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黛,如果你幸福,那就不要管我。我有我的堅持,希望你明白。」馮紹華說得十分堅決。林洛黛還想說什麼,她已找不到話說,只逃避一般迅速掛掉了電話。
晚間回去,林洛黛看到了好些天都不曾見的布加迪威龍安靜地停在停車場,知道白暮雲已經回來。她加快步子,走進客廳,卻看到古清端著一個盤子走出來,盤子里飄散著中藥味道。
「怎麼了?」她走過去,輕聲問。此時,微啟的書房里傳出了咳嗽聲。古清壓低嗓音道︰「少爺估計這些天太忙了,沒注意身體,感冒了,我讓廚房煎了些治感冒的藥正準備給少爺端過去。」
听到這話,林洛黛心底升起一絲自責。她低聲道︰「我去吧。」從古清手里接過了盤子。
咳嗽聲不間斷傳來,林洛黛的心不安地揪了揪,輕輕地推開了門。辦公桌前,白暮雲正在認真地處理公務,他蹙緊了眉頭,咳嗽聲不斷從微微發紅的唇里傳出。
感覺到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抬,只淡聲道︰「放下吧。」
林洛黛一聲不吭地將東西放下,站著沒有動。
白暮雲的眼楮沒有離開電腦屏幕,嘴里卻道︰「我們的聲明和林市長的致歉信都已經見報了嗎?我去見林市長、用聲明換致歉信的事,不要說給少夫人知道,我不希望她心里存有芥蒂。」
林洛黛張大了嘴,卻一聲都吭不出來,她完全沒想到,父親的致歉信竟然是在白暮雲的要求寫下的。
看著眼前這個病著還為自己操心的男人,她的眼淚忍不住就叭叭地掉了下來。白暮雲見久久無人回應,終于抬了頭,在看到林洛黛後,面色一頓,有些尷尬。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因為咳嗽而發啞,但仍然好听,看到她哭,又急得站了起來,幾步來到她面前,將人往懷里帶,又如哄小孩般輕聲細語,「怎麼哭了?」
「謝謝你。」林洛黛主動抱緊他。他默默無聞的所為尤令人感動,她箍緊了他的腰,一絲不肯松開。
撫著她柔軟順滑的發絲,白暮雲唇角劃開了優雅溫柔的笑弧,低聲道︰「不需要說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過是幫了一個舉手之勞的忙而已。我知道,這些天,你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
「不,已經夠好了。」林洛黛激動地抬頭,一個勁地搖,「自人認識你後,我才感覺到什麼叫做幸福,什麼是溫暖,說實話,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或許沒有膽量承認當年的事情,但,這將會成為我人生中的夢魘,不管自己走到哪,都會覺得遺憾。是你,讓我有勇氣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現在,父親擺月兌了嫌疑,我也擺月兌了少年時代的陰影,我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遺憾了。」
白暮雲不再說話,只將她擁在懷里。雖然父母的案子沒有查清楚,但他卻得到了一個最真實,最正直的妻子,這何嘗不是一種大收獲。
肺部一時不暢,他壓抑地低咳起來。林洛黛這才記起自己的來意,匆匆將藥碗捧過來,也不遞給他,而是直接拾起勺子喂他。
白暮雲略頓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藥雖然是苦澀的,他的心卻是甜蜜的。他明朗的目光定定地鎖緊眼前的人兒,幾乎要將她吞入肚中。林洛黛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不敢看他,只一個勁兒地喂著。這一刻,溫馨而幸福。白暮雲沒有告訴她,其實,他也是在與她相知相識後,才體味到什麼是幸福,什麼是溫暖。
幾乎條件反射般,他伸手握上了她的腕。
林洛黛身體微微戰栗,不安地道了一個「你」字。白暮雲的臉就已經湊了過來……
濃濃的藥水味傳來,林洛黛如同點穴般,一動不動。藥味散去後,剩下的便是柔情,這柔情有如藥蠱,深深地吸引著她。她將自己的身體貼近他,想得到更多的慰藉,他另一只手慢慢落上她的發,將她的頭壓向自己,霸道而溫柔……
早晨,林洛黛由白暮雲的臂彎醒來,不舒服地輕咳了幾聲。
「怎麼了?傳染了?」白暮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微微沙啞,帶著晨間初醒的慵懶。林洛黛的臉紅了紅,不期然想起昨夜的一些片斷。額際微微一涼,白暮雲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臉上已經帶滿了歉意︰「對不起,我一時忘形,忘了自己還有感冒,會傳染給你。今天哪兒也別去,我帶你去醫院。」
光听這話,就足以將她淹死在溫柔之鄉,世人皆說女人才是男人的溫柔之地,林洛黛發現,男人溫柔起來的時候,也足夠讓女人失形。
她原本堅硬的心,在他的化解下,竟也慢慢軟成了繞指柔。微微搖頭,撫上了他的臉,帶著幾份貪婪的味道,卻十分懂事地道︰「只要你沒事就好,這點小感冒打倒不了我的。」
「是嗎?」白暮雲輕問,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慢慢下移,目色越發幽暗。當林洛黛意識到他看到了自己尚未著物的身體時,緊張地伸手捂住了最重點的部位。
