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貴族也非侍者,身上也未穿著寵物的制服,一路行來,烏利的衣著引來眾人好奇的目光,大家紛紛在心中揣測著烏利的身份。
忽視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烏利細心的觀察著中樞大廈的結構,將發現的每一只監控器的位置牢牢記在頭腦中,計算著能夠完全避開監控器的行進路線。
不知不覺間,烏利來到一扇裝飾華麗的大門旁,門口的警衛攔住烏利︰「這位大人,請問您有會客預約嗎?」
「會客預約?」烏利困惑道,「我沒有預約,但是路西法那家伙說我可以在中樞大廈隨意走動。」
路西法那家伙?警衛在心中咀嚼著烏利對路西法的稱呼,瞬間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在泰拉從不將路西法放在眼中的除了那位別無他人。
「烏利大人,前方是通往蓋亞的特殊通道,沒有預約是不能進去的。請您諒解。」警衛畢恭畢敬的敬禮。
蓋亞?日夜思念的母親就在門的那一端,烏利雙拳緊握,微微顫抖。「抱歉。」禮貌道歉後,烏利離開大門,拼命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和思念,烏利眼角快要溢出淚來。
忍著眼中淚水,烏利按下密碼,自動門打開,坐在桌前端著咖啡盯著自己的正是沙利葉。「沙利葉,你怎麼在這里?」烏利十分困惑。
「路西法大人讓我來陪你。」沙利葉臉上浮出微笑。「那家伙有這麼好心?」無論如何對路西法都沒有好感的烏利冷笑著。
「烏利大人,您回來了?」阿爾瓦正在浴室忙著,听見烏利的聲音快速走出來,彎腰行禮道︰「我這就去給您準備洗澡水。」
「嗯,麻煩你了,阿爾瓦。」這些天烏利已經漸漸習慣被阿爾瓦照顧,謝過阿爾瓦後,烏利從酒櫃中拿出一支紅酒和兩只杯子,走到烏利身邊,看著烏利只喝掉一小半的咖啡杯笑道︰「咖啡很苦吧?」
「嗯,還好。」沙利葉掩飾著對咖啡的不慣,這聞著很香的飲料預料之外的苦,沙利葉很不習慣但又不好意思提出更換飲料的要求,只得皺眉小口小口喝著。
「來,我們一起喝一杯。」將杯子放在楓木桌子上頭,烏利啟開紅酒的木塞,芳香撲鼻而來。
接過杯子,沙利葉輕啜一口,芳香的液體緩緩流入喉中。「真好喝。」沙利葉贊嘆道。
「那家伙多的是好酒,你可以喝個夠。」烏利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出一臉壞樣,「不用替他省錢。」
書房中,烏利的話通過微型監視系統給的收音器傳入路西法耳中,路西法臉上溫柔盡顯,伸出手指點著屏幕中烏利小小的腦袋︰「原來你也有可愛的一面。」
「喲!」帶著幾分痞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抬起頭,路西法才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烏利身上,連米迦勒進來都不曾察覺。
繞到路西法身後,米迦勒看著屏幕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小小野獸︰「你的小野獸笑得好燦爛。」
「可惜這樣的笑我從來無福享受。」路西法站起身,從酒櫃中拿出酒瓶和杯子,斟上兩杯。語氣中毫不掩飾的酸味震驚了米迦勒,「每次我們見面都是劍拔弩張。」
「路西法,寵物這種下賤的東西,玩玩就可以了。」米迦勒接過酒杯,金色眸子盯著自己的好友。
相處百年來,路西法的冷血無情可以算是泰拉星之最了,如今卻用怨恨的語氣訴說著心中的醋意,米迦勒提醒著路西法︰「愛上寵物這種滑稽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做。♀」
「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了呢?」路西法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米迦勒收起臉上與貴族身份毫不相符的痞痞笑容,正色道︰「路西法,我們是人工智能生命,要活上幾百年,愛上人類這種可笑的事情,只能讓你感到孤獨。」
「米迦勒,你的提醒太晚了。」放下杯子,路西法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望著屏幕中開懷大笑的烏利,銀眸中的清冷一掃而空,只有濃烈得化不開的溫柔,「他填補了我生命中欠缺的那一部分。」
