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不是走了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白玉蝶還沒有從那巨大的震驚與狂喜中回過神來,柳燕兒已經按耐不住,如同瘋子般,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憤怒地尖叫道。
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柳燕兒身上,柳燕兒此刻那里還有半點之前的柔弱姿態,此刻的她,臉色猙獰,一張美艷的臉龐全是濃濃的嫉妒,睜大的雙眸里面全是瘋狂的怨恨之色。
看到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般的柳燕兒,眾人心里咯 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此刻神色明顯十分激動的白玉蝶,最後再將目光落在一身清冷絕色無雙的林月身上肜。
瞬間,歡喜宗的眾弟子悟了,原來這三人間還別有一番恩怨,只是白長老看向那絕色少女的目光,好像有點……奇怪?
陳斌看了看白玉蝶,又了看林月,不由蹩了蹩眉。
這個少女是白玉蝶的女兒?看起來好像並不像……
陳斌沒有去管柳燕兒,對于他來說,之前說出了那些話,柳燕兒的利用價值已經用完了,現在柳燕兒的死活根本就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女。
這少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里,可見對方的修為極為強悍,若對方真的是白玉蝶的女兒,那就不好辦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將白玉蝶除去,可不想為歡喜宗招惹上什麼大敵,眼前這個少女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恐怕其身後會有一股不容小覦的勢力,否則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就算是在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也沒有這樣的實力。
陳斌想著,不由下意識地觀察起白玉蝶臉上的表情來,而正好此時,白玉蝶因為林月突然的出現,心中狂喜不已,一向沉靜的眼眸出現了一絲復雜的情緒,而那眸中閃過的復雜感情,讓陳斌心里一突,他正要再看清楚一點,然而白玉蝶臉上的表情已經收斂了起來。
「月兒……你,你終于回到為父身邊了。」白玉蝶沒有理會一臉嫉妒若狂的柳燕兒,靜靜地看了林月半響,才淡淡地開口。
他的語氣听起來似乎十分平靜,但若是仔細听,便會發現,其說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是害怕,又似是激動,甚至還有一點點擔心……
「父親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對于白玉蝶那復雜的目光,林月神色仍然一片淡然,連語氣都沒有多少變化。
沒有悲,沒有喜,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年仍然需要委屈自己在他面前撒嬌討好他的小女孩,相隔數十年父女倆再次相見,在林月心中沒有半點波動。
她雖然稱呼白玉蝶為父親,但在她心里,白玉蝶其實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她不是真正的白如月,沒有經歷過原著里描寫的那樣,與白玉蝶有過十三年的親密父女關系。
在原著里,白如月對于將她撫養成人的養父白玉蝶心里還是有幾分感情的,雖然她恨過白玉蝶,但最後遇到白玉蝶的時候,還是原諒了他。
在原著里,因為白玉蝶最後出場沒多久,就被葉傾雪殺了,所以白如月並不知道白玉蝶對她那份扭曲的感情,所以在白玉蝶死後,她還因此而傷心不已,對葉傾雪越發恨入骨髓,然後一路作死,一直到最後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但林月卻不是白如月,看過原著的她,知道白玉蝶對自己的養女有著不該有的感情,連一開始白玉蝶想要計算她的事,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心里對白玉蝶沒有多少好感,現在之所以出面,不過是想要還他的養育之恩罷了。
且不說林月對于白玉蝶的觀感如何,白玉蝶在听了林月那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的話語後,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好?
他現在豈止是不好,如果她再來遲一步,現在看到的恐怕就是他的尸體了,他們父女二人又怎會有機會再次相聚?
不過就算上天憐憫,讓他再次見到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兒,但她與他相見的場景卻不是那麼美好,他身為歡喜宗長老,卻被人逼得如此狼狽,偏偏還被她看見了,她會不會覺得他這個父親很沒用?