頭頂,傳來恣意的輕笑,白暮雲輕輕拉開了她的手,溫熱的唇點了上去,看到林洛黛脹到臉色暴紅、身體發顫,再次發出了笑聲︰「你的身上,我哪里沒有看到過?」
林洛黛羞得閉上了眼,輕輕咬上了唇瓣。她是膽大暴天,無所畏懼的檢察官,卻在這些事上始終顯得保守,總會在他面前輕易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她自己自然不知道,此時的唇瓣輕咬,美眸微閉的姿態有多麼的美艷動人。
白暮雲干淨的喉結微微滑動,長指落在她的下巴,滿意地點頭︰「既然感冒打不倒你,我們不如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她綻眸,不明所以地輕問,他的身體一翻……
美好的早晨消散在兩人的恩愛之間,當手機響起時,白暮雲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的不滿。林洛黛推了推他,他才起身拾起手機,走向窗戶。他修長的身形在擋在窗口處,分明攔下了不少光束,卻似光束圍繞著他而綻放,整個人帥氣優雅到有如初降人世的阿波羅神。
林洛黛看得失神,未曾注意他已草草結束了談話。他轉過身來,目光與她相對,唇角綻開,動听的聲音有如突然流瀉的琴音,卻偏偏帶了戲謔的味道︰「看夠了嗎?」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林洛黛迅速轉過臉,害羞局促的紅僅在幾秒之間,就蔓延在了原本雪白的脖頸,一直紅透耳尖。耳邊,再度傳來白暮雲的輕笑,他幾步來到她面前,吻了吻她的發,溫熱的唇不期然間踫到了她燒紅的耳垂,笑聲越發溫柔。
輕輕捧起她的臉,他的眸底染上了一片真誠︰「我是你老公,無論怎麼看,都可以。」
「嗯,我……」林洛黛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沒想到,靈牙利齒的自己,一在他面前就變得笨嘴笨舌,咬牙之間,咬到了舌頭,痛得她輕輕哎呀一聲呼出來,皺緊了眉頭。
白暮雲心急地去尋她的痛處,免不得又是一番恩愛。
當兩人都穿戴整齊時,已經日上三桿。今天是周末,林洛黛不用上班,不過,白暮雲似乎每天都是忙的。她想起了早上的那通電話,抬臉,看向他︰「今天是不是很忙,忙的話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了。」
她本不欲去醫院,但白暮雲卻一再堅持,為了不讓他擔心,才如是說。
「不忙。」白暮雲略一頓後,搖頭道。伸手,牽起了她的手,拉門走了出來。
樓下,古清早已等待。白暮雲看到他,眉頭蹙了蹙,無波地道︰「今天,把有的行程都推掉。」
「……」古清欲言,最後卻只低頭應了一個「是」字。
「那老夫人……」他想起什麼般,再出聲。白暮雲微微含首︰「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接她。」
「老夫人?」林洛黛的臉微僵,看向白暮雲。白暮雲偏頭,對她笑笑︰「女乃女乃已經上了飛機,下午就會到。」
「那……」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林洛黛一時間沒有準備好,緊張地看著他,眉宇縮在了一起,心髒已經呯呯地跳了起來。見多識廣,她本不應該這樣,但一想到就要見到白暮雲唯一的親人,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我們結婚的事,她是不是知道了?她會不會很生氣?」
自己生長的環境就不一般,嚴格的家教讓她意識到白暮雲的女乃女乃也應該是極好面子的人。自己和白暮雲結婚,她卻一無所知,擱在誰身上,都不會快活。
白暮雲揉了揉她的指,安慰般將她的手包裹得更緊,輕聲道︰「放心吧,女乃女乃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我們的事,相信她一定能理解的。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心略微松了松,她點了點頭,在心里告誡自己,待到白女乃女乃來時,一定要將最基本的禮節做好,並且將兩人的事情解釋清楚,盡可能不讓她生氣。
白暮雲的家庭醫生留在英國照顧他女乃女乃,所以沒有跟過來,而到這邊後,一直忙于工作,也沒有請新的家庭醫生,所以,他們看病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樣,去醫院。
林洛黛拗不過白暮雲的堅持,只能跟著他去醫院。雖然掛的是VIP的號,但他們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結束看診,由醫生開了藥帶著走出來。
時間還早,想到很快就要見到白家女乃女乃,林洛黛覺得自己有必要買一點東西作為見面禮。從來沒有為這些事操過心,這會,還真想不起應該給她買些什麼。
其實,白家有的是錢,根本不需要物質上的東西。林洛黛拉著白暮雲在商場里逛了一大圈,最後買了一對安眠枕。安眠枕不貴,但能促進睡眠,對于老年人來說,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兩人走出商場,直奔機場,沒有接到白女乃女乃,卻接到了她助理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