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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月明星稀,四處一片平靜之色。
碧心湖周邊,無數的大小帳篷林立,那是許許多多的武林高手,世家宗門等在此集結,等待著無痕劍的出世。
他們已等候了許多天,最初暴躁火熱的氣氛也漸漸地冷卻下來。
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一個重新等待著火山迸發的過程。因為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總是最平靜的。
碧心湖的正中心處,恰好是月光投下最密集的地方,夜間的翡翠綠此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陰影,還有些微的柔光流轉。
就在這時,一束筆直沖天的劍氣猶如一道貫通天地的粗大光柱,從湖底直射而出。那凌厲刺人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地涌向了四面八方。
如同平靜的水面忽然落入了一塊千斤巨石,激起了滔天的波浪。
碧心湖周圍,所有人皆為這陣異變所驚動!
一時間,原本寂靜寥寥的黑夜,剎那間變得熱鬧起來。
劍氣破空,像是刺向了天邊的月牙兒,碧心湖面動蕩起一圈圈的波紋,擴散向四周。
啵啵啵……
而後,這股波動越來越劇烈,甚至因之產生了道道的巨響。仿佛湖底將有什麼東西要沖出水面!
「這股波動……難道說,無痕劍將在今夜出世?!」
「不會錯的,劍氣比昨夜強上數倍不止,且愈演愈烈,正是出世的前兆!」
「等了那麼久,終于有結果了。一切,都將在今夜揭曉!」
「……」
這一刻,眾人動了。
那駐扎在碧心湖邊的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帳篷內,竄出無數道人影。紛繁的影子密布,甚至將湖邊都徹底鋪染成了一片全黑,掩蓋了柔和的月光。
眾人紛紛停駐在湖邊,並未直接向著湖心沖去。
因為無痕劍還未出現。此時將出未出之際,劍氣最是凌厲,即便是種玄巔峰的強者,也不敢直接伸手去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耐心地等待著。
祝中原站在岸邊,與花棠宗眾女在一起,也將目光投注在了湖心那道粗大的劍氣之上。
即便是遠隔數百米之遠,他依然能夠感受到那道劍氣的可怕。它像是能夠洞穿最堅固的金鐵,讓他背脊都微微發寒。
「不愧是無痕劍客的佩劍,沾染了他昔年的劍氣,竟如何懾人!」
管三娘低聲一嘆,帶著絲絲凝重之色。
今夜不知多少人打著無痕劍的主意,但注定贏家只有一個,也注定將有許多人,為此付出自己寶貴的性命。
過了半刻鐘功夫,那道劍氣越發顯得渾厚而粗壯了,透明氤氳的氣息此時都像是凝成了實質一般。
人們光是看上去一眼,都有種眼楮刺痛,被剝奪視覺的錯覺。
轟!
就在這時,劍氣光柱爆發了!
它從中間位置急劇地擴散開來,上萬道絲線般的劍芒朝著八方激射,如同漫天的蝗蟲過境,以鋪蓋天地之勢朝著湖邊的眾人而來!
「天!快躲!」
「退後!」
眾人大驚,見到這一幕無不駭然失色。
射來的劍芒讓他們有種將被刺透的感覺,每一道都是如此恐怖。
而讓人驚悚的是,這足足有上萬道,根本數也數不清!
無數人在飛奔,向著四面逃竄,朝著有岩壁,樹林等遮擋物的地方而去。
亦有許多人運起玄氣,祭起自身武學相抗。
他們本為奪取無痕劍而來,而今若被一道劍氣嚇得竄逃,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一時間,五光十色的玄氣照亮了這個夜間,映得碧心湖邊竟像是白晝一般!
浩浩蕩蕩的玄氣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片滾滾大河,悍然迎向了沖來的萬道劍芒。
……
天際爆發出一陣巨響,驚得整個碧心城都是一顫,無數人從美夢中驚醒,不知發生了何事。
「怎麼了,這是地震了嗎?」
許多人走出門外,就見到了遠處絢麗如同煙火般綻放的光芒,它驚得虛空都在發抖,照亮了半個天際。
碧心湖邊,祝中原心中驚訝不已。
那刺來的劍芒很犀利。這讓他有些意外,玄階上品的劍器竟有這樣的威勢?!
「這是無痕劍將要出世前的噴發期,郁積良久的劍氣需要一個宣泄,並非無痕劍本身的威勢!」
管三娘的話讓祝中原心中釋然。否則,他覺得光憑一把無痕劍,甚至化玄武者都能擊殺一個種玄高階武者了!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覺得應該重新估判玄階上品劍器的威力。這超過他之前的想象。
以至于,祝中原心中甚至有一個念頭——自己該不該搏一搏,試著去奪取無痕劍呢?!
鏗!
