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行軼聞錄 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長輩們的事

作者 ︰ 沐池幽

記得上一次,我和端陽一起被關進天牢的時候,端陽為了緩和氣氛,曾笑著對我說,說人間有句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我也曾故作輕松地對他說︰「有珠一起守,有房一起掃,現在好了,還能有牢一起入,若是等天帝的旨意下來,說不定還能有刑一起受呢!」

但是,不久之後,當我們再次在這個牢籠里談話的時候,一個已經淪為階下囚,而另一個已經榮登日神之位了。

這般天差地別,過去那些話語便真的成了玩笑,而當我知道了端陽的過去,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再想起過去說過的一切,我也只能狠心對端陽說︰「我沒有辦法和你這樣的人再成為朋友,而你,也不需要一個受了天罰的人做朋友。所以,我們絕交吧。從今往後,無論命運如何,我們兩個,再無半點關系。」

昔日好友,不堪注定殊途,而我們都已經無法挽回。其實我很了解自己,在我的骨血里,有一種冷漠與堅決,一旦事情無可挽回,就會選擇犧牲一切。

就像現在,既然我和端陽已經陌路,那不如果斷一點,連同未來和過去,將所有的情誼都斷掉。在我的意識里,這是最好的了結,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從此便不會再有糾葛,對誰都是解月兌。

我不知道端陽他對于我的提議會怎樣理解,但是當他也以面無表情的淡然對我說︰「好,我們絕交。」的時候,我心中的重擔忽然輕了許多,或者是一種解月兌,但是我們兩個都將不會互相牽累了。

「那就這樣吧。」我著實松了一口氣,也站起身來,很認真地說道︰「雲瑤恭祝大人升遷,不送了。」

「好。」端陽沒有再多說,甚至連目光也沒有在我身上停留我,他微微欠身,隨即將袍袖一揮,轉身便離開了。

還真是有點做日神的樣子,看著端陽離開時的步伐,我不禁有些感嘆,其實他留下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而接下來,我就要面對更糟糕的事情了。而對于我來講,能稱得上最糟糕的事,也只會有一件︰天帝的旨意到來。

端陽沒有騙我,一炷香後,帶著聖旨的值官就準時站在我面前,莊嚴而肅穆。因為端陽已經向我透露過,所以我對天帝給我定下的罪名還有罪刑並不會覺得太過驚訝。只是那麼安靜地接受了一切,再那麼安靜地看著值官和天兵們帶著嘆息的神情離開了。

大局已定了麼?我看著手中的聖旨,不禁笑了笑,像是已經放下了千斤重擔,很是無力地倚靠著牆。就讓我睡一覺吧,等醒來之後,一切都可以結束了。我這樣想著,然後就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或許上天眷顧,在臨死之前,還給了我一個美夢。夢中,我回到了剛認識葉鈞那會兒,在雲家的院子里,那兩棵盛開著白色花朵的玄樹下,阿華正纏著花成雪給她講有趣的事情,我和葉鈞在一旁笑話她,而不久後,爹和娘看診回來,招呼著大家吃飯。

這是一個美夢,美得讓我忘了眼前,而我也終于明白,為什麼總是在夢醒之後,才會覺得無路可走。

因為,不久後我夢醒,面對著我的,是兩個彪悍的天兵。

「時辰到了,還不快起來!」一個天兵怒斥著,隨即彎腰一個用力,便將我生生扯了起來。

「我自己會走!」身體的無力讓我頭昏眼花,定了定神後,我推開那個天兵,要求道。

「那就快點!」天兵們也不再難為我,就這麼跟在我後面,讓我一個人往前走。

行刑的地方在天刑台上,這是我沒有來過的,而我想,縱觀三間,也沒人願意過來。

正如端陽所說,今天天帝要在眾仙面前處決我,所以我被押上天刑台的時候,一看台子底下,頓時有種黑壓壓的感覺。說起來,天帝已經很久沒有在天刑台上處決過人了,大家這是看熱鬧來了吧。

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我竟笑出了聲。而我這一聲,卻引得了天帝的不滿。此時他就坐在我對面的觀台中央,那金色的龍椅很是耀眼,依舊有一種不可觸犯的危險。

「鸞月,死到臨頭,你居然還能笑得出聲。」天帝如是說,因為相隔有些遠,我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也不怎麼能听出他的語氣。因為天帝不管喜怒,聲音永遠是那麼冷漠威嚴,那麼地不帶感情。

