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淨緊致的皮膚散發著光澤,別具誘惑,林洛黛的臉又是一紅,快步走向門口,悶悶地吐出一句︰「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不餓。」他在背後道,眼底夾著促狹的光芒,「不過,等下醫生要來查房,你想讓我這個樣子面對他嗎?」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意識到,他身上此刻什麼也沒穿。
尷尬地回身,低頭來到他身邊,掀開被子想要給他穿衣服,當看到他身上的殘留的液體,臉再度爆紅,拾起衣服不知道如何是好。
「幫我清理一下,很髒。」他抬眉,輕聲道,不再取笑她。她低著頭進入浴室,浸濕毛巾走了出來。她沒有照顧過別人,擦起來笨手笨腳,再加上尷尬,更是手忙腳亂。
白暮雲無奈地嘆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領著她的手慢慢移動。她紅著臉,任由他為所欲為,眼楮尷尬地錯開,唇,不自然地咬著。
「你這樣子很迷人。」低低的聲音傳來。她猛抬眼,看到他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精確地講,是看著她咬起的唇瓣。慌忙松開,耳邊,傳來了他低沉悅耳的笑,手,在她的發頂撫了一下,他毫不掩藏對她的感覺,卻還要揶揄︰「都是老夫老妻了,還這麼怕羞。」
他的話雖是揶揄,卻寵溺無比,撫著她的發時像在撫慰一個孩子。她享受著這份寵溺,默不作聲地為他穿上衣服。
尚未來得及換床單,醫生已經到來。他翻開被子邊詢問邊進行例行檢查,被子上,一大塊的濕印,粘粘乎乎,稍微有點經驗的人就看得出來。
林洛黛臉再度轟一下燒起來,這一次,她真想挖個洞鑽進去,卻站在原地,有如點穴。白暮雲臉上倒帶上了清淡的笑,並不顯尷尬,看到她紅透得有如隻果般的臉,推了她一把,道︰「浴室里有水聲,是不是沒關好水籠頭。」
「啊?」她緊張出聲,看到他朝自己眨眨眼,明白過來,迅速沖進浴室。背後,傳來醫生的話︰「雖然說情不自禁,但還是要有所節制,您現在的身體不宜做太劇烈的運動。」
林洛黛將頭頂在了牆角,恨不能撞牆而死。若不是白暮雲提醒她躲進來,怕現在真的會羞死在醫生面前。
直到醫生走了好久,她才慢慢走出來,白暮雲坐在床上,身下已經換了干淨的被單。看到她走過來,溫柔地笑了笑,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只叫她幫忙倒水。
林洛黛心底的尷尬這才慢慢化開,借著和他說一些別的事情,將剛剛的事忘掉。
看著外面的陽光溫和,林洛黛提建議說出去走走,白暮雲欣然同意,任由她扶著走了出來。VIP病房後有一片園子,里面種了幾顆樹,還有一個種了荷花的池子。現在,荷花正盛,與樹木相輝成趣,算是個不錯的賞景點。
兩個人坐在石凳下,手牽著手,看著遠處的荷花,感覺著涼風緩吹,感覺無比舒適。林洛黛淺淺地打了個呵欠,白暮雲心疼地將她的頭置于自己胸口,輕聲道︰「這些天累壞了,困的話,就在我懷里睡一會兒吧。」
林洛黛听話地窩在他的懷里,像個孩子般用雙手摟著他的腰。他干淨的氣息熒繞,她真有些昏昏欲睡。
過道里,急步走來一道身影,是蔣希荷。她臉上掛著汗,顯露的是明顯的焦急,看到兩人,更是加快了步子。
「少爺,少夫人。」一跑到兩人面前,她二話不說,叭地跪在了他們面前。林洛黛被她一時驚醒,從白暮雲的懷里探出頭來,白暮雲擰緊了眉,臉上已經掛了不快。
蔣希荷迅速從身上翻出一張支票顫著遞了出來,嘴里一聲聲道︰「我不要少爺少夫人給的錢,只求你們能網開一面,放了洛玉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再給她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林洛黛坐直了身子,淡淡地看一眼支票,並沒有收,而是道︰「不是我們不放過她,是法律不放過她。」她有意冷著一張臉,不想被蔣希荷的情緒所感染。
如果換成別人,根本不需要刻意,她就能做到鐵面無私。但在面對蔣希荷時,還需要一些力量。蔣希荷不僅照顧過她,還救過她的命,如果求情的對象不是林洛玉,她或許會賣這個面子。
蔣希荷听到這話,跪著叭叭地移向她,啞著嗓子又是一陣陣地哭泣和求饒︰「放了她吧,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現,她不會變成這樣的。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要不,你們把我交到警局去,讓我代她受過!」
對于蔣希荷這種提議,林洛黛哭笑不得,只能苦笑。
蔣希荷又轉身,手落在了白暮雲的膝蓋上,卑微祈求︰「少爺,求求您了,我之所以去告訴你洛玉的事,就是想把她拉回來,就是不想她的前途盡毀啊。他們說了,她可能被判刑,現在,林省長對她很生氣,要是她再被判刑,那就真的完了,求求你了。」
