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她邊跟對方說話,邊掏了煙盒火機出來。听筒里听到大禹的聲音,和呼呼的風聲,「你在外頭?賽車?」
大禹說沒有呢,他和個朋友剛從修車廠出來,剛看到她發了信息給他。大禹問她,找他什麼事。
索鎖剛要說,樓梯間的門一響,燈光投出來,披著外衣的姥姥也出來了,只說︰「沒什麼事兒,就是很久不見了,打個電話給你聊會兒天。我改天再給你電話吧。」
沒等大禹說什麼,索鎖把電話掛了。
她從樓梯上站起來,問︰「姥姥,吵醒您了?」
「你準備東西準備到現在?」姥姥輕聲問。
「這就睡的。」索鎖說。
姥姥沉默片刻,說︰「別抽煙了。這麼晚了,快去睡覺吧。」
「好。」索鎖答應著,「姥姥晚安。」
她往上走,發現姥姥還站在原地看她,就又停下來。
「你這兩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又跟大禹有聯系了?」姥姥問。
「沒有啦,姥姥,我能有什麼心事啊。天這麼涼,您進屋睡覺吧。」索鎖下來樓梯,推著姥姥進屋。在姥姥的小房間里,她等著姥姥緩慢地上了床、蓋好被子,「今年冷的有點兒早。」
她說著,揉了揉肩膀。從回了家她就沒閑著,忙的渾身是汗,這會兒就覺得冷了。
姥姥催著她上樓睡覺去,等她關了燈,才輕聲說︰「鎖兒,咱也可以搬走的。要是你……」
「姥姥,」索鎖笑著說,「別擔心那些,有我呢。快睡覺吧。明天早起我去進貨……我買梭子蟹回來咱們海吃一頓吧?」
「那寒性的東西,咱就少吃點吧。」姥姥說。
索鎖笑笑,關門出去了。
她沒在門外停留,重新檢查了下屋子里各處的開關,確定該關的都已經關了,才上樓去。往閣樓上她那床上一坐,她才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她深吸了口氣,一點點地放松……好一會兒,她探身開了燈,從包里模出八代木給她的那只信封來,看了看,又打開床頭櫃。櫃子里有一個小保險箱,她將信封放了進去。
她沒有立即把保險箱鎖上,而是看了一會兒,把里頭的一個黑色絲絨小袋子拿了出來。放在手里掂了掂,還是沉甸甸的。她沒打開,就把小袋子重新放了回去,鎖好了保險箱。
她坐在地上,隨手拿了本子寫寫算算。本子上已經有了很多劃痕,都是她算數的公式。其實不過是加減乘除而已,她心算也是能算出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還是希望是自己算錯了……
樓下的自鳴鐘敲了一下。
她往床邊一靠,心想這就不洗澡了吧,睡兩個小時,也就得起來去進貨了……她掙著爬上•床,睡著之前想想,她最近還是不要挑剔客人的好。或許陳潤涵的那個單她也可以接。陳潤涵人是討厭了些,至少給錢是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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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覺得有時候事情要順利起來,便是一順百順。
自從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在松屋吃了一頓日本料理,隔天又在東來順吃了頓涮羊肉,雖然兩派老師傅還是固執而又堅定地相信自己的手藝和傳統,好歹坐在一處能靠著翻譯和比劃開始想辦法交流了。
他到工地看到他們吵吵鬧鬧間有商有量,總算松一口氣。
小葵說都是那頓日料的功勞。等八代木先生回來,咱們如期完工的話,能不能再去吃一次呢?
彭因坦想這也是個好主意。不過他想到松屋自然聯系到索鎖,未免心里有點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