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重回故里
可是讓小青意想不到的是,在馮子通回來後的第三天,老夫人就因為病情惡化而去世了,在臨終之前,她緊緊的拉下小青的手不肯松開,馮家所有的親朋好友都來參加老人的葬禮。在老人的葬禮上小青哭的死去活來。
馮子通也沉浸在失去母親中的痛苦之中,安葬了母親之後,他就憋在母親生前所住過的房子里不肯出來,他神情恍惚,就人給他送飯他都懶得動一口。陳嬌嬌叫人送了兩次飯,最後都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她雖然為人彪悍霸道,這一次竟然也那馮子通沒有辦法。
疼愛自己的老人去世,小青雖然很悲傷,但是他更擔心馮子通的狀況,在幾個人輪番勸說馮子通無效之後,小青輕輕的敲響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里面一片漆黑,背對著自己的馮子通隱沒在黑暗之中,看上去無不的孤單落寞,小青的心里一酸,她輕輕的走上前,把手放在了馮子通的背上,馮子通的身體震了一下。
「相公。」小青輕輕的叫了一聲,卻不知如何安慰他。
人在悲傷的時候是听不進任何人的勸說的,因為別人無法體會自己內心真正的痛苦。
小青坐在馮子通的對面,默默的注視著這個曾經儒雅溫潤的男子,他的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平淡的蒼白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小青輕輕的握著了他冰涼的手。
「我知道母親去世了你很傷心,其實我何嘗不傷心呢,母親是這個馮家最疼愛我的人,盡管他的愛含蓄深藏,但是我也能感覺出來,親人去世的悲傷我能了解,我能體會到你現在的心情,可是」
「你不懂。」黑暗中的馮子通突然打斷了她。「你知道媽,我在四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是母親一手拉扯我長大,這麼多年來她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支撐下這個家,她放棄了自己的尊嚴對陳九星低聲下氣,為了這個家她不惜變賣了外公送給嫁妝,為了這個家一個婦道人家每日拋頭露面,可是即使這樣艱苦,她從來沒有讓我吃過一點苦,總是把最好的給我,她辛辛苦苦支撐著家里的生意,不就為的是將來能讓我有賴以生存的依靠嗎?可是她現在離開了我,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還有什麼用?」馮子通說完嗚嗚大哭起來。
小青知道馮子通是一個敏感多情的男子,男兒有淚不輕彈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適用,看著一個男人哭的這麼悲傷,小青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的觸及,有一種要關懷他保護他的沖動。
「相公,人的道路本來就是不平坦的,這一刻春光明媚繁花似錦有可能下一刻就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其實功名利祿本是身外之物,只是大多數人看不開罷了,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勇敢的面對。」小青輕聲的說。
馮子通詫異的看著小青,他沒想到外表柔柔弱弱的她竟然能說出如此堅強的話來。
「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的心里就是難受。」馮子通說。
「相公,你我認識了這麼久,雖然你也問過我的身世,但是我都沒有告訴你,索性我今天就告訴你吧。」小青狠了狠心說。
馮子通詫異的看著小青,奇怪以前自己千方百計的追問她的身世她都不說,怎麼現在突然想起告訴自己了?
小青終于開口了,「其實我的名字叫馮小青,家住在揚州,我的祖上曾是朝廷的重臣,我以前也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可是由于這場宮廷斗爭我父親站錯了對,導致了滅門之災,我的全家被問斬,家被抄光之後一把大火燒掉了,我僥幸逃了出來,成了落魄街頭的孤女,我想我吃的苦受的打擊比你不少吧?」
馮子通沒想到馮小青竟然有如此淒慘的遭遇,和她比起來自己的這些苦又算得了什麼?
就听小青接著說︰「我跟著姨娘逃了出來,一路上吃的苦自然不必說,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一個大活人呢?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活下來,而且盡可能的活的好些,也幸虧遇到了你,讓我找到了真愛,一個可以終生依靠的港灣,所以我希望你要堅強起來,為了我,也為了愛你的母親,只有你過的好了,她才能在九泉下含笑。」
小青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說的馮子通茅塞頓開,他輕輕的摟著小青,「謝謝你娘子。」
兩個人因為心靈的打開而靠的更近了,他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溫暖慰藉自己的心靈,可是這一刻卻沒有躲過門外那一雙冰冷而嫉妒到仇恨的眼楮,陳嬌嬌看了片刻,極力的忍住自己的怒火拂袖而去。
一夜兩個人彼此透露心底的秘密,說著綿綿的情話,終于馮子通提出要帶著小青回她的家鄉看看,以緩解小青的思鄉之苦。
小青起初有些遲疑,但是耐不住對家的思念,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馮子通就對陳嬌嬌說他要到外面轉一圈緩解一下喪母的悲痛心情,除了小青之外就不帶任何的人,陳嬌嬌心里雖然恨的要死,前思後想還是答應了,馮子通不再,壓制著自己的老太太去世了,她就成了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大展自己的才華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小青和馮子通就上路了。
兩個人租了一輛馬車,一路閑散的走著一邊欣賞外面的風景。
此時已經是五月時節,正是萬物蓬勃的時候,可是一路走來小青越看越心驚,就看道路兩邊的莊稼都干旱的裂開了一條條的縫,莊稼大部分都被曬死了,只有少部分稀稀疏疏的長著,估計也長不了多少的東西了。
亂世出盜匪,一路上小青听說好多人家在晚上都遭了強盜,竟然有喪心病狂的歹徒傷人,兩個人越走越膽戰心驚,生怕遇到什麼意外。
所幸的是一路上還算平安,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小青回到了揚州。
再次回到這個生養自己的地方小青百感交集。
小青提出要回自己住的地方看一看,為了怕人認出自己來,小青故意喬裝一番,臉上抹上了一層灰,頭發也故意弄的亂亂的,穿上一聲粗布衣服,一看就是一個落魄的窮人。
再次回到自己的住所時,小青見到的殘垣斷壁,昔日的繁華不再,美好的記憶卻恍惚如昨天,果真榮華富貴是過眼雲煙,來的快散的更快。
家沒了就沒了,可是她心里最不能釋懷的就是沒有安葬自己的父母,他們死的淒慘,更別說會有人安葬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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