白暮皺起了眉頭,她才意識到他有潔癖,又慌忙退開,伏在地面上再次祈求︰「求求你們,只要你們能放過洛玉,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們了。」
每一次為了林洛玉,她都可以無比卑微,毫無顧忌,林洛黛看得心頭顫動。林洛玉,擁有這樣的母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法律是不講人情的,她只能無奈地搖頭。蔣希荷的頭重重地打在地面上,她的額頭已經撞破,正沁出血水,傷口上沾染了灰塵,加之此時的頭發凌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再撞下去,她會把自己撞死的。但她卻混然不覺,仿佛,他們要是不松口,她真的要磕死在這里。心有不忍,林洛黛站起來,阻止了她這種自殘的方式,語音放得輕柔一些︰「不要再管林洛玉了,好好地找個地方度過你的下半生。」
「不,不可以!不可以!」蔣希荷握緊她的手,像握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揪得緊緊的,根本不在乎是否扭痛了她。一邊搖頭一邊流淚,她烏咽著懺悔︰「這一切錯都是我犯下的,少夫人,求求您讓我去贖罪吧,求求您放了洛玉吧。他們已經告訴我了,只要您不提起訴訟,洛玉就不會有事。少夫人,這輩子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好好照顧洛玉,讓她坐牢,還不如讓我去死啊。」
「少爺。」古清不知何時來到,恭敬地立在白暮雲面前。看到蔣希荷,眉頭縮了起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少爺,我已經吩咐了他們不能讓她進來,沒想到她還是進來了。我現在就把她帶出去。」
白暮雲擰眉不語,他壓緊的眉宇已經說明了一切。林洛黛也沒有吭聲,任由古清指揮人將蔣希荷往外帶。
蔣希荷劇烈的掙扎著,扭著身子回頭呼喚︰「少爺,少夫人,求求你們了,洛玉的案子明天就要審理了,她不能坐牢啊,她不能坐牢啊。」
林洛黛扭轉了臉,不去看她,心頭涌動的是更復雜的情感。白暮雲艱難站起,摟住她的肩,緊了緊,算是安慰。
蔣希荷卻完全瘋狂,她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一時逃月兌,快步跑了回來。兩名手下追過來,她唰地抽了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了。
林洛黛和白暮雲被她這一招嚇得不輕,臉都在泛白。她尖聲叫道︰「你們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手下不敢過來,古清擰眉,一臉自責。蔣希荷用刀架著自己一步步走近,她的手握得極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層層泛白!她的脖子上滾下了滴滴血珠,因為用力而割傷了自己,卻全然不顧!
她的臉上,滾動著淚水,混合著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水,整個人狼狽又恐怖!血在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從眼楮中間流過,而她的眼底,寫滿了絕決和堅持。
「少爺,少夫人,用我的命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換她的前程!」她的聲音越呼越大,脖頸在牽扯間,傷口更大,血流得更多。
她一點都不在乎,仿佛已沒有了痛感,一點點走近,再次,叭地跪在了兩人面前。
「我死後,請你們一定要放了洛玉!」說完,她用刀狠狠地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林洛黛只來得及叫出一個「不要!」但見血水迸出,在天空劃出一道長長的刺眼的弧線……
「快制止她!」
「馬上叫醫生!」
「快,抬進去!」
聲音雜亂起來,林洛黛只看到蔣希荷的身子有如一塊破布,就這樣倒在地上,臉上,一片狼狽,眼底,落著絕然。
她的身體很快被抬起,由古清領著手下迅速送進了醫院。林洛黛慢慢地捂緊嘴,身體顫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兩眼直直地落在地面上——蔣希荷躺下的地方……
「別怕,不會有事的。」白暮雲慢慢走過來,將她摟在懷里。林洛黛張開了嘴,眼底的驚恐變成了不可置信,她沒想到蔣希荷竟然會用死來換林洛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