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長與背後的總裁 第十六章 一樣分別兩樣情

作者 ︰ 尋葉

白玉田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興奮地繼續對冷威和韓梅說道︰

「剛才郝嘉祥說晚飯前就能看到你們,我當時還有點兒不相信呢!」

冷威說︰「倆個大活人不是站在你倆面前了嗎,還有啥不相信的!正好你倆回來了,快點幫我倆忙活忙活,把我們帶的熟食和酒都擺上,一會兒大家都回來了,咱們整點兒,樂呵樂呵!」

「太好啦!你就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蟲,我想啥你就來啥!」穆欣高興的搓著手,樂呵呵的過去幫忙。

白玉田說︰「我先洗洗手,一會兒我來切熟食。」白玉田今天心情特別好,他也想學著孟亞萍把拼盤搞得有點兒藝術性。

穆欣一面跟冷威搬桌子,一面逗韓梅,「新娘子怎麼這麼早就把新郎官放回來了,是不是他太不中用啦!」

「臭小子,你說啥呢!」韓梅蹲在地上不停地從兜里往外拿東西,听穆欣和她嘮葷磕,隨口罵了一句,同時從兜里掏出一個鴨梨向穆欣打去,穆欣身手敏捷,他放下桌子,伸出倆手像足球守門員一樣牢牢地把梨抓住。他眼楮盯著鴨梨,嘴里嘟囔著,「這可不是好跡象,這不是要‘離’嘛!」

白玉田有點听不過去了,他制止道︰

「穆欣,你快閉上你那烏鴉嘴吧!」

冷威知道穆欣這個人一貫說話是有口無心,但對他剛才說的話確實挺有反感,于是冷威說︰

「你快點用梨把你的破嘴堵上,怪不得女同胞們都說你滿嘴跑火車!」

穆欣也覺得自己剛才的玩笑有點開過頭了,為了懲罰自己剛才口無遮攔的過分玩笑,他一口咬住梨,松開雙手,鴨梨在嘴上掛著,像小狗叼球似的,嘴里還不時發出‘嗚!哇!’的聲音,誰也听不清他說的是什麼。穆欣的動作把大家都給逗笑了,韓梅更是捧月復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剛剛下班的艾紅和孟亞萍回來,听到「和尚廟」傳出的笑聲,艾紅想問問是啥事笑的這麼開心,滿走廊都听見了。她推門進去,看見穆欣正嘴里叼著鴨梨在做鬼臉,她剛要說他,看見韓梅和冷威也在,馬上改口問道︰

「你倆啥時候回來的?」

站在身後的孟亞萍也跟著說︰「是啊!這才走幾天呀!你倆婚假還沒休完吧?」

韓梅看她倆進屋,急忙走過去,親熱的拽著她倆的手往里邊拉,一邊給她倆拿桌子上堆放的糖果和瓜子花生吃,一邊說︰

「哪到期呀!來回路途都算上才五天。♀」

「那你倆忙著回來干啥呀?」艾紅不解的問。

穆欣把梨拿下來,一邊嘴里嚼著剛才沒有咽下去的那口梨,一邊對艾紅說︰

「你別問了,你沒看見我剛才因為問這事兒都被懲罰了嗎!」

听穆欣這麼說,韓梅馬上糾正道︰

「穆欣,你行啊!你的嘴快趕上孫猴子了,變得夠快的!艾紅你問問白玉田,剛才他是咋說的?」

白玉田弄完拼盤正在點燃煤油爐,準備炒菜,听到韓梅讓他證實這件事,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這話既不好意思開口重復,又不應該重復。

艾紅看白玉田這種表情,大體也明白了什麼意思,他白了一眼穆欣,假裝生氣地說道︰

「不用白玉田說,我也能猜出他狗嘴里吐不出來什麼好話來。」

「哎!還是艾紅了解他未來的男人是什麼德性。」韓梅用勝利者的眼神瞟了穆欣一眼,心里想,連你對象都這麼說你,看你還敢再瞎說不?

