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糾結要不要主動替他們上茶的程諶聞言瞬間僵硬了。
宋楚晨特意不讓秘書上茶就是為了讓程諶在顧盼面前丟份，誰知道他還真就在一旁坐下了，此時他也就順著顧盼的意思對他說︰「你先出去吧。」
程諶只好出去，出門前還特地回頭去看了顧盼一眼，縱然只是余光瞟到他的眼神，顧盼仍然覺得很不舒服，好在他很快就走出去了。
看好戲的宋楚晨這時才意味不明地朝她笑起來︰「顧小姐認識程經理？」
「經理？」顧盼看不出情緒地笑了笑，「宋先生目光如炬。」
也不知道是夸他第一時間看出他們是認識的，還是諷刺他竟然找了這麼個人來當經理，宋楚晨看著眼前背部線條拉得極其僵硬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是她采訪的對象，竟然也敢這樣說話，他想到家里那個喜歡撒嬌的小妻子，在心里嘆息，也不知道紀柏堯是看上了她哪一點，這哪像是個女人？
但顧盼很快調整了情緒，她照著稿子問了幾個問題，宋楚晨看在紀柏堯的份上也一一答了，這場本來就很多余的采訪很快就接近了尾聲。
顧盼已經道完謝，和攝像一起在收拾東西，宋楚晨也已經伸手出去準備按下免提叫秘書進來送客，可就在這時，顧盼突然抬起頭說了一句︰「宋先生，您很愛你的太太。」
宋楚晨愣了愣，隨即笑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您剛才回答我問題的時候總會望著背對我們方向的那個相框微笑，」顧盼這樣說的時候，面部表情已經相當柔和了，「事實上，您和宋太太的故事在w市完全稱得上一個傳奇。」
提到宋太太，宋楚晨顯然寬和了許多，他手里把玩著一支鋼筆，目光落在剛才顧盼提到的那個相框上，再開口聲音都柔和許多︰「你想問什麼？」
「據我所知，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要娶她？」
宋楚晨笑了笑，抬起頭看她︰「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我給你個機會，你說說看，現在外界都在說我娶她是因為想要宋氏的股份，為什麼你反而說，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顧盼答得很快︰「實際上近十年宋氏的收益都由您一手創造，如果僅僅是要股份要金錢，月兌離宋氏自創品牌才是最實際的選擇，但是您沒有。」
所以一定是為了更重要的東西，或者更重要的人而留在這里。
宋楚晨當然明白她沒說出來的話，瞬間理解了紀柏堯為什麼會對她動心，再想到她和程諶以前的事，也就真的認真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生存的壓力困住的不是某一個兩個人，所有人都會在某一個時刻感覺到生存艱難，但更好的生活應該是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而不是放棄一個深愛的女人去完成一段和利益媾和過的假體婚姻。」
顧盼听完沉默了許久，宋楚晨也沒有打擾她，最後是收拾好了機器的攝影師看不下去了上前提醒，她才清醒過來。
「謝謝您宋先生，听君一席話，有如醍醐灌頂，」她笑得依然得體而自帶距離感，「我相信這會是我寫過最真實感人的一篇采訪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