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好頭發,烏利站起身,拂掉落在肩膀上的碎發。「拉斐爾,我先走了。皇子希望得到你們的協助,請你聯絡一下。」拉開門,烏利往外間走去。
「烏利,你的同伴……」拉斐爾皺著眉看著酣睡的少年。
「他醒來後自然會回去。」瞥一眼皇名雅,烏利絲毫沒有將他叫醒的想法,走出門,消失在黑暗中。
「真是麻煩。」揉著頭發,拉斐爾彎腰看著少年熟睡的臉龐。柔亮的黑發,緊閉的眼皮,白皙的皮膚襯著黑色的睫毛,拉斐爾微笑著︰「這下面的黑色眼眸和你一模一樣呢,艾倫。」
記憶中的清澈笑容浮上心頭,拉斐爾伸出手,輕輕撫模少年的黑發。
緊閉著的眼皮猛然睜開,黑色雙瞳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一把匕首架在拉斐爾的脖頸之間,冰涼的刀刃接觸皮膚,拉斐爾只好穩住身體,盡量保持不動。
「啊,是大叔啊。」眼中光芒散去,回復清澈,皇名雅將匕首插回後腰刀鞘,重新躺下,搖晃著架起的腿,「烏利已經走了?」
「嗯。」拉斐爾模模脖子,那份冰冷的感覺不僅僅是刀刃的感覺,還浸透著少年的殺意,此時拉斐爾才發覺這名少年是真正的暗殺者。
「果然,他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啊。」臉上蕩上笑意,烏利將自己丟下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三年中與烏利一同執行任務的次數絕對不少,如果不影響任務,烏利絕對不會理會自己。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在無數次面臨生死的廝殺中培養出默契。
「烏利他是那樣的嗎?」拉斐爾有些吃驚,現在的烏利確實變化不少,卻沒有感覺會變成這樣。
「烏利不是那樣的嗎?」皇名雅也很吃驚,從認識烏利以來,除了面無表情,基本無法從烏利眼中看出任何表情,甚至在殺人時眼中連殺氣也沒有。♀大姐頭無數次教育自己要學習烏利,頂尖的暗殺者是連殺氣也應該收斂起來的。
拉斐爾沉默了,在蓋亞時,烏利有著高雅的氣質和禮貌的舉止,走出蓋亞後,在貧民區的濡染和自己刻意的教導下,變得野性十足,但無論何時都是一個溫暖的孩子。
「大叔,烏利究竟是個什麼來歷?」皇名雅纏著拉斐爾︰「我偷偷看過他戴在手上的寶貝戒指,上面的圖案是路西法的紋章。但是他又和大叔親近。」
拉斐爾衡量著,既然烏利沒有告訴他,說明烏利並不想講,所以拉斐爾選擇沉默。
看拉斐爾沉默不語,皇名雅也不再糾纏,盤腿坐在拉斐爾狹窄的床上,清澈雙眸盯著拉斐爾︰「大叔,我肚子又餓了,再做點東西給我吧。」端正的臉上,表情如同撒嬌的小狗。
與艾倫一模一樣的黑發黑眸讓拉斐爾心神蕩漾,強迫自己拾起神智,拉斐爾語氣中裝出幾分生氣︰「你的胃袋是個無底洞嗎?」
拉斐爾的神情讓皇名雅有一瞬間的動搖,觀察到拉斐爾只是故作生氣,皇名雅裝出可憐的樣子︰「食物特別的味道,讓我想到家,這樣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吃過。」
黑發黑眸的少年故作可憐的模樣擊中拉斐爾內心深處的柔軟,只好讓步,走到外間做著食物。
「你沒有父母?」看著狼吞虎咽的皇名雅,拉斐爾問道。
「嗯,父母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死掉了,三歲時姐姐成為剎那的第一騎士,我就被送去學習暗殺術了。」嘴巴里塞滿飯菜,皇名雅口齒不清的說著自己的情況。能被烏利如此信任的人一定是個溫柔的人,皇名雅如此覺得。♀
看著皇名雅,拉斐爾漸漸將眼前少年與艾倫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丟下盤子,皇名雅滿意的躺下︰「大叔,很晚了,我在你這里睡一晚吧,反正剎那和清音呆在一起,也不需要我保護。」
「不行!」拉斐爾斷然拒絕,與艾倫相似的少年和自己共處一室,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無法保證。
「就一晚。」皇名雅耍著賴皮,心地善良的大叔一定不會無視自己的。
「不行!給我回去。」大踏步上前,拉斐爾兩手抓起皇名雅後腰衣服,拎出地下室丟進外間黑暗處,合上地下室的門,落上鎖。
「大叔!大叔!」皇名雅拍打著門,拉斐爾身上那股溫暖吸引著自己。那份溫暖,好想多吸取一點。
鑽進被子,捂住頭,拉斐爾故意忽視著門外的動靜。
