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離樓不理會我的驚訝，道︰「你要想听下去就最好不要打斷我！」
我立即抿緊嘴巴，表示不再打岔。
「當年的白英並不叫白英，而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娘子玉玲瓏，人人都道她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凡是被她看上的男子，皆以美色you之，極盡虐辱後必將其毒殺，無一不死狀慘烈。」
「啊！」我掩住嘴巴，沒想到白英竟……
「你娘親嫉惡如仇，那時一路追殺白英。很快發現玉玲瓏雖然出身邪教，但並不像傳言所說那樣濫殺無辜，只是性格乖張，亦正亦邪。那些但凡被她毒殺的男子，都是對她見色起意圖謀不軌，不是道貌岸然卑鄙之徒，就是作奸犯科大惡之人。江湖上歷來以訛傳訛，道听途說，就算知道真相的人又怎肯承認自己的兄弟朋友本就是無惡不作之人？而她也從不辯解，任由別人誤會。你娘親跟了白英一路，了解真相之後，兩人反倒惺惺相惜成了生死相托的朋友。你爹雲雷當時是官拜元帥之職，是先皇最器重的將才，是人人敬重的大英雄！你出生之際，你娘親難產，御醫也束手無策。是白英令邪教傳遞消息求我相救，你才得以保住！為了不連累你爹娘，她沒有現身。但你娘親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我，玲瓏走了嗎？」
我默默的流著淚，想象著娘親的樣子，她一定是世上最美最正義的娘親。
「你娘親產後體弱，白英隨白鏡四處尋藥。白英這名字，便是白鏡贈與昔日的毒娘子玉玲瓏的！從此江湖上不再有玉玲瓏這個人！」說罷，離樓沉默了，竟露出了與白英一般的悲傷。
我不解的望著他，不覺問出口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又驚覺後悔不該問。想來離樓也是酷酷的答我︰我與她自是什麼都沒發生！
誰料，離樓屏息良久，突然說︰「我自問從未那樣真心待過一個的女子，我只求她肯隨我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紛爭，她卻始終對我的請求不置一詞遮遮掩掩。分手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不但糾纏于白鏡與若水之間，又不斷來招惹我。我從沒見過像她那樣的女人，根本就沒有心，恣意踐踏別人的心意，玩弄別人的感情，于那時，我便發誓不再愛她！」
原來這就是離樓的心結。「可是，白英告訴我，白鏡是她大哥。她口口聲聲都是愛你的。」
我以為離樓會驚訝，可是他只是淡然一笑，悠悠的說︰「我知道，白鏡後來告訴我了。她只是中了自己調制的毒，開始是忘記一些事，後來會記憶混亂，時而記得，時而忘記。」
「啊，還有這樣的毒？」听起來很詭異。
「那毒叫醉生夢死！白英以身試毒，想必她之前有很多痛苦想要忘記。就算白鏡告訴我她從未負過我，我還是從來都不敢自以為她是為我而痛苦。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特立獨行狂放不羈的女子，她的過去沒有人知道，或許，她還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痛苦和經歷！可是她從來不肯對我袒露一二。那一年里，師傅走了，白鏡走了，若水病了，任我醫術再高，也挽救不了一個心死成灰的人，終于若水也隨白鏡去了。他們讓我將生死看得通透，既求不到兩心相知，我便罷手！所以我不再見她！此番若非為你，我也不會將她引來！」
「醉生夢死！」我喃喃道，給自己下毒，這是白英逃避的方式嗎？而離樓的逃避，就是將自己關在這鬼谷里嗎？
（原諒我，東邪西毒中毒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