看著路西法眼中柔情,米迦勒知道自己的規勸已經不會起到一丁點作用,坐在圈椅中,沉默的品著杯中美酒。
送走米迦勒,路西法處理完公務,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穿好,往臥房走去。
打開自動門,映入眼簾的是醉倒的兩人。沙利葉坐在沙發上,閉眼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烏利橫躺著,將頭枕著沙利葉的大腿,安心的睡著。
「路西法大人,您回來了。」听見開門聲,阿爾瓦迅速放下手中事務,從路西法手中接過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看著桌上堆放在一起的空瓶,路西法微微皺著眉頭。
彎腰將烏利從沙發上打橫抱起,看著醉倒的沙利葉道︰「叫警衛把他帶回去。」接得指令,阿爾瓦迅速通過光腦聯系警衛。
嗅著烏利身上濃重的酒味,路西法略作思考,把烏利帶到浴室,放進浴缸,輕輕月兌掉烏利沾染著酒味的浴袍,打開花灑,幫助熟睡的烏利清洗著身體。
「拉斐爾,我不要洗澡啦,我想睡覺。」半躺在浴缸中,閉著眼楮,烏利揮著手不耐煩的嘟囔著,語氣與小孩子無異。
路西法臉上的冷冽冰封瓦解,手上動作更加溫柔。
溫暖的水澆在烏利身上,水滴順著小麥色皮膚滑下,觸模著光滑的肌膚,感受著肌肉的彈性,路西法身上的熱度一點點上升。
「烏利,醒醒。」壓抑著*,路西法搖晃著烏利,「睜開眼楮,起來清潔口腔。」
烏利睜開眼楮,視線朦朦朧朧,*著身體,搖搖晃晃站起身︰「拉斐爾,刷牙就是刷牙,叫什麼清潔口腔,再說半夜刷什麼牙啊,我睡覺前又沒有吃糖。」
路西法憋住笑道︰「可是你喝了酒。」
「喝酒?你們不是說我沒成年不給酒喝麼?」烏利搖晃著身體,從浴缸中邁出腳,步伐不穩的走到鏡子前,拿起牙刷,在嘴里刷兩下,轉身用牙刷指著路西法︰「喂,拉斐爾,牙刷上沒有牙膏。」
路西法捂住嘴,肩膀抖動,拿起牙膏擠在烏利指著自己的牙刷上,拿過一旁的浴袍披在烏利赤/luo的身上。
迷迷糊糊,烏利把牙刷放進嘴里,搗鼓幾下後抱怨道︰「拉斐爾,路西法最近是不是做生意虧光了國庫?配給的牙膏都是假貨,你看連泡沫都刷不出來。」
「不是假貨,是你沒有沾水。」路西法忍住笑順著烏利的話往下進行,替烏利裝滿一杯水,牽過烏利的手沾上水︰「路西法做生意從來不虧本,路西法也不會發給你假牙膏。」
路西法的手猛然一頓,敏銳的尋找到烏利話中的違和。會使用國家配給的生活必需品只有中樞大廈和蓋亞,城里富人的福利只有配備基本設施的房子。
烏利究竟來自哪里?盯著迷迷糊糊刷得滿嘴泡沫的烏利,路西法眯著眼楮,腦中整理著資料。
「媽媽」猛然想起烏利曾經在睡夢中叫過這個詞語,難道烏利來自蓋亞?剛冒出來的念頭馬上被打消,守備森嚴的蓋亞中只有被閹割的管家和無生育能力的男寵,而且女人們每個月會定時取走卵子,孕育胎兒需要好幾個月,不可能不被發現。
莫非烏利是中樞大廈中被流放貴族的子嗣?路西法的腦中瞬間跳出一組畫面,安靜的翻看紙質書籍的烏利,放杯子時用小指作為緩沖減小磕踫聲音之類的習慣性動作……
平時被路西法忽略的小小細節跳出來,因烏利的野性太過于印象深刻,掩蓋了這些經受過良好教育的高貴舉止。
中層及中層以下的貴族中有不少保守派,對瑪利亞采取的繁殖政策十分不滿,認為不應該將研究力量放在改變繁殖方式上,而應該研究*病毒,找到抑制的方法。
更有激進的貴族暗中活動,打算推翻瑪利亞的統治,東窗事發後,接受的懲處便是剝奪貴族的身份流放到貧民區,這對于貴族來說無異于最嚴苛的懲罰。
而這些保守派仍然保留著「媽媽」這一古老的稱呼,即使是男人孕育而出的新生命,也是用「媽媽」代替「爸爸」這一稱呼。
「你究竟是哪位貴族的子女呢?」路西法快速思考著,對烏利的興趣越發濃厚。
「拉斐爾,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迷迷糊糊刷好牙,放好牙刷,烏利搖搖晃晃走到路西法身邊,窩在路西法胸膛前,伸手環住路西法的腰︰「我一個人睡好孤單。」
小孩子撒嬌般的語氣戳中路西法心中柔軟之處,將方才思考的問題丟擲一旁,路西法唇角輕提,抬手環住烏利的背,溫柔的撫模著烏利柔亮的頭發。
帶著腳步蹣跚的烏利,挪到床邊,幫助烏利躺下,拉過被子蓋好,拂開烏利散亂額前的發絲,路西法彎腰親吻烏利光潔的額頭,起身走進浴室。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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