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難以接受的真實身份
她一定是瘋了吧。幾根指捏在一起,她用力地用指甲掐自己的肉,在心里警告並責罵著自己。能和馮紹華在一起一直是自己的夢想,終于實現了,她應該開心才對。對,開心。
她綻開了一抹笑容,與馮紹華相對。馮紹華心滿意足地含首,她卻覺得臉僵得難過。
「下午去試婚紗,晚一點去看婚禮現場布置,明天早上……」馮紹華開始快而準地報出行事計劃,安吉爾慢慢張大了嘴,「我們兩個都要去嗎?不是以前都是由你……」
「當然,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婚禮。」他寵溺地模了一把她的發,笑著答。只有他自己知道,要她去不過是想把她隨時留在視線範圍內。
只有把她鎖在身邊,才不擔心有人會來搶。
「哦。」她虛弱地應。雖然不喜歡這些繁瑣的事情,但更不想馮紹華生氣。自從那次後,她在他面前變得小心翼翼,行事說話都拘謹了許多。她何嘗不知道,一個男人在結婚現場等不到人會是如何的一種尷尬加怒火,她一直對他存著深深的內疚。
「那……結婚證的事?」她輕聲問,底氣不足,生怕牽動馮紹華的傷口。
馮紹華攏了一下她的肩,「放心吧,結婚當天婚姻注冊局的人會把結婚證送到婚禮現場的,這將成為婚禮的一個特定環節。」
「哦。」還是哦。她詞窮到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正常。不過,馮紹華卻絲毫未覺般干脆雙手扶上了她的肩︰「一切都沒問題的,放心吧。」
「哦。」
她努力裝出很開心很幸福的樣子,裝得一張臉都在發僵。安吉爾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她卻無法找到不對勁在哪兒。
……
「來,站直一點兒,笑一笑。」巨大的新娘試裝室里,工作人員專業地指揮著安吉爾擺出幸福的表情,幫她確認婚紗的合適度。
在她的身上忙活一陣後,拍手道︰「真是太完美了。」
安吉爾兒透過鏡子,看到了鏡中的自己。一襲雪白的婚紗落在身上,將腰身扣到不盈一握,又剛好將身體其他部位的曲線完美展露。長長的裙擺月兌在地面上,不張揚,妥貼地順著她的腿部線條流下,就似一具完美的雕塑,美到惹人眩目。
她小心地走動了幾步,未曾注意到馮紹華已經悄悄走了進來。
「太美了。」他忍不住贊嘆。安吉爾嚇了一跳,扭頭回來時身體一挫,就要倒下。
「小心,別摔著。」馮紹華快步過來,扶上她的腰。安吉爾的眼楮突然恍惚,她的臉色變了變。
「怎麼了?扭到了?」馮紹華著急地問。她虛弱地笑了笑,搖頭。剛剛,怎麼會以為扶自己的是白暮雲?那句話,好熟悉,好像之前也在哪里听過。
嚓, 嚓,連著兩聲,安吉爾看到對面過來的攝影師舉起鏡頭正對著他們,腦子里猛然間躍出了相同的畫面。
怎麼會這樣?她恍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有馮紹華扶在身旁,延展出幸福的滋味……
攝影師低頭看了一陣照片,抬頭看了一眼安吉爾,眉頭擰了擰,走過去朝工作人員耳語了幾聲。工作人員迅速走過來,笑盈盈地幫她拉了拉裙擺,道︰「新娘子別緊張,拍照的時候一定要露出幸福的笑容。不過,現在只是試鏡,過兩天才拍,還有時間調整情緒的。」
安吉爾愣愣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誠如工作人員所暗示的那樣,面上無一點喜色,僵硬得讓人覺得自己是被逼著結婚的。
肯定是剛剛的畫面感太熟悉了,太震撼人心了,所以她才會驚到。一定是這樣的。
只是,她明明沒有和人結過婚,之前更沒有穿過婚紗,怎麼會有熟悉感?她甚至還會想象到白暮雲是新郎,她是精神出問題了吧。
「怎麼了?累了嗎?」馮紹華意識到了她的不安,輕聲問。她臉色極差,隨意地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某種沉重的感覺襲來,一些黑壓壓的東西像要突破大腦皮層躍出,她有些控制不住了。
「那我們先回去吧。」馮紹華體貼地扶著她走出去。她吃力地睜著眼,害怕自己被那團團濃重的東西淹沒,緊緊地捏著馮紹華的衣角。
直到月兌掉婚紗,回到車上,她才壓回了那團黑沉,感覺好了很多。她虛弱地躺在椅背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結婚是每個女人必經的過程,不必緊張。」馮紹華毫無所知,撫著她的手安慰。安吉爾虛弱地點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晚,她又做夢了,竟然奇怪地夢到了自己和白暮雲穿著婚紗站在鏡前縴容巧笑,幸福得有如一只躍上了雲際的鳳凰。有鏡頭閃過,攝影師拍下了兩個鏡頭。鏡頭中,她和他相視溫柔,甜蜜從眼神中流轉出來,透過照片竟然也能讀透。
一張照片中真人與鏡中人相對,雙雙幸福,另一張,兩人眼波流轉,眼中僅存彼此。照片那般清晰,清晰到她可以看清兩人的每一個眼神。
這是夢嗎?