冷威跟孟亞萍擺完碗筷,然後轉身從旅行袋里拿出兩瓶好酒,他一邊打開包裝盒,一邊嘴里嘟囔,「這菜都上桌了,馬上該倒酒了,郝嘉祥怎麼還不回來?」

艾紅看了看手表,嘴里迎合著,「可不,都五點半啦!」她正要說「這人也該回來了」,話還沒等說出來,郝嘉祥便推門進屋。

穆欣見郝家祥回來,他又開始活躍起來,他用手打著拍節,嘴里唱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向前!向前!向前!——」

郝嘉祥樂呵呵地剛往屋里邁出第一步,穆欣立即又變成了解說員的腔調,油腔滑調地說道︰

「看!我們新上任的郝主任,正大踏步地向我們大家走來!大家鼓掌歡迎!」

白玉田明白穆欣說話的意思,而冷威和其他三個女生卻是一頭霧水,盡管如此,他們還是稀里糊涂地跟著鼓掌。艾紅鼓完掌,用手拽了倆下穆欣的衣服,小聲問他,「哎!你剛才說‘新上任的主任’是怎麼回事?」

穆欣就像沒听到艾紅問話似的,他上前拉著郝嘉祥的胳膊,對圍坐在飯桌上的人繼續說道︰

「下面,請允許我隆重向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今天剛剛上任的政治處主任郝嘉祥同志。♀下面請郝主任給大家講幾句。」

郝嘉祥掰開穆欣的手,對他的話加以糾正,「你歇一會兒吧!今晚是冷威和韓梅的結婚答謝宴!我要是說了,那不是喧賓奪主嗎!」說完,他上前與冷威和韓梅一一握手,「恭喜你倆,祝你倆百年好合!」

平日里冷威和韓梅對郝嘉祥就比較尊重,這次听說他提為政治處主任就更加客氣,冷威倒滿一杯酒遞給郝嘉祥,「剛才就等你開席呢!正好你回來了,就給大家來個開場白吧!」

郝嘉祥一手接過酒杯,一只手比劃著,擺出不可以的手勢,「不行!不行!這可不行!這頭一杯酒必須由新郎官和新娘子先敬,喧賓奪主的事兒我可堅決不干。」

「那好,那我們就先敬!」冷威示意韓梅站起來。他把韓梅沒有倒滿的酒杯從新斟滿,他的手略微有些發抖,本想直接說些感謝的話,但又覺得太俗。稍加鎮靜,突發聯想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們的父母都不在這里,咱們這里的條件又有限,今晚只能在這里先簡單意思意思啦!太多的感謝話我就不說了,今晚的主題仍然是大家聚一聚,樂呵樂呵!這樣吧,我們兩口子喝兩杯,你們必須每人喝兩杯,誰也不許耍賴,大家同不同意?」冷威在這里搞了一個文字游戲,大家全都沒有听出來。

穆欣大聲喊,「同意!」。

郝嘉祥和白玉田相互看了一下,分別說了句,「同意!」。

孟亞萍和艾紅沒吭聲,倆人只是點點頭。

「我倆喝兩杯敬大家,有兩層意思,一個是感謝大家對我倆婚前的一系列關心和幫助;這第二層意思,就是從明天起我倆就要告別‘和尚廟’和‘姑子庵’的集體生活了,監獄領導在家屬區給我們分了一套房子。」

大家听罷一起全都站起身,把酒杯高高舉起來,高聲喊著,「哦!好啊!」沒等冷威兩口子把酒喝完,他們三個男的便一仰脖把酒杯喝了個底朝天。

冷威又把大家的酒杯一一斟滿,艾紅發現冷威兩口子的酒還沒有喝完,便大聲嚷嚷起來,「大家先別喝,他倆的酒還沒喝完呢!」

「是啊,你倆口子喝酒怎麼耍賴呀?」穆欣在一旁應和著說。

大家一杯酒剛下肚就開始熱熱鬧鬧的打起了酒官司。冷威笑著說道︰

「我們可沒耍賴,我事先可跟你們說好的,我倆喝兩杯,沒說我倆每人喝兩杯。我讓你們每人和兩杯,你們可都同意啦!」

艾紅說︰「這不行,你這是搞文痞游戲。」

郝嘉祥看他們爭論不休,就笑著對冷威說︰

「你呀,這一輪你倆應當喝兩杯才對!」

韓梅為了保護他的新郎官兒,急著問︰「那為什麼呀?」

郝嘉祥往嘴里夾了一口菜,他故意在吊大家的胃口。他看大家都在目不轉楮盯地看著他,他便開始慢條斯理的講了起來,「這次監獄調整干部,原本沒有冷威,但是,為了留住人才,啟用人才,監獄領導臨時向黨委建議增加提拔名額,經監獄黨委決定,任命冷威為管教科副科長。本來今天下午應當例行程序找你談話,因為怕你回來時間晚,就改為明天。你說,你倆應不應當每人喝兩杯呀!」

這一意外驚喜著實讓冷威特別激動,他端起酒杯連忙說︰

「該喝,該喝。」

韓梅也激動的跟著站了起來,跟著說了句,「該喝!」

穆欣在一旁又按耐不住了,「韓梅可以喝兩杯,冷威你得喝三杯。」

冷威詫異的問,「這又是為什麼?」

穆欣掰著手指頭數著說︰「你娶媳婦是一喜!升官是一喜!喬遷之喜算不算一喜!你是三喜臨門,你說你該不該連喝三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冷威開始興奮起來,他頻頻點頭,連聲說道︰「該喝!該喝!」