「雲瑤從啼哭聲中來到這個世上,哭得夠多了,最後還是該笑一下的。」我這樣回答,不卑不亢。

「你倒是有理。」天帝頓了頓,卻又轉頭問旁邊的值官︰「什麼時辰了?」

「啟稟陛下,馬上就是午時了。」值官畢恭畢敬,我卻是一笑,對天帝道︰「你不用嗦了,要動刑就快些,這大家都等了好久呢。」

「要是換做以前,你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鸞月,看來人間之**,對你毒害太深了。」天帝似乎也沒怎麼被激怒,還在不急不緩地對我說著話。

「人間之**,你大抵永遠不會明白,我只會為你覺得悲哀。」我如此回答,卻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你真是不可救藥。」天帝說著,身旁的值官立刻提醒他道︰「陛下,時辰到了。」

「也好,你既然不肯回頭,那就動刑吧。」天帝下了命令。

「多謝。」我很有禮貌地回道。

「行刑!」隨後,值官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天刑台,我已經被鐵鏈鎖住無法動彈。而得了命令之後,四個行刑者立刻將我圍在中央,將他們手中的法器祭出,隨即法咒念起,四道火光化成火柱,直直向我襲來。

「啊!」雖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在火柱往我身體猛擊的時候,那種**與靈魂都快要被撕裂灼盡的感覺還是讓我忍不住喊出了聲。

原來,天火真的可以焚身焚魂,痛苦煎熬中,我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硬逼著自己去想一切快樂的事。是的,快樂的事,想想那些和葉鈞在一起的日子,那些一家人都還在的日子,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啊!」忍不住又是一聲慘叫,我已置身于火海之中,很快了,那種死亡的感覺已經逼近,很快我就可以解月兌了。

「想讓她做替罪羊,老家伙,你好像沒求得本尊同意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但是我已經無力去辨認是誰了,只是天帝和眾仙們一片驚訝之聲,隨之似乎場面開始混亂起來。

「是誰?」我身邊一個行刑者忽然大喊,然後,然後我就听見四個人的慘叫聲。

「小月仙,你真亂來。」一個身影沖到我面前,在我還沒有看清他是誰之前,他便將我全身鎖鏈斬斷,而我的身體便順勢倒在那人懷中。

「川痕。」我終于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你的身體是本尊造的,沒有本尊同意,誰讓你那麼踐踏的?」川痕說著,將手指放在我重要穴位的地方,然後一個清涼的氣息灌入我體內,之前那種灼熱的疼痛立刻緩解了許多。

「川痕,天界和魔界向來河水不犯井水,你來做什麼?」對面的天帝質問道。

「哼,本尊不來,難道眼睜睜看著你這樣濫用天規嗎?」川痕說著,將我抱在懷中,見我還有些意識,便低聲說道︰「你還真是命大,居然還活著。既然活著,就不能再亂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長輩去處理,乖乖休息一下,知道麼?」

「長輩?」我迷糊間抓到了一個關鍵詞,川痕只有一個人啊,那里來的「這些」?

「喏,他們來了。」川痕說道,幾道身影便從天而落,落在了我們身邊。

「阿瑤!」有兩個人沖到我身邊,急切地忽然著,我雖然疲憊到無法看清來人,但是那兩個的聲音還是讓我的心頭一緊。

太熟悉,卻又太久違了。

「爹……娘……」我顫抖著喊了出來,忽然就有一只寬厚的大手握住我的掌心,道︰「是我們,是我們。」

「小月仙,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川痕說著,已經將我的交到我娘懷中,而娘抱著我,全身似乎都在顫抖。

「娘……」我倚靠在這個熟悉的懷中,緊緊抓住她胸前的衣服,道︰「阿華她……她已經……我沒能保護她……」

「阿瑤,你已經盡力了。」娘的聲音有些嘶啞和顫抖,她的手輕撫著我的臉,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素凝,先讓阿瑤休息,我們還有事情要解決呢。」這時候爹的聲音傳來,再次重逢,他顯然要比娘穩重一些,但是耳邊還是傳來了他的關心︰「阿瑤,相信爹和娘,好好睡一覺。你月姨和花姨都來了,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好的。」

月姨和花姨?我心下一想,原來和當年事件有關的人都來了,這是決心要解決一切吧。

「好……阿瑤等你們……」其實我自己也撐不住了,勉強把話說完,眼皮一沉,便再也無所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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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今天終于準時更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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