盡管,他心里很不願意做她的父親,他想要做的是……
有時候愛得越深,就越是害怕失去,他心里日思夜想了數十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卻偏偏什麼也不敢說。
當年雖然是他將她撫養長大,但他對她卻算不上好,甚至還想要將她送給拈花老祖去糟蹋,後來她逃走了,他才後悔莫及,如今她已經長大成人,並
tang且出落得楚楚動人,而他,卻實在沒有臉來面對她。
那份禁忌的感情不說破,或者他能夠與她保持著冷淡的父女關系,一但說了出來,恐怕他立即就要失去她了……
白玉蝶心中苦澀萬分,內心深處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過了半響,才淡淡地道︰「為父很好,你不必掛心,現在你也看到為父了,你走罷……」
他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出現在這里的,但現在他已經自身難保,他不想連累她。
更何況,他現在被人誣陷,已經陷入絕境,根本就沒有月兌身的機會,這里又是歡喜宗重地,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歡喜宗弟子,萬一斗起法來,那些恐怕不會輕易讓她離去,尤其她又長得這副模樣,恐怕陳斌和太上長老都不會放過她。
听了白玉蝶的話,林月微微一怔,隨即心中了然,對白玉蝶的印象算是改觀了一點,不過表面上卻仍然是一副冷漠的模樣,冷冷地笑道︰「父親還真的無情,現在是這般,當年亦是這般。怎麼,父親當年想要將我送人,如今數十年不見,還要將我趕走麼?」
「月兒……」
白玉蝶見林月一副冷漠的表情,心中劇痛,見她仍然固執地站在那里沒有離去的意思,心里更是又惱又急,忍不住開口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想說,他其實並不是想要將她趕走,能夠再次見到她,他心里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將她趕走?
他現在這樣,只是迫不得已罷了,若他不早點讓她離開這里,恐怕到時候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像她這樣美好得不像真人的人兒,若是落在歡喜宗這些人的手里,只會被禁錮起來,成為協助別人煉功的爐鼎。
她是他一生愛而不得的寶貝,是他這數十年來念念不忘的女人,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糟蹋?那樣他就是死,也無法暝目。
在林月與白玉蝶對話的瞬間,其他人都詭異地沉默著,甚至連太上長老和陳斌都沒有再開口阻止。
至于柳燕兒,她在剛剛尖叫了一聲後,就沒有再說話,只是用一雙充滿仇恨的目光看著林月,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猙獰,越來越瘋狂。
柳燕兒臉色猙獰扭曲,難看不已,只是現在眾人的目光已經全部被林月與白玉蝶吸引,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沒有注意到,她本來空無一物的手中,此刻已經死死握住一柄泛著森森寒光的匕首。
柳燕兒雙眸死死地盯住林月,那凶狠的眼神,狠不得在林月身上桶出幾個窟窿來,她躲在人群中,慢慢地向林月的方向挪去。
柳燕兒自以為自己的動作做得隱秘,但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在林月的神識監控之下。
其實之前林月早在七天前就來了,以她的修為,歡喜宗所布置的護山陣法根本就阻止不了她,她只是略施了一些小手段,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了進來。
她本來只是想悄悄潛進歡喜宗藏寶庫將仙器殘片取出來,再去找白玉蝶了結因果的,卻沒有想到,她來到這里,卻看到了一場精彩萬分的戲碼。
就在前幾天,她想要趁夜色潛入歡喜宗藏寶庫的時候,卻無意中撞破了柳燕兒與陳濱在幽會,這樣的事自從她來到歡喜宗後,見得多了,她本來是不想管的,可是她偏偏很不湊巧地听到了二人在商量怎麼陷害白玉蝶的事。
歡喜宗其他人的死活,林月自然是不會管,可是他們要陷害的人是白玉蝶,她就不能不管了,畢竟好歹白玉蝶也是這具身體名義上的養父不是?更何況,她與白玉蝶之間還有一段因果沒有了結。
因為事情有關白玉蝶,林月不由費了一分心神認真去偷听這對男女的陰謀,而且在偷听中,她無意中發現了柳燕兒的身份。在她認出柳燕兒的瞬間,心里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在原著里,在白如月被昆侖弟子救走後,白玉蝶就殺了柳燕兒。
