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嚴諾已拉開了路虎的車門。制止住掙扎不休的身子,強勢地將人放在副駕駛座上。
她扭動著身體不肯就範︰「嚴諾,放我下去。」她已經到家門口了,沒道理還要被他帶走。
厚實的手掌驀地覆上額際,她好似听見松了一口氣的聲音,沉沉的嗓音在耳旁響︰「你今天不該出院。」
他有些不悅,收回手,又仔細地替她攏好衣襟,再回到駕駛位上。動作迅速地發動車子,在夜色中疾馳離去。
夏翩翩張了張嘴,看著他神情凝重地踩下油門,手指緊張得泛白︰「嚴諾,你帶我去哪兒?」
他難道忘記了,太快她會暈車麼?
听見她說話,又是那著急的語氣。嚴諾心里驀地一緊,剛剛,她也是用這樣憤怒的、又有些嘲諷的聲調說。
她只是懷了個孩子流了個產。
她不知道,那句話,傷己,也傷人。
「抱歉,我有些心急。」
車速慢了下來,夏翩翩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側眼去看窗外霓虹閃過,突然覺得有些悶。
知道這男人不會放她下去,她干脆靠在椅背上假寐,想了想,又覺得車內有些悶。熟門熟路地伸長了手指去按音響。
輕緩的隱約流瀉出來的剎那,男人的聲音再度靠在耳邊響︰「你的戒指呢?」
仿若不經意的問,夏翩翩睜開眼,發現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手指。那里,早已空蕩蕩的。
將那一枚他親手替她戴上的婚介扔掉,是她醒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
「扔了,還留著干嘛?」
嚴諾倏地皺眉,氣氛凝滯了起來,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緊張了起來︰「那是我們的婚介。」
「我以為,那是我一個人的婚戒。」夏翩翩意有所指,眸光筆直地望進他眼里。
繼而將手收回來,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大概你貴人多忘事,那天,你並沒有給我機會替你戴上它。」話一說完,她又疲憊地靠上窗玻璃,靜靜地看著向後退的燈光。
也不知道是被她堵得啞口無言,還是那張落寞的表情擊中了心,嚴諾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爭辯。
車子平穩地朝前行駛,路旁的建築物也越來越熟悉,夏翩翩終于再度提起︰「你究竟是想帶我去哪兒?」
「回家。」某人輕描淡寫地說著,幽深的眸子盯著前方的紅綠燈。過了這個路口,就是他們的家。
……
又是一陣磨人的沉默,良久,夏翩翩坐直了身體,視線筆直地落在那張好看的側臉上,認真而嚴肅地詢問︰「那個家,還回的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