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情何以堪
夜色迷離，璃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高懸的月兒，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死藥而起，當年楚定遠通敵賣國是為了得到不死藥，而今楚項天機關算盡，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也是為了得到不死藥。
「不死不滅嗎？」璃月自嘲一笑，生老病死是天理循環，又有誰能夠逃月兌？如果那真是不死藥，那麼她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趙璃月！」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楚婷陰沉著臉，眼中閃爍著嫉恨的火花走了過來。趙璃月明明已經因為相思引而毀了容，但看著她此刻的背影，她竟覺得飄逸出塵，恍若月中仙子。這樣的反差讓楚婷耿耿于懷，臉色更加陰沉了。
「有事嗎？」璃月回頭看了楚婷一眼，淡淡的問道。
「哼，趙璃月，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公主嗎？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我楚家的階下之囚而已。要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用處，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楚婷恨聲道。
「是嗎？」璃月挑了挑眉，沉靜的雙眸從楚婷身上掃過，淡淡的說道︰「不管你心里有多恨我，目前這個階段，你都得忍著。楚項天已經為了不死藥犧牲了一個女兒，我想他不會吝嗇另外一個女兒，所以在招惹我之前，先想清楚後果。」
「你威脅我？」楚婷臉色一變，死死地盯著趙璃月，眼中的火焰幾欲將趙璃月吞噬。
「我只是提醒你。」璃月淡淡的說道︰「你也知道我身上的相思引無藥可解，所以如果你再招惹我的話，我不介意找你陪葬的。」
「趙璃月，你……」楚婷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但她還有理智。現在趙璃月在父親眼中的價值的確比她這個女兒來得高，所以就算她恨不得生吃了趙璃月，現在也得忍著。
「趙璃月，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楚婷不知想到什麼，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露出一抹笑容，巧笑嫣然的看著趙璃月，一字一句如刀似劍，直戳璃月的心髒︰「你為宸燁做了這麼多事情，但他卻一點兒也不感激。他心里愛著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楚雲，你做的一切，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很傻？哈哈哈哈……明明楚雲是有目的的接近宸燁的，卻被宸燁視若珍寶，而你，一心為他，卻被踐踏的體無完膚，真是可笑！」
「是我欠他的。」尚未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扯開，鮮紅的血不停的涌出。璃月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幾近透明，僵硬的說道。
是的，是她欠了宸燁的，她欠宸燁一條命，楚雲的命。她沒辦法把楚雲還給他，那麼就只能還給他一條命。雖然在別人眼中這麼做或許很傻，但是她不後悔。
「欠他的？」楚婷一愣，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驀得瞪大了雙眼，道︰「你不會以為楚雲的死是你造成的吧？」
「你什麼意思？」璃月聞言一直平靜漠然的臉色終于有些動容，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哈……」楚婷大聲笑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璃月，卻在她聲嘶力竭的笑聲中，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趙璃月，你可真是個愚蠢的女人！」楚婷滿臉得意的看著趙璃月，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緩緩說道︰「嘖嘖，我以為宸燁早就告訴你了，沒想到他一直瞞著你。哈，你還真是可憐哪！」
「你到底想說什麼？」璃月抿唇問道。
「怎麼，你怕了？你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事情是嗎？」楚婷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璃月越來越蒼白的臉，緩慢而惡意的說道︰「你知道嗎？其實啊，楚雲不是你害死的！」
「你說什麼？」璃月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有些呆滯了。
楚婷，她剛才說了什麼？楚雲不是她害死的？不，怎麼可能呢？所有人都說是她害死了楚雲，不，不對。所有人都說是lillian的司機開車時發生了車禍，所以才導致楚雲的死亡。但是，沒有人知道王成的車禍是不是和她有關，就連她自己對于那天發生的事情也是一點兒記憶都沒有，楚婷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楚婷只是想要看她痛苦，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趙璃月神色間的掙扎變換，楚婷心中冷笑。看來她猜對了，趙璃月根本就不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呵……宸燁，你千方百計隱瞞當年車禍的真相，不就是因為對趙璃月動了情，生怕趙璃月知道真相後會離你而去嗎？哼，我楚婷得不到的男人，她趙璃月也休想得到。我一個人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你想隱瞞是嗎？那我就把當年的事情全部揭露出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是不是能夠抱得美人歸！
