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廷,這不就是當初在天瀾宗的任務閣中,任務榜單上僅次于千面yin君的雲香國第二大‘yin賊’嗎?
據傳此人勾搭了雲香國一位天姿國色,才貌雙全的公主,結果惹得雲香國主大怒,窮一國之力而追殺。
正因為如此,不僅僅是各大宗門,許多江湖幫派勢力也對其窮追猛打,趕盡殺絕。
只是樓玉廷似乎十分機警而狡猾,雖數次遭遇大難,卻從未陷于眾多高手的圍堵之中,故此直到現在也未伏誅。
就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英俊奇異的年輕男子,是不是就是那個樓玉廷了。
祝中原暗暗心忖,覺得此人氣度不俗,眉眼清秀,目中射出的光堅定而不摻雜質,並不像是yin邪之人。
「還未請教恩公大名!」樓玉廷抱拳問道,器宇軒昂。
祝中原笑著答道︰「在下祝中原。」
「哦?莫不是白衣天子祝中原?」樓玉廷臉上微微一訝,旋即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為情勢所迫,不得不離開雲香國,也是近些日子方才來到這楚國的,對于祝中原的名字,自然有所听聞。
事實上,經過雲洪山一役,現如今,說祝中原乃是雲香國最有名的江湖少年俊杰,一點也不為過!
祝中原道︰「什麼白衣天子的實在不敢當,不過值得應該就是在下了。」
換成是別人說出這番話,定會讓人覺得是在炫耀,是在故意裝逼。
但是祝中原臉上帶著笑,說話時的表情也是十分平常,既非是刻意地避嫌,也沒有絲毫得意,再加上他那無與倫比的遺世風標,反而顯得落落大方。
樓玉廷心下暗嘆,已經確定了祝中原的身份。令他想不到的是,對方僅僅離開雲香國數日,此時的實力竟已到了這等地步!
當他回轉雲香國時,還有幾人是他對手?!
「樓兄可是來自雲香國?」祝中原忍不住問道。
樓玉廷苦笑一聲,道︰「看來祝兄弟認出了我的身份了,在下正是人人欲要擒而捉之的大yin賊。」
他身份被識破,不僅不感到尷尬與困窘,反而一臉的坦然之色,倒是讓祝中原微微一贊。
這俊逸至極的面容,颯然飄逸,坦蕩無畏的風姿,確實令他稱得上是罕見的美男子。
此時,祝中原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
「樓兄,在下的直覺一向很準,並不覺得你像是yin邪之輩。該不會是你與公主兩情相悅,可惜為雲香國高層所不絨面革,因而設計陷害于你吧?」
「祝兄弟,你……」
樓玉廷大驚,但臉上卻難得地浮現出了一種苦澀,欣慰的復雜神情。就像是一個蒙冤之輩乍然見到了一個知道自己苦衷,能理解自己的人。
還真是這樣?祝中原了然,望見對方悲郁的模樣,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樓兄怎會來到這絕人嶺?」
雖然心中悲戚,但樓玉廷還是強作精神,道︰「玉兒在等我,我不能浪費時間,所以來到這里歷練自己。」
「絕人嶺雖是絕地,卻也是真正能夠歷練高手的地方。百年來,能往絕人嶺深處而行最終得以安全走出的武者,最終莫不成為了傲世一方的豪強!因而在下要賭一賭!」
樓玉廷明亮的雙眸中射出攝人的精光,像是黑夜中的星辰般閃亮,有著一種悸動人心的魔力。
「若是贏了,我便有了帶給自己與玉兒幸福的可能。若是在此喪身,也是天意如此!反正即便不來,我也找不出辦法解救玉兒。」
他口中的玉兒,便是雲香國的第六位公主——雲玉。
祝中原听得心中暗暗嘆息,這樓玉廷是抱了一種舍身成仁的心念來到此地的。
想來就算是他自己,也知道能夠最終活著走出去的機會十分之渺小吧。
剛剛若不是自己恰逢此地,他當已死在了大熊的口月復之中吧。
「傳言絕人嶺中有諸多造化,在下也是為此前來,正好覺得一人獨行有些孤獨無聊,若是樓大哥不嫌棄的話,在下願邀樓大哥一同前行。」
祝中原的話讓樓玉廷心中一顫,自從被冠以yin賊以來,誰見到自己不是喊打喊殺,從不願听自己的解釋。
然而望著眼前少年那發自真心的淡淡的笑容,樓玉廷此時的心中竟有一種久違的溫暖感覺在涌動。
對方真的是一人獨行而覺得孤獨嗎?
廢話,闖蕩江湖的武者,有幾個不是孤獨寂寞的?若是害怕,又要修煉干什麼呢?
