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天涯從昏迷醒了過來,臉上突然有種冰涼的感覺,睜眼一看,原來吳良鑫這個混蛋,正拿著一瓶冰凍礦泉水,凌空朝自己頭上澆了下來。
「小,醒啦?」緩緩蹲了下來,吳良鑫捏著一頁紙張,在段天涯的眼前輕輕一晃︰「醒了就好,來,把這個簽了,你的痛苦也就走到了終點。」
「做夢……」虛弱的吐出兩個字,段天涯便立即將頭輕輕的撇了過去,想都不用想,這頁紙上所寫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別說讓他乖乖簽字,就連稍微看上一眼,段天涯都沒那興趣。
看到段天涯沒有簽字的意思,一直坐在那張桌後面的女警,頓時沒來由的松了口氣,那頁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出自她的筆下,上面具體寫了什麼,這名女警早己沒有任何印象,反正是吳良鑫念一句,她就埋頭寫一句。
其間,趁著段天涯昏迷的時候,這名女警也曾鼓起勇氣,向吳良鑫委婉的表示過質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規定,得到的回答卻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回家抱孩去’這樣斥責。
雖然對自已寫過的東西完全沒有印象,但是這名女警卻相當清楚,眼前這年輕人要是真簽名劃押,必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或許是因為心的愧疚,這名女警是真不願看到段天涯在上面的簽名,只是礙于吳良鑫的yn威,她實在不敢開明言,幸好段天涯足夠聰明,這讓她也隨之暗暗松了口氣。
至于手里捏著那份筆錄的吳良鑫,在听到段天涯的拒絕時,也忍不住為之微微一怔,他是實在沒有想到,段天涯經過這番折磨,還能表現得如此強硬。
是以,帶著幾分驚異之色,吳良鑫連忙搖頭晃腦的說道︰「嘖…嘖…嘖,小,不得不說,像你這樣的年紀,能有這幅鐵骨,還真是不多見。」
緊接著,不等段天涯的回答,吳良鑫露出一幅悲天憫人的神色,當即沖著段天涯不無感嘆的說道︰「唉,小,故意傷害的罪名你是絕對跑不了的,現在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還能爭取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不過說到底,為了一個女人,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你小這又是何必呢,那女人都是生過孩的,讓人睡一次又有什麼關系呢?」
「呵呵,你和那兩個畜牲是什麼關系?」听到吳良鑫這麼一說,段天涯的雙眼立即眯了起來,不,應該說不用眯,因為吳良鑫先前的蹂躪,段天涯那張原本略顯消瘦的臉龐,此刻已然腫得不成樣,雙眼更是擠成了一條細縫。
「呃……」微微一怔,吳良鑫回頭看了那名女警一眼,當他注意到對方惶恐不安的低下頭去時,吳良鑫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盯著段天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段天涯沒有猜錯,眼前這個吳良鑫,可以說是和段天涯那些對頭,都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吳良鑫雖然姓吳,但是他卻是楊威的干姐夫,吳良鑫能夠有今天的成就,楊家對他確實幫助不少。
另外,如果說濱海警察局局長徐運來,和韓福是一條戰線的話,那麼吳良鑫便是與沈若峰沆瀣一氣,甚至可以說吳良鑫是沈若峰一手提拔起來的,為是就是想要牽制徐運來,從而增加對抗韓福陣線的實力。
除此之外,吳良鑫與濱海市工商管理局局長高遠,同樣也相交莫逆,兩人也曾湊在一起干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因為吳良鑫辦案確實很有一套,累積起來的大小榮譽,幫他掩蓋了不少污點。
正是因為以上那些原因,在得知段天涯將高遠和楊威打成重傷之後,吳良鑫就暗暗埋下殺心,準備將段天涯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更何況,在吳良鑫暗下決心,準備對付段天涯的時候,沈若峰又在此時打來電話,話意思也是要他借此機會將段天涯踩倒。
只不過,縱然決定要將段天涯狠下辣手,吳良鑫也不敢當面承認段天涯這一質疑,不說旁邊還有個女警坐在那里,就是吳良鑫本身的黑暗心理,讓他多少都有些底氣不足。
是以,沖著段天涯陰狠一笑,吳良鑫連忙刻意壓低聲音說道︰「你很聰明,可你得罪人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放聰明點呢?李玉玲那個賤女人,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誰睡不是睡?」
