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章︰爭奪
這一仗，往大里說，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說小了，不過是白暮雲和馮紹華之間的較量。
林洛黛每天都在看報紙，自從那天白暮雲說了那些無情的話後，她再不敢有所行動。每天朝九晚五，數著時間過，一時閑散起來。
這些原本離她極近的事情，一時間遙不可及，她像看別人的事情，更像在看一部電視劇，沒有半點真實感。
「明天就要開庭了，好期待啊。」小喬感嘆道，甩了甩手里的報紙，看到林洛黛蒼白著一張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又閉了嘴。
林洛黛這好長一段時間來都沒有什麼精神，前段時間因為想著白暮雲的事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閑下來，整個人都懶懶的，什麼事都不想做。
「老大，電話。」在小喬的提醒下，她才看到桌上閃爍著光芒的手機。
那是馮紹華的號碼。她遲疑著，最後，還是接了下來。
「明天，你會來嗎？」那頭，馮紹華的聲音輕輕的。林洛黛抬眉，一時做不出回答。
「明天，過來吧，過來幫我鼓勁。」他接著道。林洛黛扭了扭臉，想要拒絕。雖然白暮雲對她說了那些過分的話，但並不代表她會支持非正義的力量。
「你一定要來，一定！」馮紹華沒有追問她的答案，而是堅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他主動掛斷了電話，林洛黛望著手機發呆。
去，還是不去？
法庭上，這場受全市睹目的官司正在進行中。不管有多少對權魁不利的消息傳來，法律相信的，永遠是證據。所以，這場官司依然充滿了不確定性。
雙方的律師充分展示著各自的能耐，進行著激烈的辯論。旁听席上，座無虛位，塞得滿滿當當。
兩雙眼楮同時掃過那里，又同時失望地收了回來。
林洛黛沒有來。
這是白暮雲和馮紹華共同的意識，他們的臉同時陰了下去。白暮雲帶上的是歉意，馮紹華帶上的是無情。
細指點了點桌面，他變成了無情冷血的魔鬼，開始發揮極致的能力。
所有的證人都被他問倒，就算那名已經找到的m&e財務總監都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語不成聲。一時間，砝碼偏向了權魁一邊。權魁滿意地咧開了嘴，更加確定自己選對了幫手。而坐在旁听席上的林洛玉，早耐不住般朝白暮雲射去一眼，那是對他的嘲諷和報復。
這麼久以來，她終于可以看到這個男人狼狽的樣子！解氣！
「雙方還有其他的證據嗎？」審判長出聲。
原告方律師團無力地搖了搖頭。
審判長舉起了手中的錘子……
門，突然叭一聲被人撞開，在這人多卻靜聲的法庭，顯得極為突兀。眾人回頭，看到了林洛黛。
白暮雲的眉頭微揚，身子動了動，似要迎過去。而她卻轉身，朝馮紹華走去。
「等一下！」林洛黛還未走近，馮紹華突然出聲。審判長的錘子及時收回，林洛黛看著馮紹華，他慢慢地從袋子里掏出了一樣東西，高過頭頂︰「這里是最原始的證據，足以證明是權魁動的手腳……」
嘩……
聲內一片嘩然。
林洛黛張大了嘴︰「那個……沒有……」
一個小時後，再一次響起了審判長落錘的聲音。而林洛黛的思維一直停留在法庭宣判那個環節︰「由于本案在最後關頭，被告律師拿出了被告犯罪的證據。此證據經查真實有效，特此宣判……」
「馮紹華，你……」錘子剛一落下，林洛玉尖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馮紹華一臉淡然，似沒有听到她的話。林洛黛心頭一暖，眼淚涌了上來，她撲上去，緊緊地抱上了馮紹華，一聲聲道︰「謝謝，謝謝。」
他沒有毀掉那個內存卡，在最關鍵的時候，他交出了東西，幫了白暮雲！
她哪能不感動。
白暮雲的步子無力地一頓，停在中央，眼楮牢牢地鎖在相擁的人身上，滿面盛著痛苦，根本听不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祝賀聲。
馮紹華公布的，除了權魁對白暮雲的財務做手腳的過程，還有他所有作案手段，以及他黑幫的背景。權魁被當場批捕，他憤怒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馮紹華。
而馮紹華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任何眼光，眼里，只有一個林洛黛。他將她摟在懷里，高調地向所有人揮舞著手，無聲地宣告了他和她的關系。
不放過任何八卦的媒體記者們紛紛舉起相機，記下這難得的一幕。