醒來時,安吉爾簡直不敢相信。她從來沒有做過如此清晰的夢,這個夢就像是一段難以忘記的回憶,真切到她以為就是真的了。
怎麼可能呢?她和白暮雲僅僅只是相識,根本不曾來往過。或許,她被他口中呼喚的黛兒所迷惑,產生了移情作用吧。
揉著發,她不斷地說服自己,心卻莫名地不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麼。
和白暮雲每次的交流都短暫而匆忙,她覺得不應該產生這種情感,她甚至開始鄙視自己。
迅速收拾了自己,卻還是頂著一臉蒼白下了樓。馮紹華看到她這模樣,自然心疼得不得了。「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如實相告︰「晚上做夢了,沒休息好。」
「哦。」馮紹華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憐愛地撫她的發,「那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補眠吧,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嗯。」安吉爾有一種解月兌了的感覺,頭點得緩心卻開解不少。她突然十分害怕去接觸和婚禮有關的事情,甚至連提到婚禮都會激出腦海深處的雲團。那黑糊糊的雲團里更似包裹著某種東西,似乎隨時會散開露出真實的場景。
她的深層意識本能拒絕揭開那層紗,所以她寧願暫時遠離和婚禮有關的任何事情。
馮紹華抹完嘴不忘囑咐︰「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家是他的範圍,不擔心她會踫到不該踫到的人。
安吉爾听話地點頭,保證道︰「我就在家里睡覺,保證哪里都不去。」馮紹華這才放心地驅車離去。
別墅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菲佣清理地板的聲音。安吉爾覺得無聊,上了樓。躺在床上,一閉上眼楮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夢。那個場景,與其說是做夢,她更願意認定是在電視劇中看到過的。因為太過清晰,所以每一個細小的環節都沒有忘記。
好奇怪啊,跟親身經歷過似的,她的身體甚至只是因為想起這場景就會暈染起幸福。她之前都不認識白暮雲,怎麼會做夢跟他結婚?
胡思亂想著,門外卻響起了扣扣的敲門聲,緊接著響起了菲佣的聲音︰「小姐,樓下有人找您。」
「找我?」安吉爾想不到會有誰找自己的。她在新加坡除了工作伙伴並不認識別人,現在已經沒有上班,還會有誰來找?帶著疑惑她走下樓,在看到樓下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時愣了一愣。
「您……」她沒想到到來的竟然是瑜成天。自從上次他把她帶回中國就再沒有見過面,此一刻又突然出現,她擰了擰眉,對他的印象並不太好。
看到她,瑜成天繃緊橫肉的臉上拉開了微笑,開口稱呼︰「您好,林小姐。」
「哦,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叫安吉爾。」安吉爾開口糾正。在別人家把主人的名字叫錯,這可是大忌,好在她並不是那種特別愛計較的人。
只是,瑜成天卻並不覺得有錯,反而大方地道︰「我沒有叫錯,您,就是林小姐,全名林洛黛。」
腦子里轟一響,安吉爾急劇地睜大了眼露出了驚恐之色,整個人都顯得慌張無助。她搖了一子,又迅速繃緊,轉而辯解︰「你真的是弄錯了,我或許跟林洛黛長得像但絕對不是她。我是安吉爾,從小在美國長大,之前從來沒有去過中國。」
幸好她對自己的身世了若指掌,否則還真的要被瑜成天騙到了。
「所以您找的人不在這里,您到別處去找找吧。」眼前的瑜成天讓她很不舒服,忍不住急急下了逐客令。
瑜成天卻並不離開,也不退卻,一派自信地反而跨進了一步,手里舉高了一張照片︰「您說的是這個人嗎?這個人才是安吉爾,她二十四歲,從小在美國街頭長大,十來歲的時候接受了馮紹華的資助並順利完成學業。據說她一直喜歡馮紹華,並在他消失一年重新出現的時候表白,沒想到卻遭拒絕。她去酒吧喝酒,喝得太多,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