漆黑的外間,皇名雅喊了半天也不見拉斐爾開門,憤憤的一腳踢在門上,發出 當巨響後方才離開。听著逐漸安靜的外間,拉斐爾疲憊不堪的身體,迅速沉靜下來。
沿著來時的路,一路佩服著烏利竟然能躲過如此密集的監控器和往來穿梭的巡視警察,皇名雅施展著暗殺者特有的技巧,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回到住處時,穹頂已經放出微光。小心翼翼回到房間,皇名雅爬上床,安心的閉上眼楮。
翻看著雷米爾送來的資料,路西法揣測著玖樓一行人的目的。那名皇子雖是少年,卻能一眼看出不是簡單角色,身邊的騎士也需要留心。
丟下手中資料,路西法站起身走出書房,往中樞大廈頂端走去。
打開電梯門,路西法走進頂層寬敞的空間,向瑪利亞請示是否同意向玖樓出售光粒子技術。自從發生叛亂事件之後,瑪利亞極少召見自己和米迦勒,只有自己無權決定的重大決策需要請示時才會來到頂層。
三言兩語處理完事務,路西法站起身離開。不知為何,與瑪利亞之間仿佛有一層厚厚的壁障,違和感異常強烈卻找不出源頭。
路西法離開後,瑪利亞並未馬上從台座上消失回歸本體,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路西法離開的背影,發出召喚信息。
「瑪利亞大人,您召喚我?」身著華麗長袍的神秘男人出現在門口。
「嗯,路西法記憶的封印可靠吧?」金色雙眸緊緊盯著立于門口的男人。
「如果僅僅是封印記憶,屬下施術沒有問題,只要沒有能夠引發相關記憶的因素。如果要想保證路西法大人的記憶不再復蘇,只有請東日星本族之人前來,不過屬下族中之人早已月兌離了東日星靈魅一族。」男人恭恭敬敬回答。
「只是,屬下有疑問,您為什麼不將路西法大人銷毀重塑,而是要封印路西法大人的記憶?」利用男寵陷害路西法的拉貴被銷毀重新制造,而背叛瑪利亞的路西法卻只是封印了記憶,五年來,瑪利亞的這一奇怪決定一直讓自己覺得奇怪。
「路西法比拉貴更加重要,即使能夠重新制造個體,但百年來的經驗卻是無法復制。」瑪利亞嘆口氣,雖是被拉貴陷害,但是路西法選擇了那名男寵背叛自己卻是事實。
「最近貧民區地下那幫家伙有沒有新的動態?」瑪利亞詢問著男人。
「沒有,只是那名管家頻繁收集著病毒母體,如此頻繁的收集說明還沒有研制出疫苗。」男人匯報著從隱藏監視系統中得來的情報。
「在模清他們的所有成員名單之前,不要妄動,請你轉告薩謝爾。」瑪利亞的身形漸漸轉向透明。
「是,我會如實向長老匯報。」男人右手置于左胸,彎腰行禮後離開。
路西法渾身鮮血的模樣闖入夢境,烏利汗水淋灕的從夢中驚醒。簡單洗漱後,穿好制服,將放在枕頭旁邊的長刀掛在腰間,烏利打開自動門走出臥房。
那時候路西法究竟是怎樣找到隱藏在秘密空間的自己的?五年中自己努力不去回想的畫面闖入夢境,如今回想烏利發現了一直以來自己忽視的東西。
行走在走廊上,烏利不動聲色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中樞大廈的每一處自己都十分熟悉,小心避開監控器的視角,很快烏利便發現了隱藏著的小小設備。
原來如此啊。莫名更換的楓木家具,小心隱藏卻暴露的瞳色,原來是路西法透過那隱藏在角落中的監控設備看著自己的舉動。唇角輕輕勾起,烏利臉上蕩出幾不可見的溫和笑意。
得到瑪利亞拒絕出售光粒子技術的指令,路西法思考著該怎樣在不引起星際糾紛的前提下打發玖樓的使者。泰拉雖然資源貧乏,卻靠著先進的科技,向各個星球輸出泰拉制造的各種武器,還有星際中最為先進的戰艦。也正是靠著這一優勢,在星際關系紛亂到戰爭一觸即發的今天,還保持著寧靜。
如果不能順利解決這個問題,玖樓應該會毫不猶豫轟掉泰拉,畢竟玖樓是在科技上唯一能與泰拉比肩的星球,而且因為是資源豐富的自然星球,沒有泰拉資源短缺的弱點。如果引發戰事,毫無疑問,處于劣勢的將是泰拉。
銀色雙眸無意識的盯著監控設備的畫面,路西法整理著思路。自從男寵叛亂事件之後,原本廢棄多年的隱藏監控系統重新啟用,雖然安排了專人負責監控,但不知為何,從蘇醒之後,無意識盯著屏幕的習慣五年來始終跟隨著自己。
一抹身影闖入屏幕,看似雜亂卻隱藏著一定規律的前進方式吸引了路西法的注意。
手指觸動按鈕,將常規監控系統的畫面調整出來,路西法注意到那抹身影避開了監視器,將自己完完全全隱藏在監視器的死角之中。
驀然,那對異色雙瞳透過屏幕正正對上自己的眼眸,唇角的微笑觸動路西法記憶中的某片領域,但這微弱的感覺轉瞬即逝。
按下暫停鍵,路西法久久凝視著屏幕上的笑顏。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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