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月亮半隱在雲層後面,灑下了一縷縷氤氳柔和的淡淡光輝,使這本就安靜的夜里,平添了幾許朦朧的詩情畫意。
一處馬車里,蘇采萱正靜靜地端坐在一旁。
馬車內的空間可容納下五六人的樣子,布置簡單而不失素雅,四面裝飾皆繡以錦繡,中間放著一張小木椅,上面的檀香爐正散發著淡淡的清新味道。
還有一張鋪著竹席的軟榻橫立在馬車最里面。而那上面,此時正躺著一個人。
這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黑發雖遮住了臉,使人看不清楚,但從脖頸處的皮膚上可以判斷出他的年齡。
那身白衣顯得有些干癟,應是被水泡久了的緣故。
清柔的月光從馬車的窗戶射了進來,投照在白衣人的身上,讓他整個人也帶上了一絲朦朧的感覺。
蘇采萱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發一語。
自從這個白衣人被救上來後,便一直未曾醒來,若不是察覺到他還有心跳,只怕任是誰,都會把他當做一個死人吧。
此時,蘇采萱的一雙妙目又忍不住看向了白衣人的手。
那真是一雙很美的手呢。
五指修長而有力,指端稍尖,完美地為指型做了收尾,美好的形狀縴柔中不乏強健,如同用玉石雕刻而成一般,卻偏偏又不顯得突兀,反而是那樣的自然。
蘇采萱不由伸出了自己那春蔥般的玉手,在對比白衣人的,讓她感到懊喪的是,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連她自己都覺得白衣人的手更加讓人注目!
這樣無聊的對比,她私下里已經試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擁有這樣一雙好看的手,也不知這人長得如何。」
這只是出于單純的好奇罷了。任是哪個女子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美不過一個男子,都會心生怒氣的。
盡管,蘇采萱的手其實已經夠美了。
她是個靦腆的女子,自從將白衣人救上來之後,便未曾與他有過接觸,否則,早就可以看清黑發下的那張臉龐了。
「鐵少涵大哥對我那麼好,我卻心中毫無波瀾,莫不是我對天下男子都沒有感覺嗎?否則,面對他那般優秀的男子,我為何無動于衷呢?」
望著馬車外的黑夜,蘇采萱暗自想道。
她是楚國頂級宗門花棠宗最優秀的弟子,實力冠絕年輕一輩,近日來因修煉出現了瓶頸,因而時常心緒不寧。
「嗯?」
就在這時,她忽然一愣,因為發現那個躺在軟榻上的白衣人似乎有了動靜。
月光下,從黑發中忽然透出了兩道銳利的光芒,如同利劍一般,猝不及防下,就連心性堅毅的蘇采萱都是忍不住一驚。
然而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發現那銳利的光芒已然逝去,轉而是一片安靜之色。
那雙睜開的眼瞳,竟出乎她意料的動人。
它就如同一潭清澈的溪水,分外通透,能讓人一眼看穿。
然而你若仔細看去,又會奇異的發現,那對漆黑的眼瞳像是有著大海般的深邃張力,使你忍不住在它的注視下迷失了自己。
蘇采萱內心一陣狂跳,她顯得有些慌亂起來,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體會,竟在一個男子的平淡注目下局促不安!