對方那樣說,顯然是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卻又擔心自己喪身于凶獸之口罷了。
「如此,便打擾了!」
深吸了一口氣,樓玉廷故作平靜地答道。有些話不用明說,只要放在心底就好。
今日的情義,他樓玉廷永遠也不會忘記。
兩人結伴前行,一路上自然又遇上了不少的凶獸。
由于此刻兩人已進入絕人嶺的月復中位置,這些出現的凶獸都十分可怕,其中甚至還有一頭實力幾乎不弱于灰色大熊的凶獸。
少不了一番苦戰,不過好在兩人實力都很強勁,總算是有驚無險,得以將凶獸順利擊殺。
三日後,兩人已經深入了絕人嶺中,這里的氣氛立時變得更加壓抑與殘酷了。
空氣中繚繞著濃濃的血腥味,便是狂風大作也吹之不散。尋常人來到這里,只怕聞之立時便會嘔吐三升。
放眼望去,地上不時會出現一些殘肢斷臂,頭顱骨骸,有人類亦有凶獸的,混雜在一處。
鮮血早已風干,將一片地染紅,雨水連番沖刷,卻都難以洗去。
「樓大哥小心,這里很危險。」
祝中原神色凝重,這里的氣機連他也不敢小覷,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不用提醒,樓玉廷早已擎出了自己的長劍,全身玄氣運轉到極顛,隨時戒備著。
四周一片寂靜,氣氛安靜詭異地有些可怕。仿佛空氣中有一張大網籠罩而下,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兩人全神戒備,腳步不曾停下,一直在前行。
「嗷嗷嗷……」
這像是野狼的嚎叫,又似是猛獸的嘶吼,聲音傳出的瞬間,便讓祝中原與樓玉廷心中一緊。
光是這震動四野的叫聲,就足以能夠想象此凶獸的可怕,實力至少是種玄巔峰級別!
遠處傳來了打斗聲,竟還有人類的玄氣在迸發,與凶獸的戾氣交織在了一起。
祝中原與樓玉廷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之色,也沒有細想,兩人便朝著打斗的地方而去。
發出嚎叫的是一頭銀牙狼,對于大部分種玄境人類武者而言,這幾乎是一頭不可戰勝的存在。
皆因它皮堅肉厚,便是尋常的玄級下品兵器都傷它不得,且速度極快,奔行間猶如追風掣電,一口銀牙堪比利器,便是金鐵也要被輕易嚼碎!
此刻它正與一群黑衣人顫抖。
黑衣人大約有十多人,境界不等,但最低的都有種玄八重的修為,最高的甚至達到了半步先天的境界!
看見這群人,祝中原目中立刻閃出了一抹森寒的殺機。
十八地獄!
沒錯,這種裝扮,這種獨特而又陰森的氣息,與當日李紹峰等十八地獄的弟子如出一轍,完全相同!
只是他心中還有疑惑,為何十八地獄的人會來到此地?
銀牙狼狠厲凶殘,仗著速度與一群高手纏斗,不久便抓傷了其中的幾人。
甚至還有一人大意之下,脖頸被咬了一口,立時鮮血大作,差點殞命。
「孽畜,納命來!」
為首的黑衣男子一身氣息深淵如海,令人模不出深淺,此時手中拿著一把手掌大小,閃動著黑鐵光澤的梭狀器物。
「當日在雲香國萬蟲嶺,索魂梭未曾建功。今時少主的萬獸魔功只差百魂便可練成,我一定不能再錯失機會了。今日一定要成功才行,且就先以這頭銀牙狼一開索魂梭之鋒芒吧。」
為首黑衣人喃喃自語,眼中有冷酷的光芒閃過。
他的境界與銀牙狼相當,並未有把握擊殺,因而只能依靠手中少主賜予之物。
「開!」
索魂梭原本平平無奇,此刻吸收了黑衣人的玄氣,頓時爆發出了熾烈到極點的黑色光芒。
這陣光芒說不出的詭異,黑色中還帶著一絲絲的血色,交織在一起,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攝進去一般。
「嗷嗷……」
前時還大逞凶威的銀牙狼頓時驚恐地大叫,也顧不得傷人,四肢齊動,瘋狂地向外遁去,想要遠離那可怕的黑芒。
銀牙狼的速度很快,空氣中只留下它淡淡的虛影。然而那陣黑忙卻更加可怕,如同遮天的夜幕,瞬間便將銀牙狼籠罩起來!
嘶吼聲變得無比驚顫,帶著無邊的恐懼之意,漸漸越來越小,到最後已听不見任何聲響。
黑忙褪去,索魂梭重新恢復成了最初那平凡無奇的模樣,像是廢鐵打造成的普通器物,。
然而消失的銀牙狼,還有那低沉還未消散的淒慘回音,都在顯示著之前的一切並非夢幻。
這只看似普通的梭子,竟有如斯恐怖的力量,將一頭種玄境無敵的凶獸消弭于無形!
「兩位小友,看了那麼長的戲,可以出來了吧。莫非還要在下請你們嗎?」
為首黑衣人此時淡淡地說道,如利劍般的目光直射向一旁叢生的樹木。
祝中原與樓玉廷彼此對視,卻也不懼,怡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