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麻煩再出
「對門而坐，既有控制欲又缺乏安全感。」方茶語風馬牛不相及地來了這麼一句，是對她的評價。林洛黛看看面前的門，不置可否。
方茶語並不落座，而是懶洋洋地將兩只手撐在桌面上，與林洛黛形成居高臨下之勢，淡淡地問︰「林檢親自到來，有何貴干。」
林洛黛的氣勢並未被她壓下去，她雙手抱胸，靠在了椅背上，臉上一片平靜。方茶語的眼楮亮了亮，抿嘴等待她的答案。
「我和你結過怨嗎？」林洛黛輕聲問，把身體貼向了桌子，緊緊地盯上了方茶語。方茶語眯了眯眼，笑起來︰「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每每跟我過意不去。」她來，並非要問方茶語的責，因為她知道，方茶語沒有說半句假話。
方茶語顯得有些意外，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平靜，無所謂地攤肩︰「我沒有跟你過意不去，我們做記者的只是憑事實說話，是你多想了。」
「盯著一個檢察官報導事實，你的話讓人多少有些懷疑。」林洛黛沒有相信她的話，銳利的視線打在方茶語的身上，「不斷地報導我，你能得到什麼？」
「不愧是本市的名檢察官。」方茶語的眼里露出欣賞，「你得罪了一個人，她說服了我。她說如果把你扳倒，我會得到名聲，。我開始只是覺得好玩，後來，我發現，她說得沒錯。每一期有關你的新聞都能上頭條，最近，我的名號漲了不少，已經有報社高薪挖我。」
「不做陪襯？」林洛黛莫名其妙地吐出這一句。方茶語像被人刺中般，身體猛然地僵了一下，臉色微微發白。林洛黛知道，她猜對了。
「不做陪襯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說服你？」她緊接著問。
方茶語已經恢復了平靜，她拉直了身體，不再以剛剛那種不將林洛黛持在眼里的姿態面對她，而是正經了許多。
「我不會告訴你的。至于她的目的，想必你找到她後，她會親口告訴你。」方茶語的嘴巴極嚴，根本問不出半點信息。林洛黛已經站起來，她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方茶語既然不打算告訴她，她也不需要再做逗留。
直接越過她，拉門就要離開。
方茶語愣愣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結束了和自己的對話。這讓她多少有些不放心，再度開口︰「你不打算報復我嗎？我揭了你這麼多的丑事。」
林洛黛微頓，沒有回頭，只搖了一下頭。
「你不會想以白暮雲的勢力來對付我吧，以他的能力，讓我消失在這座城市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認為呢？」
林洛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
方茶語臉上顯露了一絲懼意，不過，她馬上道︰「你那樣做是沒用的，我離開了，還會有下一個想要成名不怕死的人出現。你應該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多的是為了名氣不要命的主。默默無聞地做一輩子小記者不如冒險賭一把，賭贏了就是被小記者仰視的大記者。更何況，我報導你已經全城皆知，只要我有一點點的不對勁，所有人都會聯想到你，你可別忘了，自己是檢察官。」
「為了出名，你還真是費盡心機啊。」林洛黛冰冷地諷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要借助白暮雲的勢力來解決這件事情。「如果你覺得報導我真的很值得，那就請繼續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回到檢察院，正如預料中的一般，門口已經圍了許多人，都是各大報、小報、網站的記者。珠深市是一座開放的城市，媒體向來不會被控制，所以，就算她是林施堂的女兒，他們也照樣大膽地采訪。
林洛黛有些頭痛地撫了撫了頭，被記者三天兩頭圍堵的感覺很不好。電話，適時響了起來，是白暮雲打來的。她不想讓白暮雲知道自己的處境，迅速調節好心情，溫柔出聲。
「今天還好嗎？」白暮雲的聲音溫暖和煦，悅耳動听。她看一眼麻煩的記者們，違心地點頭︰「很好，一切都順利極了。」
「那就好。」那頭輕聲道，在她耳邊淺淺地笑，隨後道，「你那邊似乎有點吵，你在哪里？」
「我……」她再看一眼記者們，他們也發現了她，正集體涌過來，「我正在街上，很吵，晚點給你電話。」她急忙掛斷了電話，生怕白暮雲听到了一絲半點。
剛掛完電話，記者們已經沖了上來，將她團團圍住，各種話筒已經遞了過來，「請問林檢，網絡上那條新聞屬實嗎？」
「您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會想到舉報自己的父親？」