「如果你是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那麼請你離開吧。」璃月沉著臉，下了逐客令。不管楚雲的死與她有沒有關系，她現在已經不想去深究了。
「哼，你還想自我欺騙嗎？」楚婷卻不想讓趙璃月如意，冷笑一聲，道︰「當年的車禍不過是楚雲自導自演的一場騙局。她根本就是自己撞上去的，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除了車禍的樣子。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到死了也不願意讓宸燁知道她的真面目，她想保持著宸燁心中的美好印象，而你，卻剛好充當了替死鬼，平白受了宸燁的折磨！」
「自導自演的一場騙局？」璃月身子一震，下意識的重復著楚婷的話。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原來……
「看，你想到了是嗎？不錯，就是你想得那樣，宸燁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告訴你，他讓你身陷在自責愧疚之中，對你百般折磨和羞辱！」楚婷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璃月臉上的脆弱和蒼白，繼續打擊道。
雖然明知道楚婷不安好心，但听著楚婷的話，她知道楚婷沒有撒謊，一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霎那間入墜冰窖。
如果，如果楚雲是自殺，如果那場車禍和她的出現沒有任何關系，那麼，她這些年來所承受的傷害和屈辱又算什麼？宸燁，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對她百般折磨羞辱，又算什麼？
本來波瀾不驚的心，在這一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幾乎把自己淹沒其中。
酒吧的角落里，楚浩澤和宸燁相對而坐，五光十色的絢麗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更為他們增添了一絲神秘高貴的氣質，這樣的兩個人，無疑是非常惹眼的，坐下的短短幾分鐘里，兩人已經趕走了不下五個前來搭訕的女人。而其他想要靠近的人，卻懾于兩人身上散發的森冷氣息而止步不前。
「有什麼事就說吧。」楚浩澤喝了杯酒，看向坐在對面的宸燁。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對手。這句話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宸燁雖然冷酷依舊，但他卻明顯的感覺到宸燁那雙銳利的雙眸下隱藏的疲憊。看來，璃月失蹤的這幾天，備受煎熬的人，不止他一個啊！
「我要和你們一起去皇陵。」宸燁也狠狠灌了一杯酒，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楚浩澤挑了挑眉，眼中卻沒有一點兒驚訝，對于這個結果，他早就想到了。良久才緩緩說道︰「難道你忘了這件事情可不是我能夠做主的。璃月既然說了不讓你去，我父親就算想讓你跟去也怕惹惱了璃月，畢竟能否得到不死藥，關鍵還是在璃月身上。」
「我沒打算經過你的父親，只要你願意，我自然能夠跟在你後面找到皇陵。」宸燁說道。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楚浩澤沉了臉，冷聲道︰「宸燁，你可別忘了，我和你一樣深愛著璃月，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放棄這次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為了她的安全。」宸燁擲地有聲的說道。
「安全？」楚浩澤冷哼一聲，道︰「憑你一個人就能保證璃月的安全？」
「楚項天的個性你比我更清楚，他現在之所以留著璃月，完全是因為他還需要璃月帶他找到皇陵，找到不死藥。姑且不談皇陵里面有沒有不死藥，一旦楚項天進入皇陵，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你以為他會放過璃月這麼大的一個變數嗎？」宸燁冷靜的說道。
楚浩澤聞言臉色一變，卻沒有開口。這件事情他又何嘗不知呢？其實今天就算宸燁不來找他，他也是要找上宸燁的。以他一個人的能力想要從父親手中救出璃月，顯然是不現實的。看著面前神色堅定的宸燁，楚浩澤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而且，我最擔心的不是楚項天，而是璃月。」雖然楚浩澤沒有說話，但宸燁卻知道他已經答應了，只是他心中的擔憂卻沒有放下。
「璃月？」楚浩澤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道︰「你是說……」
「不錯。」宸燁點了點頭，道︰「其實之前璃月還是趙瑾萱的時候，她就和我談過合作的事情。我清楚的記得說起楚家的時候，她的眼中帶著深刻的怨恨。」
「怨恨？」楚浩澤臉色一沉，心中有些不安。他也隱隱察覺到璃月在面對他父親的時候，隱隱約約透露出的恨意，但他只以為璃月是恨他父親的綁架以及逼迫璃月開啟皇陵。但現在看來，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