他長劍連出,擋住了湖心處射來的劍芒。一旁,花棠宗眾女亦是運起功力,完好無恙。
又是過了半刻鐘功夫,劍氣漸漸消減,已不具備開始時的威勢。
一道人影飛騰而起,竟一下子越過了數百米的湖面,一手探向了湖底深處。
嘩嘩……
湖面暴動,浪濤激起,這只大手直抓向了湖底,像是一根搗杵,攪動了整個碧心湖的中心。
「不好,他在撈取無痕劍!」
有人大叫,發現那只手的主人乃是個老翁,一身實力達到了種玄巔峰之境,乃是此地的頂尖高手之一。
「快阻止他!」
人們在此等候了那麼久,自然不甘心被別人搶了先,就要出手阻撓那個老翁。
誰知異變突生。
那湖面一陣暴涌,湖底處忽然沖出了一道璀璨的亮光,帶著無比的銳利,仿佛溝通了天地一般,連黑夜都將被刺破!
「噗!不……」
老翁的實力絕對強橫,在楚國都是宗師級人物,然而此刻卻被這一道劍氣貫穿了整個身軀。
一個桶狀大小的血洞在他胸口出現,鮮血隨之不要命地噴灑而出。
老翁的生命氣機在迅速消退,他滿臉的絕望,墜落在湖中,沒有了蹤影。
一位武林高手,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眾人心驚,慶幸自己未曾那麼快出手,否則下場也必定很慘。同時又有些黯然,這才剛開始而已,就有一位宗師級人物隕落了!
可以想見,今晚定然會是慘烈的一場爭奪戰。
此時,湖心處的那道劍氣徹底消散了,化為了無形。而後湖面一陣激蕩,那里沖出來一道虹光。
虹光很快,迅速飛向了遠方,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光霧虛影。
「天,那是無痕劍!無痕劍出世了!」
「快,它往南方去了,快追!」
事實上,不用誰喊,當下就有數不清的人影動了,紛紛運起自己的身法,朝著虹光消失的方向追去。
祝中原亦在人群中,他保持著適當的速度,隨著大流。此刻形式未明,他覺得有必要先看看再說。
當然,也有不少人已經遠離了眾人的視線,緊緊盯著那道虹光不放。
他們主要是七玄宗,漠鐵宗,炎火宗,花棠宗等弟子,以及幾個底蘊深厚的世家子弟,還有少許功力高深的武林散修等。
「給我停下!」
炎火宗一個長老一掌拍向了虹光,炙熱的氣息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道火紅的掌影,向著前方印去。
轟!
火光滅散,而虹光也被擊潰,露出了一柄晶瑩透亮,如同水晶澆築般的長劍。
此劍長有三尺六寸,寬約一指,劍柄普通無二致,然則劍身上卻流轉著一層忽明忽暗的淡淡光暈,有種超凡的韻味。
它明明就在那里,你卻像是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一般!
「真的是無痕劍!」
眾人眼中火熱。這種劍意,豈不正是當年波無痕的無痕意境嗎?!
之前出手的炎火宗伸手一探,就要將此劍收入手中,旁邊冷不防一股巨力襲來,逼得他不得不退開一邊。
「董副宗主,你是什麼意思?」
炎火宗長老眯著眼楮,一道火紅掌印打向了一旁偷襲之人。
那是個身穿錦衣的中年人,曾在雲洪山中出現過,竟是錦衣文士董劍濤。
事實上,這炎火宗長老,亦是那日在雲洪山中代表炎火宗的老者。
「大長老,何必動怒呢?」
董劍濤一劍刺出,伴隨著金鐵交鳴聲,將火印擊潰。
「嗯?」
就在這時,兩人同時面色一變,旋即皆朝著另一邊打去。
那里,一個老者的手已將要觸及到無痕劍的劍柄,眼看就要將劍收入囊中!
見炎火宗大長老與董劍濤的攻勢聯手打來,那老者滿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咬牙退後,放棄了奪劍的機會。
與無痕劍相比,他更愛惜自己的性命。
此時,場面陷入了一種僵持的狀態之中。
無痕劍靜靜地斜立在地面上,流轉玄妙光澤,等待著有緣人的摘取,然而卻無人敢動。
炎火宗,漠鐵宗眾人分別站在兩側,而那散修老者則站在另一邊,三方形成了一個微妙的鼎立之勢。
「哈哈哈,無痕劍竟在此處嗎?」
遠處一道聲音傳來,接著是三絕派眾人落在了此處,出聲的正是少主黃東樓。
他一眼就看見了正中間那把透明琉璃般的劍,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不過待看清眼前的局勢,也只得忍下心中的渴望,與派內長老相視一眼,暫且不動。
不多時,七玄宗,花棠宗還有幾個世家的人皆來到了此地。
他們之前從另一個方向追擊無痕劍,此時繞了一個大圈,總算是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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