可是現在因為她改變了劇情,柳燕兒沒有死,而歡喜宗陷害白玉蝶的人不再是原著里那個叫仙兒,長得遇白如月有幾分相像的爐鼎,而是換成了柳燕兒。
在听了柳燕兒與陳斌的陰謀後,林月決定先不取仙器殘片,而是留下來,在暗中繼續觀察柳燕兒等人的動作。
在之後的幾天,她可到陳斌在柳燕兒不動聲色的鼓動下,與嫉妒白玉蝶的太上長老勾結在一起,二人按照柳燕兒的計劃,一點一點地布下陷阱。
而就在他們的陰謀布置得
差不多的時候,周文風等人的死訊正好傳來,陳斌故意指使一個弟子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白玉蝶知道,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白玉蝶引去掌門閉關的合歡殿。
這一切,在太上長老的干涉下,他們做得天衣無縫,白玉蝶也沒有懷疑,因為門中突然隕落二個金丹長老和四個築基弟子可是大事,他身為歡喜宗的長老,自然要去給掌門稟報。
在白玉蝶離開合歡殿後,柳燕兒便在太上長老與陳斌的幫助下,悄悄地進了合歡殿,並且利用太上長老給她的引春粉,勾起掌門的--性--欲,接下來的事,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柳燕兒在進入合歡殿的時候,早就服下了五毒消魂散,這五毒消魂散正是掌門修煉的合歡功法的克星,歡喜宗掌門在與柳燕兒行魚水之歡的時候,一個不防,便走火入魔,最後死翹翹。
在掌門死後,柳燕兒與陳斌等人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等過了幾天後,這才將這件事爆發出來,並且有了之前那一幕。
林月剛剛出現的時候,說看了一場好戲,其實並不是假的,這幾日,她在歡喜宗,確實是看了一場十分精彩的戲,如果不是看到白玉蝶有危險,她還真不想現身那麼快。
「月兒,當年是為父對不起你,這些年為父也十分後悔,為父也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能夠保全自己,現在你快走,趁為父能夠將他們攔住,你立即離開這里……」
見林月不听自己的勸告,白玉蝶又生怕引起太上長老等人的懷疑,只要焦急地傳音給林月,希望她能夠明白他一片苦心。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林月注定是不會領情了。
「父親,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出來,難道身為父親關心自己的女兒,還怕別人听去了不成?」林月听了白玉蝶的話,心里覺得有點好笑,但對白玉蝶這個人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反感了。
不管白玉蝶是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但此刻他對她的關心並不是假的,而且就算是在原著里,白玉蝶對白如月的感情也是真的,至少在原著里,他是唯一一個為了白如月而死的男人。
當然,除了他之外,在原著里木飛對白如月的感情也是真的,只是木飛後來雖然也死在司墨離的手中,但卻不是為了白如月而死的,而是死在葉傾雪的設計之下。
那個時候四大修真家族之一的木家,已經在葉傾雪的設計下土崩瓦解,木飛是木家最後一個死的人,在木飛死後,木家也算是徹底被葉傾雪滅門了。
在原著里,其實真正愛白如月的男人就只有白玉蝶與木飛兩個,其他的,只要梢出色一點的,全部都成了葉傾雪的裙下之臣。
當然,這估計也是因為白玉蝶與木飛二人不夠其他男人出色的原因,所以才會被安排給白如月這個炮灰女配。
其實林月在知道自己的本尊是月神尊之後,曾經想過,前世她看過的那本《特工女仙》與帝玄女到底有沒有關系,後來她認真想了一下,發現這應該與帝玄女無關。
畢竟帝玄女只是在她輪回之路上制造阻礙而已,並不知道她會穿越,而真正讓她靈魂穿越,並且引導她看《特工女仙》的人,應該是另有其人。
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林月還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對方應該是好意。
覺察到自己想得有點遠了,林月急忙收斂心神,不再去想其他事,準備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
「月兒,你……」見林月軟硬不吃,毫不領情,白玉蝶心里則是又是一陣氣惱不已。
自己是為了她好,她卻在這里胡攪蠻纏,這算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就不怕這些人殺了他之後,再來對付她?還是她根本就有持無恐?
