尤其還是這麼尷尬的問題。我趕緊否認︰「哪能麼?我是那種人嗎?不過說實話,我家現在還一外債呢,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王曉晨嘲弄的笑了笑︰「呵呵,你不用害怕。我家不會訛你的,我媽先犯的病,這一點我跟我nainai都給你作證了。我爸雖然生氣你跟我媽動手,但是也辦法。誰攤上那天的情況估計都會有點沖動。我爸把我臭罵一頓,現在氣也消差不多了。以後咱倆還是當普通同事吧!」
王曉晨把「普通同事」四個字說的很重,重重的壓在我心上,我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憋悶死我了。
我沒想到王曉晨能把黑鍋給我背下來,到最後她還是選擇站在了我這邊替我說話,我以為她會向著她媽呢。那天她媽雖然狀若瘋虎,可是我知道,她神智其實是清楚的。就是因為姑nainai激怒了她家教主,所以她家教主借她手要報復我。
我不知道她媽現在所謂的「瘋了」是一種什麼jing神狀況。其實我挺想去看一眼的,我倒是不害怕她家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對我有什麼不利,因為黃天酬都說了,我姑nainai在那坐鎮呢!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是我還沒法去,我干嘛去啊?我惹出來的事兒,我自己送上門去不是壽星老喝砒霜——找死呢麼。
王曉晨看我不說話了,也沒吱聲,邁步就走。我只要又跟了上去,她見我跟上來,又停下問我︰「你還有什麼事麼?」
「對不起!」這話真是發自肺腑的,就算是究根結底我都得對她說一聲對不起。要不是黃天酬瞎聊sao,能把她的護法小黃皮子勾搭來了,沒有這事兒就沒有之後的那些事兒。誰能想到最後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我這話一說,王曉晨竟然眼圈紅了,不過她趕緊深呼吸了幾下,聲音顫抖的對我說了句︰「不用說對不起!我媽有jing神病!」
她這樣一說我就更內疚了,于情于理都是我欠人家的,再想想她家現在的那種情況,如果我姑nainai一走,那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想到這兒,我頭腦一熱,把我媽給我請來的佛珠從手腕上退了下來,遞給王曉晨,王曉晨看了一眼沒接,也不知道是不想跟我再有什麼來往,還是真心覺得這佛珠的賣相有點不招人稀罕。
「拿著!」我的語氣不容她置疑,「你姑且信我一次,那天的事情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要是想听,我就跟你解釋,你要是不想听就算了。這串佛珠長的難看了點兒,但是很靈的,你相信我,你就戴著吧。」
王曉晨冷笑著對我說︰「你自己留著戴吧,我還沒那麼無聊!」
說完,送我一個白眼就扭搭走了。反正我知道,如果這佛珠不是這黑了吧唧的石頭串的,要是珍珠瑪瑙玉石翡翠的,她說不定就接過去了。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昨天它還顯過一次靈,我也真心瞧不上這麼一串髒不垃圾的東西。
如果誰要是主動送我一串這個,我也覺得他是個jing神不正常的人,設身處地的想想,當誰是傻子呢?當小孩兒那麼忽悠,給個這破玩意就能哄開心了?
想到這我才覺得自己像個**,可惜當時太沖動,沒過大腦就把話給說出去了,真丟人。
我只好又把這串佛珠戴回手上,丑不拉幾的,送人都容易找罵。看著王曉晨還在前面緊倒騰著小碎步,我掉了個頭,拐進了一個小胡同,繞過去吧!
我這優柔寡斷的xing子還做不出絕塵而去那事兒……
中午到家之後身體就不舒服,身體很累,但是jing神很興奮。吃過飯,本來我是準備睡一覺的,但是怎麼躺都難受,我就起來去佛堂打坐。
中午陽光很充足,隔著玻璃照she到我身上,更加悶熱。我媽過來瞅了我一眼,一聲沒吱的就下樓了,不知道干什麼去了。我在太陽底下打坐,越坐心里越浮躁。身體也跟著鬧起毛病來,就像重感冒一樣,渾身酸軟無力,原本亢奮的jing神,估計是被太陽給曬的,心火都快勾出來了。坐了能有十來分鐘,听見我媽開門回來。我實在是坐不住了,心一點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亂糟糟的發慌,只好起身。
我媽看我起來了,喊我過去吃冰糕。原來她是怕我曬中暑,下樓給我買冰糕去了。我正燒膛子呢,我媽這完全是雪中送炭,我接過來就猛吃了一大口,結果吃急了,冰的我腦瓜仁子疼。緩了半天,我媽看我涼的直翻白眼,責怪我吃太急了,讓我慢點吃。
我買一共買了兩盒冰糕,我自己消滅掉一盒半,那半盒我媽吃了兩口,沒吃了,我也吃不下了,她就給放冰箱里去了。
吃完冰糕,我終于感覺心火壓下去了,可能是吃太多了,我又開始冷上了,胃里冰涼冰涼的。我回屋躺著,這回能躺住了,不抽瘋了。
我把毛巾被扯過來蓋到肚子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做了個夢,夢見王曉晨來我家找我,後面還跟了個男的,瞅著歲數比她大,就站在她身後。我問她這個男人是誰,她沒說話,就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神很怪,很溫柔還有點舍不得。不知道怎麼的,我看見她的眼神,就覺得後面的男人是她新找的男朋友,心里酸水泛濫,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跟她已經啥關系沒有了。可潛意識里面還是覺得有點兒感情的,現在看到她又找了一個,而且還五大三粗,黑了吧唧的,心里更是憤憤不平。
我拉著王曉晨跟那個男的保持了一段距離,然後問她︰「你咋不找個像樣的呢?咋找個這樣的?你著啥急啊?」
王曉晨還是不說話,眼圈泛紅,好像有多委屈,我看見這樣我就更來氣了,你心里委屈你還找這樣的?男人的小心眼勁兒在我身上充分體現。
我還想再跟她說些什麼,沒想到她竟然轉身走了,那個男的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也跟著她出去。給我氣的,那眼神好像是跟我炫耀。我想追出去,可是又沒有理由,我憑什麼追出去啊?我是她啥人啊我?