「據說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他是無罪的，您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您和家人的關系現在怎麼樣？您是否對您的父親存在不滿？」
「您選在這個時候舉報您父親，是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把他拉下省長的位置嗎？這對您又有什麼好處？」
「……」
林洛黛更痛地撫上了額頭，各種各樣的問題拋過來，她已經不知道回答哪一個。原本單純地只是想承擔曾經所犯的錯，沒想到事情一時變得如此復雜。
對面，馮紹華快步走向停車場，後面跟著林洛玉。檢察院和法院共用一個停車場，從這個位置，剛好將檢察院門口的情形看個真切。
「紹華哥，你等等我。」林洛玉吃力地追上來，手里還提著個保溫飯盒，「你還沒有吃中飯就急著出去，這樣對胃不好的。」她將飯盒遞到了他面前，壓抑著聲音道。
馮紹華多看她一眼都不曾，將飯盒推開，冷著聲音道︰「我還有事，沒時間吃了。」
林洛玉固執地用身體擋住了車門，嘴里道︰「紹華哥，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點嗎？」說完，委屈地咬住了唇瓣，眼里馬上盈出了淚花。
她這百試不爽的一招在馮紹華面前去失效力，他眼皮連扇都沒有扇一下，只冷冰冰地道︰「用欺騙的手法訂的婚，我不能接受，希望你能想清楚，盡快把這門婚事解除了。」
「馮紹華！」林洛玉氣得跺起了腳，眼淚已叭叭地落了下來，「雖然我和阿姨都欺騙了你們，但你們的感情若是穩固的話，又怎麼會怕欺騙呢？你沒看到嗎？姐姐連找你確認都不曾，就嫁給了白暮雲。她已經結婚了，是她最先背叛的你！你能接受她的背叛，為什麼不接受我和阿姨的欺騙，至少，我對你是真心的！」
馮紹華沒有回應，目光慢慢轉向，落在了檢察院的門口，盯緊了人群中的林洛黛。
林洛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林洛黛，臉色更加難看，轉頭對上了馮紹華︰「你看到了嗎？她三天兩頭地制造丑聞出來，每天被記者們蒼蠅地般地追著，這種女人，你們家要得起嗎？為什麼……紹華哥，你去哪里！」
馮紹華似沒有听到她的話，已轉身，大步朝記者群走去。
「你不能去！」林洛玉挫敗地叫著，看著馮紹華遠去的腳步，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林檢察官，能回答一下嗎？」
「林檢，請告訴我們真相。」
「林檢察官，您可以說句話嗎？」
「……」
這邊，記者們逼得更急，將話筒更緊地遞向林洛黛。她蹙緊了眉，覺得頭開始轟轟作響，雙腳也有些發軟。記者們的話筒不斷伸過來，她只能往後退著，完全無視于腳下的不平，不意間，被身後的石頭一拌，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突然，一只強有力的臂膀將她摟住，穩住了她的身形。林洛黛吃驚地回頭，在對上馮紹華的眸子時突然感覺到頭更痛了，她急切地一掙，從他的懷里掙了出來。馬上，听到了馮紹華帶怒火的聲音︰「對人家的家事問個不停，你們這些記者不覺得無聊嗎？有時間為什麼不多報導些有用的東西？這座城市里大把的事情等著你們去曝光！」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馮紹華都是溫和緩潤的，他突然用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林洛黛，連記者們都嚇了一跳。所有的目光迅速鎖上了他。
「馮法官是在英難救美嗎？據我所知，馮法官的未婚妻可是林洛玉小姐，不過，听說，馮法官在與林洛玉小姐訂婚之前和林檢察官很熟，還听傳聞你們曾經是男女朋友，馮法官能說說，您今天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的嗎？」方語茶不知何時已經到達，隱在人群中。此刻，突然站出來，問道。她的嘴角夾著笑，似已經洞悉了一切。
一石激起千層浪，記者們的話筒立刻轉向了馮紹華，等著他的回答。
「是……」馮紹華繃緊了臉，看著眼前的記者們，卻不情願把話再說下去。
「馮法官為什麼不說話？難道傳言是真的？」方茶語追問道。
林洛黛面色開始泛白，看向馮紹華，希望他能理智回答這個問題。馮紹華卻一把抓緊了林洛黛的手，舉得高高的，臉上一時掛滿了無畏︰「是的。」
轟——
記者群一時炸開了鍋，林洛黛覺得頭更痛了。她努力想抽出手來，馮紹華卻堅決不放手，眼底寫滿了固執︰「我和林檢察官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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