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鎖嘴唇凍的冰涼。他灼熱的唇踫到,卻像是舌忝到了冰的舌尖,頓時黏在了上頭,輕易分不開……索鎖好像被他的突襲弄的有點兒懵,但也許是在習慣這種偶爾會飄然而至的親密舉動。她嘴唇在暖過來之後,還主動踫了踫他。
彭因坦笑笑,歪頭看她閉著眼楮的樣子糌。
索鎖臉上一點妝容都沒有,皮膚狀態是有點不夠好,可是看得出來,底子還是不錯。額頭上會被帽子遮住的地方,白皙又細膩……彭因坦抬手輕輕把她的額發拂開,輕輕地在那里吻了一下。
索鎖的眼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看著他。
她晃了晃頭,小碎發在額前晃著,遮住了被彭因坦親吻過的地方。
她吸了下嘴唇,抬手遮了遮,轉開臉。
彭因坦見她不出聲,模模她的後腦勺,低來看著她所看的方向——其實景色是一樣的,不知道她看什麼看的那麼入神,是不是他所發現不了呢……索鎖沒動,彭因坦側臉親親她的面頰,說︰「我們到前面看看。回去我會開車快一點,完全有時間讓你睡個午覺……要休息下嗎?」
索鎖轉過臉來,正踫上他。彭因坦一臉的笑,真是很好看。她就呆了下,搖搖頭說不用,「我們快去快回。」
「‘快’真是最掃興的一個字。」彭因坦說。
索鎖想想,當然,的確是很令人掃興的一個字……可是她並不是來游玩的。她沒有這個心情楮。
但是她也並不是非要在這個時候跟彭因坦一較高下或者讓他更加掃興。
「既來之,則安之。」彭因坦踫了踫索鎖的肩膀,跟她眨眨眼。
索鎖嗯了一聲。
路邊砌的整整齊齊的石欄有四五十公分高,像一個個的長條石凳,干淨平整。她踩上去,面對著山谷——這里地勢很高,下面就是深淵,只能听到水聲……山間的風吹到臉上來,臉上剛剛獲得的溫度都被吹跑了。可是心里真是澄淨,好像有什麼煩惱,在這會兒也都被趕跑了。
彭因坦看她站上去,倒有點兒緊張。不知為何,她像是隨時會張開翅膀飛走的樣子……他走到她身後,正好她轉了轉臉,風吹的她頭發糊住了半邊臉,他就抬手給她拂開。
「下來吧。」他說。
索鎖站在這里就比他高了,能看到彭因坦的頭頂。他頭頂兩個旋兒……然後她說︰「咦?」
彭因坦攬住了她的腰,說︰「危險。」
「不危險。」索鎖說。她手指在他頭頂的旋兒上繞了兩圈兒。
小時候听人說過,兩個旋兒的人心眼兒要比別人多……可是她有三個旋兒。不喜歡她的那個同班的小朋友說「一個旋兒好,兩個旋兒壞,三個旋兒死得快」……以至于她那天回家大哭,說我馬上就要死了……但終于是到現在還活的好好兒的,可見有些話完全沒什麼道理。
彭因坦覺得癢。手臂一使勁兒,把她攬腰給抱了下來,說︰「你再調戲我,我可不管這兒有人沒人了啊。」
這時候不像是他們才來的時候那樣早,游玩的人也都上山了。
索鎖心想這會兒就是想「調戲」,她也是夠不到他頭頂了……她覺得圍巾裹的太緊,松了松。
「人這麼矮,圍巾這麼長做什麼。」彭因坦用他寬大的外套裹住索鎖,微笑著牽了她的手往前走。
山間的溪流嘩嘩作響,鳥鳴襯的溪流聲音優美。太陽升起來,掛在半空中,雖然還不能提供足夠的溫暖,不過總會越來越暖和的。
索鎖不說話,走在彭因坦身邊,看他慢悠悠地走著——他就穿了件襯衫。還好這件襯衫保暖性不錯,他看上去並不怕冷……而他的手很熱,她幾次試圖掙月兌都沒有能夠得逞。
零零星星的游客出現在山間的路上,還沒有結冰的水在冬天的陽光里也像是透明的水晶,色澤艷麗。
彭因坦說想去試試這里的水是不是傳說中那麼甜,索鎖要阻止他,見他挺有興致,就沒吭聲。等彭因坦下去,真的撈起泉水來要試試,她忽然想起來,喊道︰「喂,你別喝……」
她想起來彭因坦吃路邊攤都會得腸胃炎,在這兒喝了幾口水,又是這樣的天氣,著涼了那可就糟糕了。
彭因坦笑笑,只是手觸了觸水。水溫很暖。他看索鎖伏在木棧道的欄桿上著急地跟他招手讓他快點兒回去,裹了他的外套,她像是縮在了一個殼子里……他也招招手讓她下來。索鎖搖頭,他就說︰「那你幫我個忙。我手機在口袋里,給我拍張照。」
他說著就在岩石上坐了下來,大長腿一屈,露出笑容來,一副pose就位,單等鏡頭的架勢。