「請問林檢，你們這是在談戀愛嗎？」記者們的問話將林洛黛拉回了現實。她沒想到馮紹華在最後關頭會選擇正義，不僅幫了白暮雲也為自己洗去了黑暗者的身份，她太激動了，才會抱緊了他。
那個擁抱，和感情毫無關系。
她松開馮紹華，剛想解釋，卻看到白暮雲迎面走了過來。
「暮雲，恭喜你。」橫刺里，葉瀾兒插了過來，擋住了白暮雲的步伐，將他緊緊擁抱。
林洛黛眼楮一熱，喉嚨哽噎，一時說不出話來。而馮紹華早已替她做了回答︰「當然。」
說完，他霸道地摟著她走出了人群，上了車。
林洛黛一路上都想著白暮雲與葉瀾兒的那個擁抱，根本不知道自己上了馮紹華的車。
等到她清醒過來時，車已停在了馮紹華的家門口。
林洛黛首先想到的是馮紹華的安危，一把握緊了他開門的手︰「你這麼對付權魁，他一定會報復的，不要進去！」
「傻了嗎？權魁已經坐牢了。」馮紹華看著她笑，如以往般點了點她的額。林洛黛還是不放心︰「可他有手下啊，他們一樣不會放過你的。」
「手下？」馮紹華再度發笑，只是這回笑得有些苦澀，「白暮雲利用手段瓦解了他的貴幫，現在的貴幫早已四分五裂了。大家都忙著去搶好處，他哪里還有手下。」
這一場戰斗里，他和白暮雲不過是在互助。如果沒有他瓦解權魁的勢力，自己就永遠不能為他作證，也不能洗白自己。當然，如果沒有自己在最後關頭做證，也不可能將權魁徹底毀滅，白暮去，估計也不會這麼輕松了。
因為提到了白暮雲，林洛黛的眉頭痛楚地壓了一下。馮紹華早一摟她的肩，帶著她走向屋內︰「如果你沒來，我是不會選擇幫白暮雲的，但不管怎麼說，你都要感謝我，陪我吃飯吧。」
林洛黛無從尋找推月兌的借口，只能隨著他進了屋。屋里沒有半個佣人，馮紹華親自下廚，竟做了一桌美味的佳肴。
雖然沒什麼胃口，但她還是耐心地陪著他，直到他放筷。此時，已近午夜。
他一直吃得慢吞吞的，完全在有意拖時間。
看到他終于吃完，林洛黛總于耐不住站了起來︰「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馮紹華突然牽上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馮家的客廳擁有極大的落地窗，窗簾上，印上了兩人相疊的身影。
遠處，大門外，布加迪威龍旁站著的白暮雲用力地捏緊了指，眉頭沉在了一處。
他再顧不得別的，推開了大門，跑了進去。
「放開她！」他停在門口，對著里面的馮紹華吼。林洛黛心頭一驚，白暮雲的聲音何等熟悉，她哪能听不出來。她沒想到他會找過來。
只是，她的頭和身體都被馮紹華壓著，根本無法轉頭回來看他。
馮紹華有意親昵地在她額上點了點，張揚地看向白暮雲︰「白先生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她已經和你離婚了，這意味著她跟任何男人都可以約會，可以單獨相處，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她是可以，但也應該在自願的情況下吧。馮律師既然身為律師，就應該明白這一點。」白暮雲雖然急，但不得不壓下情緒來應對馮紹華。
林洛黛被馮紹華以如此姿態抱著，背後又有白暮雲，她覺得尷尬得要死，不得不出聲警告︰「放開我，否則我會恨你的！」
馮紹華的眉一壓，最後不情願地放開了她。
「跟我走!」白暮雲上前一步，牽住了林洛黛。緊接著，她的另一只手被馮紹華牽住。
「你們！」她左看右看，算是徹底陷入了尷尬之中。
「白總裁，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天來接你的叫葉瀾兒吧，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才對嗎？」馮紹華有意膈應他，出聲提醒。白暮雲的臉色很不好看，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看向林洛黛︰「黛兒，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她不需要你的解釋！」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現在由我來保護她！」
「……」
這是他們為了她的第一次正面交鋒，氣勢上不相上下。
林洛黛被他們的話吵得腦袋簡直要炸掉。誰能想象得到，兩個優秀的男人扯著一個女檢察官不撒手，這種新聞傳出去，她會被口水活活淹死。
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軟，只能無力地出聲︰「夠了，放開！」
兩個男人停止了口頭上的爭論，卻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