吳良鑫此言一出,房間里的氣溫頓時急劇下降了十幾度,先前剛剛將頭撇過去的段天涯,此時突然回頭盯著身邊的吳良鑫,眼里頓時爆射出一道冷芒,驚得吳良鑫忍不住連連後退了幾步。
「如果你是想要打算激怒我的話,那麼恭喜,你成功了。」緊緊咬著自己的鋼牙,段天涯從牙縫里慢慢擠出這麼幾個字,只是那語氣,儼然是來自地獄的幽靈一般,又如同勾魂使者在索命前的呼喊。
「呔……」緊接著,躺在地上的段天涯,突然仰頭發出一聲怒吼,同時將四肢奮力一伸,雙腕上的手銬應聲而落,腳上的鐵燎也在此時從而斷。
「怎麼…怎麼可能?」望著眼前這一幕,吳良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純鋼打造的手銬,而且還是反著銬住段天涯的雙手,竟然能被對方就這麼硬生生的掙月兌,腳上那條鐵燎雖說材質比起手銬要差點,可那也是硬鐵鑄就,同樣被段天涯弄得斷成兩截。
這一情況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的吳良鑫,當即呆愣的站在那里,半天不曾回過神來,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吳良鑫愣在那里沒動,段天涯卻也將力道貫注的下半身,猛然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緊接著,身在半空的段天涯,宛若一尊嗜血魔神一般,沖著吳良鑫凌空劈出一腿。
這一腿,是段天涯狂怒劈出的,其力道無異于千斤之巨,只听見一陣清脆的裂骨聲,被段天涯劈左肩的吳良鑫,左邊的肩膀處頓時凹陷了一大片。
盡管肩胛骨,鎖骨被劈得寸寸斷裂,可那股沖擊力還在繼續,承受不住段天涯的雷霆之勢,吳良鑫當即雙腿一曲,整個人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啊……」當段天涯收回右腿的時候,吳良鑫似乎才感覺到疼痛,當即撕心裂肺的發出一陣慘叫。
然而,段天涯卻沒有因為他的慘叫就有所停手,只見他隨後又是一招神龍擺尾,當即踹得吳良鑫接連打了幾個翻滾。
緊接著,段天涯疾步竄了過去,就想揪住吳良鑫的衣領,然後猛抽他幾十記耳光,可是,直到這時,段天涯才發現自已的雙腕,似乎有些不听使喚,不,確切的說,是稍微一動,就有種深入骨髓的刺痛。
是以,想起吳良鑫先前對自己的折磨,殺心頓起的段天涯,當即再度劈出一腳,直接踢向吳良鑫的腦袋。
「不要……」就在這個緊要關頭,一聲急切的呼喊在段天涯的身後響起,緊著便是兩條縴細的手臂將他緊緊箍住,並且拖著他急速朝後面退去。
不用回頭去看,段天涯也知道此人是誰,念在身後的女警剛才並未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甚至偶爾還會遞來一個關切或者是憐憫的眼神,是以,段天涯並未用力將對方震開,而是語氣低沉的吼道︰「放開……」
先前,因為不忍看到段天涯遭受折磨,這名年輕女警一直低著腦袋,默默的坐在審訊台後面,心里想著該怎麼勸阻吳良鑫,畢竟,一個警察應有的職業道德告訴她,絕對不能這麼對待段天涯。
可是,沒等她想出對策,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頓時將這名女警嚇了一大跳,原本以為這聲慘叫是段天涯所發出,等她回頭一看,才知道事情並非她想象的那樣,躺在地上的反而是她們的副局長吳良鑫。
雖然沒有走過去仔細看,但是憑借她剛才隨意掃視一眼,這名年輕女警就知道,她們這位副局長被傷得不輕,肩膀處凹陷一大片不說,雙腿膝蓋也是血肉模糊一片,顯然,這雙腿即便能治好,估計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癥。
現在看到段天涯準備再度沖上去,這名女警當即也顧不上去想,段天涯究竟是怎麼掙月兌束縛,反顧來將吳良鑫揍趴下的,她只知道必須阻止眼前的段天涯,阻止他再次對吳良鑫行凶,否則,濱海警局的歷史上,將會出現第一位犧牲在審訊室的警員,而且還是一名副局長。
「不放,說什麼也不放。」此刻,似乎忘記了自已的警察身份,緊緊抱著段天涯的那名女警,連忙用一種近乎賭氣的口吻喝道︰「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放開,听到沒有……」眼見身後女警死活都不肯松手,段天涯的語氣頓時冷冽了幾分,甚至還包含著些許焦急,因為他已經看到,原本癱軟在地的吳良鑫又在開始動彈。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爬起來。」這是段天涯腦海里的第一反應,于是,眼見那雙縴細的手臂仍然箍在自己胸口,段天涯就準備奮力將身後的女警甩開。
可是,當他深深吸了口氣,準備從女警的懷里掙月兌時,段天涯又突然放棄了所有的打算,因為此刻的吳良鑫雖然沒有爬起來,但他手突然多了把手槍,黑漆漆的槍口,已然瞄準了段天涯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