看瞅著她消失在門口,心里的失落別提多嚴重了。感覺就跟生離死別了似的,就像永遠都見不著她了。胸口堵得難受。就想發泄出來,揍人一頓或者被人揍一頓。
正難受得緊呢,鬧鐘響了,我從夢里醒過來,回想了一下,心情很糟糕,但是也慶幸這就是個夢。夢里面的各種難受的感覺在現實中被壓制的死死的,沒辦法,夢里面是潛意識,雖然真實,但是不靠譜。現實中我還有宛兒,我不能對王曉晨有任何想法,她愛找誰找誰,跟我都沒與有關系,絕對不會像夢里面那麼幼稚。
想把她忘了,不去想就好了。我洗了一把臉,跟我媽打了個招呼就騎車去單位了。路上騎的很快,因為我怕踫上她,可是到了每天她上下班走的那段路的時候,我又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車速,我給自己的理由是騎太快顯的太絕情,不是我風格,我在路上踅模,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沒有出現。
到單位的時候張姐自己在忙,王曉晨還沒有來。我幫張姐準備下午要用到的儀器,張姐經過那次失敗的調解也看明白了,也就不費那個事兒了。懶得跟我倆多費口舌。
兩點多了,王曉晨還沒來,這次不用張姐吱聲,我就主動的給她打了個電話,不能因為這破事兒老耽誤工作啊,電話通了,但是卻沒人接。我連著打了三遍都是如此。
這是鬧哪樣啊,怎麼還不接我電話了呢?我把情況告訴張姐,張姐掏出手機,親自給她打,結果跟我的如出一轍,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這回我才有點慌了,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張姐好像也有點急,不過她比我穩當,跟我說過一會再打一個,看看有沒有人接,沒人接就讓我去她家看看。
我听王姐這麼一說我更害怕了,我可不敢去她家了,我現在跟黑眼蜂似的不招她家待見,我還敢自己過去送死?
到了快三點的時候,我又打了一個電話,這回通都不通了,直接無法接通。張姐也打了一個,跟我情況一樣。張姐讓我騎車去看看,我硬著頭皮出去。一路上我來回踅模,就希望能在路上踫上她,那就太好了。可惜那只是我美好的願望,一直到了她家胡同口都沒看見她影兒。
看來不入虎穴是不行了,我在她家胡同口又不死心的打了個電話,這回我死心了,只能硬闖了。可當我來到她家的時候,發現硬闖都闖不了,她家大門上面竟然掛著一把鎖頭。
該不會是她媽……嚴重了吧?要是嚴重了,鄰居應該能有什麼消息吧?
我趕忙下車,她家左邊那戶人家大門敞開著,我直接就走了進去,剛穿過門洞來到院子,就用余光看見一個黑影向我撲來,我趕忙一閃,扭頭就跑,因為我發現院子里面竟然拴著一條藏獒,我靠!那熊玩意兒把鐵鏈子抻的嘩嘩亂響,低沉的吼聲震的玻璃都跟著顫動。
屋子里面正好有個小姑娘趴在窗台上吃柿子,我突然從門洞里面出來她也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她家的藏獒就開始發威,她「媽呀」一聲,趕緊追了出來。
喝止住藏獒,她跟著我跑出院子,看見我躲在電動車後面,一臉戒備。她沖我笑笑,「沒事了,拴著呢!出不來,你找誰?」
說是小姑娘,其實也是個青chun少女,瞅著也有十五六那樣了,我問她王曉晨家里人都干嘛去了。
她听了反問我一句︰「你是她家啥人啊?」
「哦,我是王曉晨同事,她沒去上班,電話又打不通,我就過來看看。」我說道。
那小姑娘把柿子根兒一扔,告訴我︰「你去醫院吧!她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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