「你,你醒了。」
她開口問道,以掩飾自己。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
那雙眸子似乎帶著一縷看不真切的笑意。
略帶低沉的沙啞嗓音說不出的好听,讓蘇采萱的後半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拿點東西給你吃?」
她有些想逃,心湖中升起了一種怪異的滋味,蔓延向她的四肢,讓她渾身有些酸麻起來。
直到蘇采萱走出了馬車,她才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只是那雙腳依舊顯得有些乏力,讓她忘不了剛剛的奇異感覺。
「這里是哪里?」
透過馬車的窗戶,祝中原的長眉微微一皺。
他只記得自己被孫堅一掌打進了雲水河,而後不知什麼時候就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中,直到剛剛醒來。
他運起玄氣檢查自己的身體,發覺傷勢比想象中好了許多,顯然又是自己這副神奇身軀的功勞,在這段時間里不停地自愈。
正在想著,蘇采萱走進了馬車里。她的手中還端著一盤食物。
「不好意思,身在野外沒有什麼吃食。」她說道。
「姑娘哪里話,你的救命之恩在下都還不知怎麼回報哩。你這樣說,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祝中原淡淡地一笑。
那俊逸無匹的容顏此刻清晰地呈現在蘇采萱眼前,讓她呼吸為之一滯,而那清淡的笑意,又是讓她渾身一陣酸軟。
「公子你為何會落入雲水河中呢?」
強自按下心神,蘇采萱不由問道。
她覺得很有必要搞清楚這點。因為這個少年看上去很不凡,她不想讓他將麻煩帶給自己與諸位師姐妹們。
「被一個仇人打下去的,他恐怕以為我死了吧。我是雲香國的人。」
祝中原的解釋讓蘇采萱心底松了一口氣,既然是雲香國人,而且是從那里的雲水河飄過來,那麻煩應該找不上來了。
「公子果然是洪福齊天,雲香國與楚國相距數千里,且雲水河湍急無常,你都能一直飄到這里而無恙。」
「人運氣好,沒辦法。」
他瀟灑地一攤手。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蘇采萱壓下心中的異樣說了幾句,便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陽光明媚,萬丈光輝普照在這青山綠水之間,更顯得這里景色如畫。
祝中原從入定中醒來,經過一夜的調理,雖然傷勢還未曾盡復,但也已大有好轉。連帶著他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他伸了伸腰,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套干淨的衣衫換上,便走下了馬車。
迎著陽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心中一陣舒暢。
「啊!你,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就在這時,一聲略帶著慍怒的嬌喝聲打斷了祝中原。
「姑娘,我便是前幾天被你們救上來的人。」他解釋道。
「胡說八道,你定然是貪慕我們師姐妹的姿色,所以想過來心懷不軌對不對!」
那女子瞪大著眼楮,一臉你休想騙我的表情。
祝中原一陣失笑,這小姑娘的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見到男人就說是yin賊?
「怎麼,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你詞窮了!」
見祝中原不說話,那少女更加來勁了,一臉氣哼哼的模樣,拔出了手中的劍。
「等一下,姑娘,我想我們有所誤會,我……」
目下的情況不宜動手,祝中原連忙擺手叫停。
然而,他低估了那女子對自己堅定的‘自信’。說話間,她已一劍刺了上來。
還別說,這女子看似年幼,但實力卻真的不賴,長劍刺出的弧線甚至帶出了淡淡的火花。
換做未受傷前,接這一劍自然沒問題,然而此刻祝中原有恙在身,實在不敢真的動手,怕影響傷勢的恢復。
無奈之下,他只好以流光遁影步與少女虛與委蛇。
「有本事別光顧著逃,接我一劍!」
見怎麼也刺不中這可惡的yin賊,少女大氣怒道。
「哪里有yin賊?師妹,我來助你!」
又一個女子撲了上來,劍法還要強過最開始的少女。
然而縱使如此,祝中原依舊顯得輕松至極,他身法靈動而飄逸,行走間異常瀟灑而好看,每每在不經意間避過兩人的劍鋒。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聚集了此地所有的女子,全都在靜靜地看著。蘇采萱也在其中。
「師姐,你們怎麼不幫我們?」最開始刺劍的少女見久攻不下,忙朝著人群叫道。
「都住手,這是個誤會!」
蘇采萱知道不能沉默下去了,屈指一彈,便擋住了兩個女子聯手的進攻。
祝中原眼中微微一動,好高深的功力。
「這位公子是前些天我們救上來的人,不是什麼yin賊。」蘇采萱對自己的師妹有些無語,好氣又好笑地解釋道。
「在下祝中原,承蒙諸位前些日子的救助,在下感激不盡。」
趁此機會,祝中原趕忙自報名諱,對著眾人感激說道。
一眾女子也為剛剛的事情感到頗不好意思,皆朝著他善意地笑了笑,算是道歉了。
「祝公子,不知你欲去何處?」蘇采萱忽然問道。
祝中原想了想,這里是楚國,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把先模清了狀況再說,省的到時候兩眼一抹黑。
「不知道諸位姑娘將去往何地?」
「我們要去碧心城。」
「不知諸位姑娘方便不,可否帶上小可?」祝中原誠懇說道。他想要跟著這群女子,先弄清楚情況再說。
蘇采萱想了想,道︰「好吧。不過這里畢竟都是女兒家,希望公子盡量呆在馬車里,能不出來就不出來了,免得到時候有所不便。」
「如此,多謝了。」祝中原連忙笑著稱謝。
這里明顯蘇采萱最大,她既然點頭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少女們稍稍在這里停頓了一會兒,吃了些東西,便各自坐上了馬車,徑直朝著碧心城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