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午飯的點兒上,我跟老頭剛好踏進巧兒她家的門檻。♀
這個時候,巧兒跟她娘正準備吃飯,听到腳步聲,巧兒出來瞄了一眼,一看是我,那叫個樂兒,便朝著我們跑過來,便喊著︰「娘,一水和他師父又來了。」
我一看這丫頭,越發的可愛了,不知道是好久沒見的緣故,一見面就感覺倍兒親切。
「你這丫頭咋說話呢,啥子叫又來了呀,是不是不歡迎我呀,不歡迎我可就算了,我這徒弟你可是不能不歡迎哦,嘿嘿!」老頭邊說便嘿然笑道。
听到老頭說話,我臉立馬漲的通紅,而小丫頭就不同了,他看了老道一眼,不由嘻嘻笑道︰「我可不敢捏,我娘會打我的。」
這時候巧兒她娘卻是圍著個圍裙出來,看了一眼老頭,佯裝嗔怒道︰「你這老小子,一來就笑話我家巧兒,也沒個長輩的樣兒。」
說完過來拿著我說︰「吆吆,你這老家伙,是不是山上吃獨食呀,你瞧把我這小女婿給餓的,不過幾個月沒見,就瘦了個兒圈了。」
我听巧兒她娘這樣說,臉兒更紅了,不由訕訕的說道︰「嬸子,沒有了,師父對我可好了。」
「是嗎?」巧兒她娘橫了老道一眼,老道看我表現不錯,露出表揚的姿態,然後卻是嬉笑道,「我這乖徒兒都說了你還不信呀。」
「走,先進屋再說。」嬸子拿著我的手向著屋子走去。
邊走邊念叨著,「我就說哪,今兒中午我 面,上面出來兩個兒洞,我想肯定中午吃飯又要多兩個,虧我有這心思多做了些兒份子,不然讓你老東西中午喝湯去(白開水呀,不是面湯呢)。」嬸子邊說,便又去廚房端了兩碗面過來擺在桌子上,然後我們幾個便圍著桌子坐下。
巧兒她娘我感覺真的很好,盡管用現在城里人的眼光看,就是個村姑,但是心底好,盡管有時候罵罵咧咧,但是我還是很喜歡她,也許巧兒跟了她娘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很開朗,有時候她笑話我說,以後你嫁給我得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有時候一听這話,挺生氣的,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咋嫁給你,我還需要你保護呀,不過也許山上一直面對著老頭,而且就這一個玩伴,所以我也很喜歡和她玩,盡管有時候倆人吵架斗嘴,但是過後一會兒便和好了。
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老頭往巧兒家跑的這麼勤快,而且巧兒她娘每次給我們送吃送喝的,他也毫不謙虛。
我記得老頭以前教導我,不能輕易拿別人東西,吃別人飯菜,說什麼沒種因,憑什麼要承受無端的果。我就納悶了,難道你在巧兒她家種了因了,每次拿別人東西,也不羞不臊的。盡管我這樣想,但是打死我可是不敢在他面前說的,說不得又是罰跪罰打坐的。
吃飯的中間,巧兒她娘突然對我師父說︰「老家伙,我有件事要你幫幫忙。」
師父邊飛快的往嘴里撥著飯菜,便說啥事兒,你直接說,咱們誰跟誰呀,說啥子幫忙呀。
嬸子瞧了我師父一眼,說,正事,需要你幫一下忙。
師父听巧兒她娘說的正經,不由放下碗筷,說,啥子忙,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巧兒她娘接著說,你還記得上次老我家的那個狗子嗎。
師父點頭說記得。
話說狗子還是去年初春那會兒我跟老頭來嬸子家踫到的,那小伙子生的挺壯實的,就是有點黑,而且人也憨厚,那次是因為嬸子家種田,實在沒人,到隔壁村雇的。
嬸子接著說,前幾天那小伙子娘來我家說狗子死了。
師父皺著眉頭說︰恩。
嬸子白了我師父一眼說,你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師父這會兒可听話了,讓他閉嘴,他果然閉嘴,不再說話了。
而我听嬸子說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前幾天狗子他娘來說,狗子死了,是上吊自殺的。