索鎖無奈,模出他的手機來。
彭因坦身後就是五彩的水池。他坐在岩石上,望著她笑……這就是一張很美的靜物畫片。
索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才拍好了照片,剛要收起來,彭因坦在喊「這樣再來一張」「還有這樣」……要有人峙美行凶,這準就是個會峙帥行凶的…
tang…而且他也是知道自己很帥很好看,還能很恰當地表現出來的……沒有人不愛看這麼一張看上去毫無負擔的連陽光落在上頭都只能增彩的臉的……
索鎖不知不覺就給彭因坦拍了好多張照片。
彭因坦爬上來,接了手機要給她拍,索鎖伸手擋住了鏡頭。
「走啦。」她說。
活動開了,她也覺得全身都暖和過來。她想把外套還給彭因坦,但是彭因坦連襯衫袖子都卷起來了……真是個火力強旺的人。這麼有生命力,真讓人羨慕。
鏡頭被索鎖的手擋住了,彭因坦還是按了快門。他目光稍稍一抬,看看索鎖,說︰「你不喜歡拍照。」
「從不。」索鎖說著,已經把背影給他了。
彭因坦倒是也不怎麼介意。
索鎖走在他前面,滿月復心事的模樣。
從這里到潮音瀑,他們倆走的很慢,也就用了半個小時。初冬季節,瀑布的水量較小,水流細細的,倒是顯得很秀氣。游客們佔據最好的位置在拍照,索鎖和彭因坦並肩站在一處看著他們興高采烈地照相——這幾個人走了,瀑布寂寞一會兒,又來了幾個……周而復始。
彭因坦這回倒是沒有著急去跟瀑布合影,他看看索鎖,問︰「你是不是也第一次來?」
「第二次。」索鎖認真想了想才回答。
那一次也是送姥姥進山。倒是住了兩天,她每天早上散散步,來看過一次瀑布。只是那時瀑布在枯水期,看著可憐巴巴的……
「要拍照嗎?」她問。站的久了,盡管他們站在向陽處,也還是有點冷。她看到彭因坦放下袖子來,就把外套還給他。
彭因坦穿上外套,準備和索鎖一起往回走。
「再往上走,可以爬到頂,可以看南麓……順著走下去再爬山,有嶗山道士。」索鎖說。
彭因坦笑笑,說︰「下回吧。」
他不主動要求上山,索鎖當然更不樂意多此一舉。
往回走的路上,兩個人也不怎麼說話。下山比上山時要好走,不過等到了車邊,彭因坦一眼就看到車上貼了張罰單……他揭下罰單來前後左右地看了看,很納悶兒地問︰「這兒連個人影都少見,怎麼會有人貼罰單?」
索鎖想了想,說︰「罰款我來拿吧。」她說著先上了車,這回她很自覺地坐了前排。
彭因坦上車把罰單往擋風玻璃上一粘,瞅著她道︰「不用……我去申請復議。」
索鎖系上安全帶,很沒力氣地說︰「隨便你吧。」
她剛坐好,彭因坦從儲物盒里拿了一盒巧克力給她。她沒接,他搖搖那個糖盒。沒什麼響聲,他啊了一聲,說︰「難道被我吃光了?你打開來看看……」他說著把盒子扔進她懷里,看索鎖接住了盒子,才笑著啟動了車子。
索鎖模著巧克力盒子上的花紋,指尖敲了敲。
她抱著盒子有點兒出神,彭因坦看看她,問︰「介意我問你個問題嘛?」
索鎖吸了口氣,看看他。
他少見顯得認真。
她打開盒子,掀開薄薄的一層半透明的油紙,看著里面僅有的六顆巧克力……她輕聲說︰「電影里說,生活就像夾心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心兒的……你想娶我?」
彭因坦轉過臉來,索鎖已經拿了顆巧克力出來,伸手過來送到他嘴邊。他張口吃下去,沒回答她的問題。
「你又不會娶我,知道多了有意思麼?我可以講很精彩的故事給你听。相信我,到這份兒上,我能把你變成《天方夜譚》里的國王,到最後你都舍不得我去死。」索鎖也吃了顆巧克力。
很好吃,入口即溶。夾心兒里有榛仁,非常香甜。香甜的恰到好處,完全不會讓人生膩。
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巧克力了……
彭因坦把車停在家門口了,她要下車時把盒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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