見林月這樣的反應,白玉蝶也有些茫然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而林月之前的話,卻給了陳斌一個好借口,只見他冷笑一聲,站出來說道︰「沒錯,這位仙子說得極是,白長老,你既然關心令愛,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身為父親關心自己的女兒,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麼?」
太上長老也開口說道︰「沒錯,我等修道之人,極少留下血脈,白長老既然關心女兒,不仿直接說出來,也好讓我等感受一為人父對于兒女的疼愛……」
「這是本座的女兒與本座之間的事,各位若是無事,還請自行離去!」對于太上長老與陳斌的挑釁,白玉蝶冷冷地回道,臉色一片陰沉。
他對于太上長老那句「身為人父
對自己兒女的疼愛」,覺得十分刺耳,他喜歡月兒,愛著月兒,月兒不接受他,那是他與月兒之間的事情,現在他與月兒被人說成單純的父女關系,他心里覺得十分不悅。
「離去?白玉蝶,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听了白玉蝶的話,陳斌冷笑一聲,說道︰「你謀害拈花老祖,也害了掌門,還妄想逃月兌罪責?」
陳斌聲色俱厲地大喝了一聲,隨即頓了頓,又緩下聲音,笑道︰「不過你放心,父親有罪,禍不及妻兒,你的事,自然與這位仙子無關。」
說完,陳斌還自以為風--流--瀟灑地對林月微微一笑,在旁觀了那麼久之後,他已經看出了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絕色少女與白玉蝶蜘間的關系並不好,所以他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白玉蝶臉色難看至極,陳斌當著林月的面對他步步緊逼,讓他覺得狼狽萬分,現在他甚至不敢去看林月,生怕從她眼中看到鄙夷或是不屑。
「我們想要怎麼樣,白長老心中自然明白,只是……」
陳斌心里一喜,正要一口咬定白玉蝶的罪名,然而就在這時,卻听林月那清冷的聲音傳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父親,他們說你殺了歡喜宗掌門,可是真的?」
「月兒,你也不信為父?」白玉蝶听了林月的話,猛地一怔,續而心痛不已地問道。
「我自然是相信父親的,只是想親口向父親證實一下罷了!」林月冷冷一笑,淡聲說道。
「為父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至于做過的事不敢承認,拈花老祖之死,確實與為父有關,但那也只是因為他想殺為父,為父不得已而為之,而掌門隕落,卻與為父無關,為父與掌門無仇無怨,掌門對為父平時亦照顧有加,為父為何要殺他?」
白玉蝶之前面對太上長老等人的誣陷,不屑解釋,現在面對林月,倒是不再沉默。
「白玉蝶,你殺掌門之事證據確鑿,怎容得你狡辯!」見白玉蝶否認謀害掌門,陳斌心里一沉,那股莫名的不安又涌了上來,頓時忍不住怒道。
「證據確鑿?誰說我父親害了人?就憑那個女人,就是你所謂的證據麼?那麼正好,我這里也有一份所謂的證據,正好證明我父親並沒有害人!」
白玉蝶還沒有來得及反駁陳斌的話,林月已經搶先開口,看著陳斌冷笑著說道。
林月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對林月的話半信半疑,而陳斌等人卻心里咯 了一下,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清晰了。
「你算是什麼東西,一個賤人,你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既然你不肯躲起來,那麼你就去死罷……」
在林月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響起了柳燕兒那尖銳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就看見滿臉瘋狂猙獰的柳燕兒舉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向林月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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