有一個姑娘叫劉燕,是跟狗子一起長大的,本來青梅竹馬,不過後來長大了,劉燕她家嫌棄狗子他家窮,後來便嫁給了一戶富裕一點的人家,只是過門的那一晚上,劉燕在家用剪刀自殺了。
而狗子聞言之下,每日郁郁寡歡,食不下咽,有一天她娘從地里回家,卻是發現兒子已經上吊自殺了。她娘他別傷心,不過人死不能復生,他們也只能盡人事,把狗子埋了。
不過後來她娘及她家阿爹老是晚上夢見狗子,說是跟劉燕生不能同寢,死也要同穴,日日做這個夢,後來便找人算了一下,說是兒子托夢,要跟那劉燕進行冥婚才可以化解。
而與此同時,劉燕她家人也來找狗子他爹,說明來意,原來也是這麼回事,每日夢到相同的夢,說是她家劉燕也每日托同樣的夢給他們。
不過話說,冥婚這玩意,普通的道士哪敢接手,而狗子她娘後來听說龍山上有個老神仙,和巧兒她娘很熟,便來找巧兒她娘,說明來意,而且哭得特傷心,說什麼,兒子已經死了,只有這麼一個願望,希望巧兒她娘幫幫忙。
巧兒她娘一想那娃兒也怪可憐的,不過冥婚這種事她也听過,心中也很是忐忑,說試試看。
上次老頭來,她忘了說了,這次來,便告訴老頭是咋回事。
不過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冥婚這玩意,不由好奇的問老頭是啥子玩意。
老頭瞪了我一眼說︰「你這兔崽子,怎麼什麼都不懂呀,跟著我這麼多年白混了。」
我听著直翻白眼,你說,你除了教會我他娘的,便是那幾本破書,抄來抄去,要麼就是打坐練什麼內經圖,我容易嗎我,我哪會知道哪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呀!
不過老頭說了我一句之後,接著說道︰「所謂冥婚,也就是陰魂,是為死去的人找配偶,也就是給死人辦婚事。而這陰婚,又分為半陰婚和真正陰婚,半陰魂就是一個活人和死人的結婚,而這真正的陰魂,就是給兩個死人結婚。」
我听老頭說完,渾身上下不自在,不由說道︰「死就死了唄,還結啥子婚呀!」
「你個兔崽子懂個屁,你沒听過問世間情問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嗎?」老頭搖頭晃腦的說道。
我嬉皮笑臉的說道︰「沒听過。」
巧兒也納悶的問老頭︰「那是啥子意思。」
老頭很郁悶的說道︰「以後你們長大了就懂了,正是一對白痴。」
「你才白痴。」我心中暗罵。
「沒個正經。」嬸子看老頭這樣,不由嗔罵道。
「嘿嘿,我就是順帶著教育一下我這徒弟,你也看到了,這榆木腦袋,也不知道啥子時候開竅。」老頭很無奈的說道。
「什麼榆木腦袋,我咋覺得水兒這娃兒挺好的,就你沒個正形。」嬸子說完,問老頭,「你去不去呀!」
「去呀,你都答應了,我還能不去嗎,這不是不給你面子,不去那我和我這水貨徒弟以後可咋子活呀!」老頭抹了一把他的胡子渣說道。
「老不正經。」嬸子罵了一聲然後就收拾碗筷去了。
老頭見嬸子走了,便狠狠得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肯定是嫌我在嬸子面前沒給他面子。
老頭盯得我心里發慌,我不由嬉笑道︰「師父,你知道,我從小就愛說實話,你老就別生我氣了哈。」
「你娘的,實話你大爺。」
說完憤懣的甩了甩衣袖,丟下一句︰「你下午就乖乖地在你嬸子家里呆著,我出去置辦點東西,晚點回來找你。」
「我也去。」
「你去干啥子,給我乖乖呆著,哼!」
老頭說完飄然而去,即便嬸子問了句他出去干嘛,也是這麼個說法,我就那個氣呀,我有那麼水嗎,還我去就是幫倒忙。
盡管心中不愉快,不過看著巧兒偷偷塞給我的幾顆糖果,我那叫個樂兒,心情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嬉笑著把一顆剝開的糖塞給巧兒,然後自己也含了一顆,便手拉著手出去跟巧兒玩過家家了。
老頭是死是活似乎也跟我沒事兒了,幸福的人生呀!我心里暗自樂呵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