艾紅現在還不知道穆欣提拔之事,她听到冷威提拔的消息,心里有些不平衡,但看到大家都在為之高興,她也強裝笑臉,不但沒有表露出不滿的表情,嘴上還跟著一起起哄,「韓梅連喝三杯也不多,我家穆欣要是提拔了,我就陪他喝三杯。」

艾紅說這話的時候,在她旁邊坐著的穆欣直著急,他用腳踢她兩下,她卻不知是什麼意識。

郝嘉祥哪能錯過這個喝酒氣氛,他手指著艾紅叫號道︰「這可是你說的?」

艾紅不加遲疑的說︰「對,我說的!」

「那好,那我就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從明天開始,穆欣和白玉田就到新的崗位上班了,白玉田任大隊長兼教導員,穆欣任副大隊長。大家說艾紅應不應當連喝三杯呀?」

大家異口同聲高聲喊道︰「該喝!」

艾紅用手捂住嘴,顯得特別驚訝的樣子,又好像為自己剛才說的話而後悔,她突然側過身狠狠打了穆欣一下,「好你個死穆欣,平時你有屁大點事兒不到三分鐘就得得瑟出來,今天這麼大的事兒,你卻裝成沒事人兒似的,你是不是想有意害我呀?」

為了不少大家興,穆欣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活該,誰讓你嘴欠!既然都說了,那就跟著喝吧!」

酒雖然喝的挺急,但大家都喝的特別高興,唯獨孟亞萍一個人好像樂不起來。她好像也要說點什麼,她把酒杯端起來,然後放下,又端起來,又放下。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要走的事該不該跟大家說,她有點猶豫不決。

她的細微動作和表情變化被郝嘉祥看出來了,他對孟亞萍說︰

「孟亞萍,你是不是也想說點什麼?想說就說,又不是外人。」

孟亞萍紅著臉站起身來,她的聲音很小,听她講話的人恨不得給她嗓子眼兒安裝一個放聲器。她說︰

「我調走啦!」聲音雖小,可人們听完這四個字如同重磅炸彈。

大家異口同聲地問道︰「調哪兒去了?」

「調到市司法局工作,明天就要告別一起生活工作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好同志了,我實在有些舍不得這里,舍不得大家。今天我借冷威和韓梅夫妻的喜酒,敬各位一杯,算是跟大家喝一杯告別酒吧!」說這話的時候孟亞萍眼里流著淚,心卻像在流血,她透過朦朧淚線,看了一眼白玉田,她想看看他听了這個消息是什麼反應,她是多麼希望能從他的嘴里說出不讓她走,讓她留下來的話呀!

大家听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全都驚呆了,孟亞萍的話音一停,屋內靜得出奇,視乎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听見。穆欣伸出去夾菜的胳膊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扭著身子正要跟郝嘉祥說話的白玉田,听完她的話,眼皮都好像失去了眨動的功能。

還是艾紅最先打破了這一寂靜,「大家怎麼都傻了,這是好事呀!人家都說,‘多數罪犯判的是有期,而我們勞改干警在這里都是無期。’這回好了,孟亞萍終于‘刑滿釋放’啦!」

白玉田正準備向郝嘉祥打听原來主抓改造的副監獄長被免職、管教科原科長和三大隊的幾名干部被檢察院帶走等事兒,話剛起個頭就被孟亞萍這一爆炸性消息給掐斷了。他定了定神兒,轉過身來,順著艾紅的話勸孟亞萍,「就是嘛!這是好事兒,這可是特大好消息,別人有進城這樣的好事兒晚上睡覺都得笑醒,你咋還哭哇?來!來!來!我們大家一起跟孟亞萍干一杯,為孟亞萍能夠轉入市里工作干杯。」

大家紛紛起立,懷著羨慕的眼光一一跟她踫杯。而此時的孟亞萍卻沒有高興的表情,她的眼楮還在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暗戀的白馬王子。她是多麼希望能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你別走了,跟我們一起留下來吧!」這類的話呀!如果他能夠說出這類的話,她會毅然決然地留下來,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也會繼續等下去。

白玉田在晚宴即將結束的時候,他晃晃悠悠來到孟亞萍身邊,單獨和她踫了一下杯,此時她還在幻想著他能說出讓她留下來的話,但是他沒有,他的一句「希望你能常回來看看我們」的敬酒詞讓孟亞萍的多年情感徹底絕望了,她決定走,而且要盡早離開這塊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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