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房里,若錦坐在寢榻邊,將浸了水的柔巾放在十九夫人的額頭。
雲清曉燒得神智不清,眉心緊蹙,好像很痛苦。
起初,她如墜冰窖,冷得全身發顫,身子蜷縮成一團,接著,她猶如置身火場,不斷地掀開繡衾,熱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雙腮染了艷紅的晚霞。
若錦瞧著她痛楚的模樣,心急如焚,為什麼大夫還不來?
終于,張管家領著大夫進來。
大夫連忙為病人診脈,然後開了藥方。
小半個時辰後,雲清曉是因為被強灌下去的湯藥的苦澀才蘇醒的,但還是有點迷糊,總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回響在耳畔。
之後藥效上來,她沉沉地睡了,不知過了多久,被繡衾里的熱氣熱醒了。
全身都是汗,好像躺在汗水里,黏乎乎的,真難受。
暗紅的燭光里,雲清曉看見若錦趴在案上睡著了。不知哪里吹來的一陣寒風,她頓時覺得清涼了一點。
朦朧中,一抹黑影飄掠而來,仿佛是從九幽地獄而來的魔鬼,帶著一種詭譎的腐朽氣息,令人心驚膽戰。
這高大的黑影佇立在寢榻前,她努力地想看清楚他是誰,卻怎麼也看不清。她想動一動,或者坐起身,卻動彈不得,好像身子被一股力道制住了。
這時,她覺得右足劇烈的痛起來,好似被一只邪惡的鐵手鉗住,劇痛難忍……
寢榻前的確站著一人,是風無極。
他冷冷地凝視她,她眉心緊蹙,很是不安,好像正被苦痛折磨著。
片刻後,他轉身離去。
剛出寢房,便有潮濕的冷風撲面而來,揚起雪白的廣袂,籠了一袖的水汽。
回到自己的寢房,風無極站在檐下,雙手放在唇邊,瞬間響起鷹的叫聲。
當即,黑暗中出現一抹黑影,似大鵬飛來,穿越了淒冷的夜雨,卻全無聲息。
一個黑衣人站定在檐下,臉上帶著半截黑皮面具,衣袍上只沾了兩五滴雨點。
「大人有何吩咐?」他躬身行禮。
「去查一件事。」風無極望著飄灑的夜雨,俊眸微凝。
這個叫做青鋒的影衛上前兩步,听了他的吩咐,又無聲無息地飛走了。
風無極長身而立,雪白的廣袂凌亂地飛舞。
————
服了兩日湯藥,雲清曉的燒就退了,右足的傷卻頗為嚴重。
大夫來復診的時候,她問了,大夫說,右足遭人大力的鉗捏,以致足骨有一點損傷,因此才會痛。大夫讓她不必擔心,臥榻養幾日便能痊愈。
她恨恨地罵風無極,有這麼喪心病狂的男人嗎?
五日後,右足的痛感消失了,新一波的折磨又來了。這日午後,張管家說大人要見她。
雲清曉來到書房,風無極坐在書案前,一邊飲茶一邊看書。
她站了片刻,見他無視屋中還有人,就坐下來。
這書房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打量。書房有內外兩間,外間為接客,里間便是真正的書房,園洞門垂掛著用一幅水晶簾。日光斜射進來,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晶石璀璨流光,很美。
直至她悶得打瞌睡,才听見一道冷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