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馮三公子的包間在三樓很隱蔽的角落,見不得光的買賣的確應該選在這種地方。
我和辛遙進去時,秦公子正講到一半。江南烏衣幫少幫主從洛河救起一個女子,兩個人情愫暗生,本來將成就一樁好事!誰知烏幫主派人前去求婚才知道那個女子從小住在江南慈庵堂里,已然是半個尼姑。這求婚一事,不但惹惱了慈庵堂,烏衣幫也覺得很是沒有面子,一時間兩個幫派形同水火!誰知道一來二去一通鬧騰,竟然牽扯出烏衣幫勾結水匪打劫商船的幾樁案子,接著又爆出那個女子是江南慈庵堂尼姑的親生女兒……
那秦公子委實不太厚道,這種事講出來,誰都不好看,嚴重打擊了烏衣幫和慈庵堂在江湖上的聲譽。就連我,也曾听說慈庵堂的儀安師太一向以恩怨分明鐵面無私在江湖上頗有聲望,此舉難道是為了一箭雙雕?
馮三公子大概沒什麼心情听,桌上的菜沒有動,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陪他坐著的還有一個人,他沒有喝酒,面前只放著一壺茶和一個茶杯。他面若冠玉,眉目如畫,俊美異常,身穿一件月白織錦繡雲紋的衣裳,墨黑的頭發用玉簪束起一絲不苟,看上去器宇軒昂,身份非尊即貴。介紹我給他們認識的時候,辛遙提到了馮三公子是尚書大人家的老三馮奕軒,卻只說那個玉面公子名喚小三。想來小三公子的身份不太適合公開。
此時小三公子眉宇間隱隱透著怒氣,想必早已听得十分不耐。
辛遙從坐下來則一直蹙著眉頭,透過窗上的竹簾望向外面,一句話也沒說。
盡管我從小正如文叔擔心的那樣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只會闖禍,但是在牧野爹爹的燻陶下,在外人面前我也算斯文有禮教養十分不錯的。他們三人都不說話,我也只好默默的喝著茶,不曾造次。
故事到最後,那兩個年輕人成親不成,私奔也不成,最後選擇了相擁跳崖殉情,用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令大家兩敗俱傷!最後真正將大家的悲憤推上至高點的是烏衣派和慈庵堂還各自領回了尸體,死都不肯讓他們在一起!
沒想到故事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眾人听得怒火中燒,紛紛為一對小**鳴不平!甚至有人拍案而起,怒斥烏衣幫慈庵堂藏污納垢心胸狹窄,簡直是丟盡了名門正派的顏面!
我原以為秦公子不過是嘩眾取寵,盡拿些武林綺事來吸引眼球。沒想到他最後一席話,卻說得我十分贊同。他說,所謂名門正派,不過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罷了!
听到這里,小三公子「啪」的一聲放下手里的茶杯,怒極反笑︰「好一個秦公子!三哥你還要請他上來麼?」那個杯子似乎感應到他的怒火,顫顫巍巍抖了幾下,碎了!
辛遙笑了笑,淡淡的說︰「雖然離經叛道,但說的也不錯!」
小三公子反駁道︰「難保他下次不會編排馮商兩家!」
馮三公子滿面愁緒,沉思良久,終于斬釘截鐵的說︰「我今天必須知道答案!」
小三公子冷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辛遙苦笑的搖著頭,說︰「道听途說未必是你要的答案!依我看來,還是再下江南!」
馮三公子果斷的搖頭,苦惱的說︰「再去十次也是一樣的!」
嗚呼!我完全听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